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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機

第九章 樺州軍醫(yī)(1)

畫中機 高瀟灑 1991 2022-03-09 21:00:00

  長寧二十七年九月十八,文城梓山庭鑒司

  案上堆摞放著午后從端州送來的仵作驗尸結(jié)果、端州本地的官府戶籍、黑火走私偽造的通關(guān)文書,還有事故發(fā)生時附近百姓的證詞,以及端州北郡近十日的進出記錄卷宗,以上證據(jù)雖不至于蓋棺定案,但至少,北郡糧道之事無論如何也與京都攀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

  手邊放著一封空白文書,燭光微微閃晃之下,凌靖寒睜閉了幾下有些酸痛的眼睛,預(yù)備著手整理那些有用的證據(jù)。此事雖不在庭鑒司的職責范圍內(nèi),卻是陛下私下交辦給他的差事。

  用庭鑒司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給北境樺州軍部一個交代,以致于這封先送朔安再送樺州的調(diào)查文書,倒是遠比諜探工作的綜述報告寫起來容易的多。

  今夜下了勿擾的命令,子時書房外卻依舊響起了腳步聲,凌靖寒不禁微微蹙眉,筆尖停駐而遲疑了半霎,抬眸時冷冷地問道:“何事?”

  當值的司使站在書房外,手里拿著一封剛剛收到的密信,按照庭鑒司特有的規(guī)矩譯完后,他稟報道:“稟執(zhí)事大人,我們與潛藏在金殖部的‘朱旦’取得了聯(lián)系,也核實了他的身份,無誤,這是來往密信原件,請您過目,交代下一步任務(wù)?!?p>  “進來吧。”凌靖寒放下筆,隨便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舊字畫,將尚未寫完的文書遮蓋上。

  司使先朝著他行了一禮,隨后將幾張譯好了的信紙放到案上。

  凌靖寒看過之后,默許他將信拿下去暫時存檔,問道:“‘朱旦’之事是你經(jīng)手的,對吧?”

  “公孫箐負責聯(lián)系線人渠道,屬下譯的信?!?p>  “回封信給‘朱旦’,讓他暗中調(diào)查金殖軍師的來歷,叫公孫箐小心行事?!?p>  凌靖寒今日晨起剛剛看過樺州戰(zhàn)況分析,其中還夾雜著一封密信,發(fā)自北境軍中,是凌靖塵在懷疑金殖背后另有軍師,以致于其行軍布陣與三年前簡直天差地別,更嚴重的是,他似乎在懷疑這位軍師與大辰有些關(guān)系。

  “屬下遵命。”司使得到新任務(wù)后,拱了拱手就出去了,一刻也沒耽擱。

  書房恢復(fù)安靜后,凌靖寒捏了捏發(fā)緊的額間穴,正欲繼續(xù)寫完明日一早就要發(fā)送朔安的文書,低眸卻先看到了胳膊下面壓著的舊畫。

  這張陳舊的紙有很明顯的褶皺,上面畫著紫綠色的兩片葉子,從長尖到尾闊長著明顯的葉脈,畫的右下角寫著娟秀的三個字:紫蘇葉。

  凌靖寒微微嘆氣,小心地把這張皺紙照著壓印兒折好,本想放回的,卻忍不住拿起來放到鼻子下輕輕嗅了嗅,猶記得剛拿到手時,這紙上還染著淺淺的藥草香,如今將近一年了,味道全然散了。

  自她離開郝莊回了竹蘇,就再也沒有回來,那些落在梓山的東西,不知道是懶得拿還是真的忘了,竟也都沒有取走。他拿回司里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些瞄著草藥樣子的畫紙,竟整整裝了他三個抽屜。

  沒有扔掉,沒有銷毀,不曾蒙塵,這些舊畫就這樣被他放在身邊,悄然度過了一場春秋。

  劉聞不久前給他來信,說聽聞樺州營缺軍醫(yī)人手,便和愛徒博一青趕去了大熙的最東北沿線。

  思緒太散,他使勁晃了晃頭,逼著自己提筆繼續(xù)寫文書。

  等到墨跡已干,他把一切有價值的證物證詞都夾進這封文書中,整理好封裝后才發(fā)現(xiàn)這封信鼓鼓的,取來庭鑒司的火漆蠟,他親自在偌大信封上嚴密地加蓋了個火漆印,又封了一層防潮蜜蠟,放進暗格中預(yù)備明日發(fā)出,這才有功夫靠在憑幾上歇一歇。

  書案上燭火發(fā)暗,他只覺眼睛發(fā)酸,故起身走出了書房,在庭院中站著吹了吹夜風,發(fā)現(xiàn)當值司使的房中似乎還亮著燈,忖度了半霎后,他推門走了進去。

  “執(zhí)事大人?!蹦撬臼乖菊感№犚娏四_步聲后剛一睜眼就看見凌靖寒站在房中,著實被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衫,“不知您還有何吩咐?”

  他發(fā)覺執(zhí)事大人隔著窗子,似乎在看武司使的院子,猜度著或許是‘朱旦’的事情,主動說道:“屬下將任務(wù)譯成之后,公孫司使帶著東西已趕回樺州了。”

  至于公孫箐究竟走軍部渠道還是商道來傳遞這個消息,不是他這個文司使該過問的。

  凌靖寒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緊張,隨后吩咐道:“明日一早,派個明使把我書房暗格中的東西送去朔安,規(guī)矩照常?!?p>  那位文司使點了點頭應(yīng)承下來,多年經(jīng)驗與職業(yè)敏感性讓他察覺到了一些別的,依照規(guī)矩又問道:“那您......可有需要留檔的行蹤?”

  若不涉及機密要務(wù),庭鑒司執(zhí)事的行蹤也可留檔,讓司使或明使與之最快聯(lián)絡(luò),提高諜探效率。

  凌靖寒沒有半分猶豫,更像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平靜地說道:“留檔,我去樺州親自主持‘朱旦’一事,你著人聯(lián)絡(luò)公孫箐,叫他完事后直接去蒙城找我。”

  文司使卻勸道:“平晉關(guān)是前線,蒙城亦不敢保證絕對安全,執(zhí)事大人請三思?!?p>  “留檔便是。”凌靖寒說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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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后的黃昏,驟風令他不得不在嚴州境內(nèi)留宿最后的一晚,這間驛館外就是通往樺州的官道。

  如果沒有這陣風沙,在斜陽落山之前,出了驛館進山,都不用爬到半山坡,向北遠望就可以將嚴州與樺州交界處的風光盡收眼底,壯麗異常。

  這陣討厭的風裹著沙塵而來,山上山下的林子也沒能擋住,鎮(zhèn)子上的百姓們都紛紛緊閉門窗,凌靖寒也是如此,本以為能一夜安眠,卻在入夜后不久,聽到了自官道西邊傳來一陣吵嚷聲。

  那位瞧上去五十多歲的老大爺,奔走著呼喊著,隨即連滾帶爬,瞬間成為了街中最為顯眼般的存在,“林子里,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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