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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各方蓄勢(3)

畫中機 高瀟灑 2105 2022-07-03 21:00:00

  “這次南巡,陛下叫我暗中隨駕而行?!毖酝庵?,他應(yīng)當是有機會在暗中探查的。

  凌靖塵點點頭,反倒是盯著他袖子里露出的一角紗布看了兩眼,眉心微蹙。

  “你身上有傷?”

  “小傷,不值一提。”凌靖寒微微搖了搖頭,倒是不自覺地打量著眼前的人,思及方才他們商量的那些話,不禁道:“你如今行事,倒是愈發(fā)沉穩(wěn)了,當年敢從庭鑒司手里搶走程國公主的六殿下,如今怕是再難見到了。”

  當年程國首鼠兩端,重赫暗通大辰之事敗露,陛下欲讓庭鑒司和樺州駐軍協(xié)同凌靖塵,意將重曦攔在大熙以做人質(zhì)。而凌靖塵卻為了她,公然與天子作對,硬生生把決定她生死的機會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這里,凌靖寒忍不住苦笑道:“再看看如今,調(diào)查一樁舊事而已,卻屢屢小心試探,恨不得處處周全,生怕露了半點破綻拿在別人手里......說句晦氣的話,就算陛下當你我是觸犯天威,也只會賜死我而已,定然舍不得治你的死罪?!?p>  “當年欒城死了多少人?他們的命也同樣值得一句公道。”語畢,凌靖塵倒是自嘲了一句,故意緩和了一下方才有些微妙的氣氛,“特別是成家之后,我便再也不敢莽撞了?!?p>  “我卻有預(yù)感,此去南巡恐怕不會安寧,上官嚴誠定會安插他的眼睛在你們身邊,不論是為睿王,還是為他自己?!绷杈负棵肯肫鹉俏话矅挥X得他就好像一條在暗夜里吐著信子的毒蛇,說不定什么時候機會殺出來咬人一口,陰晦的很,連他也不易防備。

  最重要的是,此人居然還是皇親國戚,上有天子與太后庇護,下有上官氏的聲名加持。

  凌靖塵卻是更看得開一些,雙眸總是自愿蒙著一層薄霧,不愿將人心看得那么透徹,省得白白看冷了自己,釋然地笑道:“放眼望去,朔安城內(nèi),誰的身邊還沒有幾雙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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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藥閣直接回了家,凌靖塵先是簡單沐浴一番,想要除掉身上散不去的苦藥味。

  寢院里并無女使隨侍,可見是被刻意遣散了,他緩步踏進寢房內(nèi),便看見了在軟塌上面小憩的她。

  姜寂初一向睡眠極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挽住了他脖子,轉(zhuǎn)眼間就被抱上了床榻,她在他懷中帶著些鼻音地問道:“你不是去兵部了?怎地回來這么早?”

  “事辦完了,就回來了?!绷杈笁m替她擺弄好了枕頭,自己也躺了上去順勢將她圈進懷里。

  她主動依偎著他,小聲嘟囔道:“那,那你還走嗎?”

  他不懷好意地將她的頭發(fā)揉亂,寵溺著說道:“不走了,陪你。”

  從前清素的寢房中不知道何時突然多了許多東西,她的梳妝鏡臺和連排衣柜,她布置的青色軟紗幔帳,書架上下擺放著的詩詞書畫,桌案上面放著的沒繡完的手帕,還有許許多多帶著溫暖一起隨著她走進他生活的物件。

  這是她帶給他的細水長流,也是她替他守住的一方凈土。

  風過無聲的一派寧靜,真好。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姜寂初在他的臂彎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醒了?”凌靖塵替她攏了攏頭發(fā),他根本沒有午覺的習慣,只是陪她在榻上躺了趟。

  “糟了......”她自他懷中坐起來,“大嫂約了我去靜安寺,我怎么睡過了?”

  如今身上雖然松泛了好多,卻耽誤了不少事情:原本要陪凌雪嫻去進香,想著回來就可以把手帕繡完,結(jié)果爽約不說,昨日剛學會的繡法也忘了一半。

  “我回來的時候,千語正在偏房煮茶,我囑咐她待會不用過來叫你。”

  “......”她一時語塞,怎知一雙溫暖的手從她腰間環(huán)了上來,他下巴輕輕放在她肩窩處,有些心疼地說道:“你這幾日信期總是腹痛,靜安寺里那么大,大家為表虔誠總要走路進去,你腹痛的勁兒一上來,坐著都難受,更別提在外面走來走去了?!?p>  眼見著她腦子里裝滿了爽約的愧疚,他只得繼續(xù)道:“放心吧,早就讓青墨去告訴了?!?p>  姜寂初反而有些嗔怪,“叫青墨去說,那我不陪著去進香,豈不就是你的意思了?”

  “她畢竟是我姐姐啊,還能怪我不成?”說完,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趁著她也醒了神,剛好用此打個岔,便問道:“回府的時候,我去佟叔那打了招呼,他手里拿著一張寫滿名字的單子,四十幾個人,有家仆有女使,他正琢磨著如何給這些人重新分派些事情做,甚至想打發(fā)人去看護西川的莊子?!?p>  雖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別人家的男主人不可能去過問這種事情,可他卻隱約猜到了些別的,“西川的莊子算是最早的產(chǎn)業(yè)了,若那添減了什么人,這種事情,佟叔會先來問你的?!?p>  姜寂初蹙了蹙眉,緩緩解釋道:“那四十幾個人里面,夾著不少府里的蛀蟲,有承華殿的、玉儀殿的、梁家的,除了庭鑒司的人我沒有動之外,其他人倒是沒必要繼續(xù)留在府里了,特別是內(nèi)宅?!?p>  她這些年在雁山,躬親庶務(wù),從不假手于人,亦施展過不少御下之術(shù)。

  既然是御下,若做不到知根知底,那談何御下?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常年伴在身邊的人都不干凈,她起身走去梳妝鏡臺,從最底下拿出來一張與佟管家手里一模一樣的紙,交到了凌靖塵的手里。

  “我能找出來的人,目前就是這十三人......至于尚未摸出來的,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我和佟叔商量了,混一部分人派去西川,再尋個錯處發(fā)賣幾個女使,就暫時解決的差不多了?!?p>  凌靖塵拿著這張紙怔愣了半晌,因為他讀出的不僅是白紙黑字,甚至還解讀出了她善意的謊言。

  姜寂初去倒了兩杯新煮好的菊花茶,還未來得及放糖塊進去,卻突然聽到他問:“那睿王呢?”

  手上的動作一滯,兩塊方糖滑入杯底的聲音清晰可聞,寢房中一片寂靜。

  凌靖塵苦笑著又問了一遍,“睿王的人呢?府里一定也有吧?”

  聽罷,她指尖開始無規(guī)律地在茶案上打轉(zhuǎn),有些為難和猶豫,抿了抿嘴慢慢說:“是杜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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