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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1)

畫中機 高瀟灑 2301 2023-07-12 20:30:00

  回至寢房,姜寂初坐在窗前,寢衣外袍的右肩處被褪下,看著梳妝銅鏡中的自己,不知怎的,心卻有些慌,或許是方才聽了陰林的話,亦或者是什么別的。

  凌靖塵卻走過來輕輕攏著她的肩,“這傷可算是好了?!?p>  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他那晚絕對不會帶她同去安國公府。

  窗外涼雨稀疏,窗下人影交疊。

  他抬起頭,眸中映著窗外月色,低下頭,眼里便盡是她。懷中一團溫熱,他竟一刻也不想放手,任由她的臉頰貼靠在他的胸膛。

  末了,姜寂初突然蹙眉道:“你的心為何跳的這樣快?”

  “不知道,大概是白天累著了?!?p>  或者是方才接連聽到的消息,令他實在難安。

  姜寂初卻對他的敷衍態(tài)度有些擔心,“章閣主說了,脈搏過快并非好事,你這幾日都是這樣,夜里也睡不安眠,要不然請明日她過來看看?”

  她是他的枕邊人,他的身體有什么異樣,她向來是第一個察覺知曉的。

  一連數日,他都會深夜驚夢而醒,她雖從未當面點破他,可一直都在擔心,生怕他在初春乍暖還寒的時節(jié)舊傷復發(fā)。

  凌靖塵溫柔地撫平她皺著的眉頭,耐心地說道:“靖淵就要去南境,我說好要親自送他到南郊的......這幾日還有兵部的事,況且藥閣一向繁忙,就別讓章閣主跑一趟了,我不要緊的,放心?!?p>  他一連幾日確有心事,如今卻不到挑明之時,只得找個幌子先搪塞過去,順勢說道:“父皇今年突發(fā)奇想,決定在泉棲山辦春日宴,等太后身子養(yǎng)好了,等時節(jié)再暖和些,這事就提上日程了?!?p>  她知他不愿讓自己擔心,便只好順著他,“那我先備些帶過去的東西,若臨時動身,難免有所疏漏。”正說著,她便想起一事,起身去找之前寫好的單子,蹲下身翻找著鏡臺最下面的抽屜,找著找著,竟蹙起了眉頭小聲嘟囔著,“我明明記得,列好的單子放在這里的,怎的不見了?”

  翻找了片刻,她便從匣子下面抽出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上面都是她閑來無事,記下來他與她日常用慣了的東西和習慣的吃食,若臨時出行準備隨身行李,倒也不至于缺東少西的。

  凌靖塵沒想到她竟如此在意,便在一旁寵溺地望著她,笑著搖了搖頭。

  她卻微微得意,晃了晃這張紙說道:“這叫未雨綢繆,我聽說三年前的泉棲山秋宴,你就沒帶夠平日里喝慣的茶?!?p>  他正倚在床邊,隨意找了本棋譜翻看,聽了她這話,便合上冊子,忍不住挑眉看她。

  姜寂初見他仰著頭瞧自己,便故意逗他道:“對,就是在說你挑剔,聽出來就好?!?p>  說完,她小心地把那張紙折好,干脆直接放到梳妝鏡臺上,把自己的木梳壓在上面,仔細地記著明日要復看的。放好后,誰知轉過身來就一頭撞進了他溫熱的懷中。

  “還不是因為,有人慣著我。”他溫柔的聲音落在她耳邊,眸中卻似有一瞬間的沉色,放在她腰間的手竟也漸漸收緊,“既然慣著了,那就要一直都慣著,好不好?”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

  未等到她的話說道,他隨即俯身低下頭,溫柔地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白駒過隙,三年轉瞬而過,三年前的泉棲山秋宴,那個與他并肩的人還不是她。

  可如今,他們得以在暗夜下相擁,他十分感恩上蒼的恩賜。

  今晚雷雨連綿不絕,卻襯托著寢房里格外安寧。

  姜寂初動情地接受著他的深吻,雙手攀附上他的脖頸,寢衣外袍順落而下掉在地上,任由他溫熱的手掌隔著里衣貼在她的腰間,不消片刻便熱得發(fā)燙。

  雷電交加,數十道黑影伴著雷雨之聲,自坊間突然出現。

  一時之間,鷹爪彎鉤紛紛勾上了王府高墻,來者鬼步輕盈,直直地朝著內宅寢院的方向而來,只等著他們主人的一聲令下,那些突然亮出的刀劍在閃電強光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耀眼,似乎是要和鳴完成一曲陣前刺殺之樂。

  赫連奕就在王府東側的凌云臺上面俯視著這場浩然盛大的華美之行,看著那些如幽靈般的黑影霎那間飄進王府,看著整座府宅在暴雨捶打之下死寂一般的靜謐,儼然毫無還手之力。

  宇文陛下的旨意,著他親自安排前來大熙宣親王府取回胥梓牌,他怎能不盡心布置?

  赫連奕笑了,這笑里面帶著冷嘲,還帶著些勝券在握的自傲,眼前蔚然一座輝宏的宣親王府,就這樣在黑暗中即將被吞噬地連骨頭渣兒都不剩。

  半刻的功夫,府宅的最外一側便沒有了聲音,眼看局勢已然被控,就在赫連奕從云臺上面飛身而下,想要走進王府一探究竟之時,東側角門卻猛然應聲而開。

  誰能想到,一把長劍此刻不偏不倚地抵在赫連奕身前,那柄劍閃著寒光,停在距離他脖頸不到半寸的地方。

  突然之間,自天際橫劈直下一聲驚雷,赫連奕睜大了雙眼透過角門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十四個黑衣人皆盡數被斬于府兵劍下,一個活口都不剩,場面十分干凈,連一滴多余的血都沒留下。

  赫連奕只剩表面強裝鎮(zhèn)定,內心卻早已泛起波濤,他今夜派出的都是大辰弦月山莊最好的殺手,宣親王府區(qū)區(qū)府兵,怎么可能與江湖殺手相提并論?

  荒謬!

  他的自傲與輕敵,令十四名頂級高手頃刻之間無一生還。

  眼前之人一手執(zhí)傘一手持劍,面色平靜地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聲音極冷,漆黑的雙眸只微微掃了一眼赫連奕,淡淡道:“赫連閣主的人一共毀損本王府上紅梅三株,這損失,是不是該記到大辰弦月山莊的賬上?”

  整座王府在沉寂的暗夜之中踏實安眠,任由身側刀光劍影喧囂不已,它卻從不曾醒來。

  赫連奕正完完全全地被凌靖塵束縛著,脖頸前的凌厲劍刃隨時便會劃破他的喉嚨,他稍作試探的略微喘息著,道:“紅梅?宣親王府財大氣粗,還會與在下區(qū)區(qū)江湖門人計較不成?”

  凌靖塵冷眼看著赫連奕,對于這種擾人好夢的深夜來客,他向來十分厭煩。

  “紅梅事小,手下辦事不力才最要緊,可見,赫連閣主并不怎么會管教底下人?!?p>  “宣王殿下調教府兵的本事,在下敬佩不已.......如此深夜驚擾殿下好夢,在下先行致歉?!?p>  “赫連閣主深夜到訪,本王豈能不盡地主之誼?但此乃大熙天子腳下,赫連閣主可別迷了路。”府外方圓內發(fā)生的事情,他身為這偌大王府的主人,怎么會不知曉?

  未等赫連奕說話,只見陰林持劍走上前來拱手復命,凌靖塵便順勢將手中長劍插進他手中的劍鞘中,陰林說道:“稟殿下,一切都收拾干凈了。”

  簡單明了的一句話,昭示著赫連奕帶來的高手盡已被料理干凈。

  陣陣襲來的涼風,讓他不禁打了個寒噤,手里原本握著一柄油紙傘,此刻卻早已不知被扔至何處。

  凌靖塵吩咐陰林退至一旁,看著面前之人早已被大雨澆灌透徹,淡淡道:“看來赫連閣主經涼雨洗禮已然清醒,那便勞煩閣主替本王帶個話......回去轉告貴國宇文陛下,待皇后凌氏平安誕下嫡子,皇子長成于冠禮之時,本王自會送上胥梓牌以作恭賀。稍有差池,此約作罷。”

  赫連奕的臉色泛著鐵青,令凌靖塵看不明白,他究竟是受寒還是心火郁結。

  不過,他并沒有這個興趣去深究一個敵人的喜怒哀樂,盡管這個敵人在江湖之上早已盛名顯赫。

  “還望殿下能夠信守承諾。”

  赫連奕話雖出口,心中卻疑惑:這個大熙宣王定然知曉他是為取胥梓牌而來,可既已失手,對方為何又要承諾主動交回胥梓牌?還定下這個十數年之約?

  只見宣王殿下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清冷之言:“陰林,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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