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夜圣女

　　吃完午餐，蘇銘離開了餐館，繼續(xù)著自己的瑣事。

　　他先是和莫斯莉安去了北城區(qū)的女仆中心，雇傭了兩位能立刻去往偵探事務(wù)所打掃的女仆，支付了足夠的酬勞。接著，一人一貓又去了一趟商場的家具區(qū)，把應(yīng)該備齊的家具買齊，并選擇送貨上門。

　　名克斯街225號，店家會雇傭馬車送到買家指定的地址，正好由打理房間的女仆接收，非常完美。

　　緊接著是日常生活所需的食材，面包、牛奶……他的料理技藝也就僅止于此了。

　　對了，還有貓糧。

　　當蘇銘和莫斯莉安忙活完所有的事情，打算回到偵探事物所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晨曦之都的女仆們足夠優(yōu)秀，她們在事務(wù)所的主人回歸之前便已經(jīng)完成了一切，留給了蘇銘一個窗明幾凈的房間。

　　晨曦之都雖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都市之一，但這個世界還沒有發(fā)展到足以支撐夜生活的程度，不僅如此，夜晚是超凡能力者的天下，尤其是吸血鬼和死靈術(shù)士。

　　蘇銘和莫斯莉安都很勞累了，用面包和牛奶草草的解決了晚飯之后，兩人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

　　……

　　夢中，一團淡淡黑霧漸漸積聚。

　　蘇銘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tài)，他處于夢鄉(xiāng)之中，思維卻十分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且無法醒來。他自夢中的床塌上坐起，將目光投向門口。

　　那里，一位女子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用平靜的表情看著他。

　　“愛莎·雷恩……”他早有預(yù)料似的說出女子的名字，“久聞大名?！?p>　　身著黑夜教袍的女子面露一絲笑意，“不愧是霧都聞名的偵探先生，看來你已經(jīng)明了我來此的目的?！?p>　　“自然?！碧K銘渾不在意的回應(yīng)，他下意識的推了一下鼻梁，忽然想起自己夢里沒有戴眼鏡，“我的回歸并非隱秘，霧都的七大教會第一時間就會獲悉，同時將目光投注與我。我與黑夜的教會的關(guān)系惡劣人盡皆知，若是沒有鬼的話，黑夜教會必然不會坐視我返回霧都。”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所以黑夜教會需要一場戲，一場滿足霧都所有人的大戲！”蘇銘面帶笑容，“沒有什么比正面擊敗黑夜圣女，讓黑夜教會心生忌憚更適合眼下的戲本了?！?p>　　七大正神教會，除了以信仰為主的主體之外，還擁有獨立于王國的附屬武裝團體，隸屬于黑夜教會的，便是在這片大陸上都赫赫有名的“夜行者”。

　　艾莎·雷恩，雷恩女王蕾比妮亞·雷恩的養(yǎng)女，黑夜教會當代圣女，黑夜所屬夜行者的現(xiàn)任負責(zé)人，現(xiàn)今十九歲，比蘇銘還要小上一歲。但其本人的超凡等級據(jù)說已經(jīng)達到主教巔峰，直逼大主教級別。

　　在這個世界，無論是超凡者和進化者乃至于異種的實力都依照七大教會聯(lián)合發(fā)布的體系進行衡量，教會體系從下至上共分為：信徒、教士、主教、大主教、教皇以及地上天使六階。

　　地上天使階級乃是諸神之下，是神明侍者。在現(xiàn)今時代，即便放眼整片大陸也沒有哪怕一位地上天使階級的超凡者。次一級的教皇階級如其名，七位明面上的教皇級就是七大正神教會的教皇，算上那些曾表露過痕跡如今銷聲匿跡的隱匿者，也不會超過二十位。

　　所以大主教位階的超凡者在超凡世界中已然是大人物，蘇銘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一位教士階位的超凡者而已。只不過時間類超凡能力向來難纏，他的戰(zhàn)力幾乎等同于主教階位，因此在霧都闖下赫赫威名。

　　更重要的是，與教會中那些年邁迂腐，空有大主教位階的神職人員不同，夜行者是女神手中的利刃，黑夜圣女則是利刃上最鋒利的部分，她智慧過人，殺伐果斷，面對肅清之人毫不留情。

　　在三年前那場由蘇銘引導(dǎo)的，波及了無數(shù)隱秘組織參與的進攻黑夜教會案中，并未有她的身影——那個時候她恰巧離開了晨曦之都，在異鄉(xiāng)宣揚女神的怒火，若是她當時尚在霧都的話，事情的走向未必會如同曾經(jīng)那樣。

　　聽聞蘇銘的推理，黑夜圣女面上笑意依舊，“不錯，確實如先生所言，只是戲本中的內(nèi)容卻未必如此……曾經(jīng)的狂徒終于臣服在神明的權(quán)威之下，只能謙卑躲避，這不也是一個很好的戲本嗎？”

　　兩人所說的話語，分別代表了兩種結(jié)果。

　　一是蘇銘打敗被稱做教皇之下第一人的黑夜圣女，在除教派生死存亡之外教皇極少出手的第四紀元，這代表著黑夜教會的追強戰(zhàn)力他被擊敗，黑夜教會只能偃旗息鼓，任由蘇銘堂而皇之的回歸霧都。

　　二是黑夜圣女擊敗蘇銘，用早就提前準備好的特效符咒營造出一種神明取回權(quán)柄的假象，蘇銘從此“一蹶不振”，只能在霧都的陰影中唯唯諾諾的生活下去，還有隨時躲避其他夜行者的“追殺”，以證明神明不可侵犯的權(quán)威。

　　雖然無論依照以上那種方式，蘇銘是黑夜眷者的事實都不會變，但對于戲中的主角蘇銘來說，其中的感覺可完全不一樣，這會決定他未來好幾年的生活質(zhì)量！他當然會選擇第一種。

　　而黑夜圣女的盛名大陸皆知，被譽為當今紀元最有可能登臨地上天使位階的人之一，敗在一位還不到主教位階的人手里，哪怕是演戲，哪怕是為了女神，她也很難接受。

　　從另一方面來說，黑夜女神能因為自己暗中的謀劃原諒一位狂徒，黑夜圣女卻不會有這種胸襟。她是黑夜教會的圣女，黑夜女神的忠實信徒，怎可能輕饒一位膽敢勾結(jié)邪神的人？

　　甚至她都有些不能理解黑夜女神的決定，即便人人都贊美女神的仁慈，可這……也太仁慈了吧！

　　這事兒要是放在以仁厚溫和著稱的生命女神身上倒還有些可能，黑夜女神可是掌控著黑夜、背叛、瘋狂……等種種負面權(quán)柄的女神！在七大神明中，她脾氣出了名的暴躁！

　　……

　　……

　　黑夜圣女化作一陣極其單薄的迷霧，消散于空氣之中。

　　于此同時，蘇銘從夢中轉(zhuǎn)醒，他掃視房間四周，莫斯莉安早已從睡夢中驚醒，此時正趴在床上，渾身緊繃，碧綠色的雙眸中滿是警惕。

　　“莫斯莉安，你無需插手?！碧K銘吩咐一聲，緊接著，他躍下床榻。

　　下一刻，黑夜圣女的身影翩然而至。

　　她一指點向蘇銘之前所在的位置，只見其指尖前的空間一陣晃動，整張床塌竟在剎那之間消失在房間之中！

　　靠！我的床！新買的！……蘇銘一陣痛心疾首，同時也有些后怕，如果剛剛他并未及時閃開，下場絕對不會比那張床好到哪去。

　　說好的演戲呢……他閃到一旁，思緒如流水一般蕩漾開來。

　　黑夜女神指掌著于黑夜相關(guān)的大部分權(quán)柄，黑夜圣女的超凡能力必然于此有關(guān)。

　　蘇銘思索之間，黑夜圣女再度化作單薄黑霧，消失于空氣之中。

　　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一時間發(fā)動了自己超凡能力：時停。

　　不過說是時停，但以蘇銘現(xiàn)在的位階還不能真正做到停住時間，他只是將自身的時間拉長，達到自己的十秒等于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一秒。

　　在時停領(lǐng)域中，蘇銘環(huán)視四周，未能發(fā)現(xiàn)任何黑夜圣女的蹤跡。

　　不是加速類技能嗎……他這般想著，主動結(jié)束自己的時停，同時身形飛速暴退！

　　所謂超凡者，便是天生擁有超凡能力的特殊人類，這種力量大多有跡可循，只要能覓見規(guī)律，便如同勝利了一半。

　　蘇銘的能力在霧都近乎人盡皆知，只是時間控制的能力近乎于法則和權(quán)柄，極難反制。也就是說只要蘇銘能看破黑夜圣女的超凡能力，就將勝利抓在了手中。

　　下一刻，黑夜圣女出現(xiàn)在他之前的位置，玉指輕輕一點，一大面墻壁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抹除？……還是空間類？……蘇銘腦海中飛速思考著，同時以不同的節(jié)奏減緩或加速時間，讓自己的動作毫無規(guī)律可言，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黑夜圣女的數(shù)次攻擊。

　　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一件家具或者一部分的房體被“抹除”，那種詭異現(xiàn)象讓蘇銘異常警惕的同時也有些心疼，那些可都是白天新買的??！

　　他再一次發(fā)動時停，進入到時停領(lǐng)域中。但這一次，他并未做出思考或躲閃攻擊，只見他閉上了自己的雙目，口中用彌斯利語言低吟道：

　　“我看見……”

　　下一刻，他霍然睜開雙眼，雙目里出現(xiàn)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屬于他的那顆黑白色的眼球現(xiàn)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漆黑如墨的全新眼球，那顆眼球是如此的幽然和深邃，全然不似人類能夠擁有的眼睛，在那雙深邃的眼球之中，仿佛能看見……黑夜！

　　這便是他從神明那竊取的東西，他是世間最偉大的竊賊，他竊取了神明的眼睛！

　　蘇銘用這雙神眼直視空中，瞳孔中的星辰和黑夜開始緩緩旋轉(zhuǎn)。

　　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