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板跳下車轅,躬身道:“二位下來吧,主子在等二位呢。”
君旻率先跳下馬車,緣衣緊隨其后。
剛下馬車,從宅子里走出兩個隨從打扮的男子,兩人對著老板行了個禮,左邊黑衣俯身道:“主子在里面,煩請二位進(jìn)去了。”
緣衣看了一眼君旻,將趴在君旻肩膀上的糖葫蘆扒下來抱在懷里,一只手托著糖葫蘆,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
糖葫蘆強(qiáng)忍著炸毛的感覺,老老實(shí)實(shí)地任由緣衣?lián)崦?p> 宅子從外面看著不大,里面卻是別有洞天。自正門進(jìn)去,便是一條長廊,不同于別的大戶人家的紫藤長廊,那長廊上爬著的是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晶瑩剔透。
左邊是一個小池塘,正值七月,荷花開得正好。右邊種著幾樹梅樹,梅樹下還養(yǎng)著一只老龜。
那老龜不怕人,見有人來了,腦袋慢悠悠地轉(zhuǎn)向緣衣和君旻的方向。大概是覺得兩人沒什么好看的,瞥了一眼后,有慢騰騰地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穿過那條長廊,一個小亭子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老板口中的主子身穿寶藍(lán)色長袍,鴉黑的頭發(fā)用著雙鶴束發(fā)冠高高半束,側(cè)臉在陽光下閃耀,這是個十分俊俏的青年。
不同于君旻的少年感,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寶劍,鋒利逼人,這人更像是經(jīng)年打磨的玉,溫潤似水。
然而吸引緣衣的不是青年,而是他身邊的男子。男子清瘦的很,身穿青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樘^瘦削,那袍子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緣衣遠(yuǎn)遠(yuǎn)打量著男子,心里有幾分怪異,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熟悉。
君旻的心思一只落在緣衣身上,見緣衣打量那個青衣男子,他眉頭微皺,也抬眼看了一眼那人。
樣貌平平無奇,渾身陰郁,身材瘦削,哪都比不上他,不構(gòu)成威脅。得出結(jié)論,君旻便不再關(guān)注那人了,但是身子卻不動聲色地?fù)踉诹司壱碌拿媲埃瑩踝×司壱麓蛄磕凶拥囊暰€。
蕭騖注意到了少年的小動作,眉眼彎彎,輕笑道:“兩位請坐?!?p> 又吩咐站在身旁的男子,“阿慕,去給兩位客人那些新鮮的瓜果?!?p> 阿慕俯身行禮,他很老實(shí),聽了吩咐后,很老實(shí)地轉(zhuǎn)身離去,并未多看主子的客人一眼,只是青年本該是挺直的身姿,走路時卻有些佝僂。
緣衣還是覺得阿慕有幾分熟悉,眼睛盯著阿慕離開的背影,良久輕聲道:“他為什么不說話?”
緣衣隨心慣了,無論什么事都是想問就問,旁人也不敢不回,甚至說話間帶了些命令的語氣,卻忘了這是人間,眼前的人是人間的帝王。
蕭騖久居高位,何時被人這樣忽視過,更何況緣衣長得漂亮,他為之驚艷,但是女子的視線卻始終落在一個宦官身上,他眼中有幾分不悅。
如今緣衣說話竟帶著些命令的意味,蕭騖更是不悅。
但是蕭騖從來不是什么昏君,向來聰穎,從老商口中知道了眼前女子對這少年的影響,他更不會為了芝麻丟了西瓜。壓下心中的不滿,他笑道:“因?yàn)橐恍┰?,他不能說話?!?p> 話說一半,并未多言。緣衣見他不說,也失了興趣,低眸擼起了糖葫蘆。
君旻對阿慕牽扯了緣衣的心思十分不滿,唇角輕抿,漫不經(jīng)心問:“你找我們何事?!?p> 若說剛才緣衣態(tài)度隨便,蕭騖會以為她是家里慣出來的任性罷了,可是君旻這如出一轍的囂張,甚至并不覺得自己說話有問題的態(tài)度,蕭騖眼底多了幾分深意。
恰好這時阿慕端著水果上來了,蕭騖笑道:“不急,我們先吃些水果,這里的水果都是我親自種的,兩位嘗嘗?”
君旻不語,一雙黑黝黝的眼眸望著蕭騖,蕭騖臉上笑意漸漸消失。
他收了臉上的笑意,沉聲道:“事關(guān)重大,雖然是朕讓老商帶你們來的,但是朕總要看看二位是否真的可信?!?p> 緣衣忽略了蕭騖其他的話,心想,原來那個老板叫老商。想到老板一路上每每談及生意時眼里冒出的精光,緣衣暗自點(diǎn)點(diǎn)頭,這名字倒是符合他。
蕭騖表明了身份,渾身上位者的氣場也出來了,一旁的隨從臉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君旻黑眸沉沉,低眸凝視著蕭騖,“是你讓人請我們來的,若是懷疑我們,大可不必廢這些功夫。說吧,什么事?!?p> 蕭騖眼睛微瞇,心里再次確定眼前的兩人身份不一般,又想到最近周國總有異動,他想了想,抬手示意阿慕。
阿慕躬身,從懷里掏出一塊羊皮卷。
“聽說二位想找寶劍,二位若是能將這幅圖解出來,自然就能見到世間難得的寶劍了。”
君旻接過那張羊皮卷,緩緩打開,神色有點(diǎn)奇怪。緣衣抬眸,又收回了視線,哦,原來是一張陵寢的墓葬圖。
那羊皮卷攤在手心不過兩個手掌大小,但是上面畫的墓室十分清楚,只有一條墓道,墓室平面為“甲”字型,前后甬道,墓葬天井兩壁還繪有宮門,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帝王墓。
緣衣不管事,君旻抬眸問:“這圖已經(jīng)十分清楚,你為何不自己進(jìn)去。”
蕭騖垂下眼瞼,沉聲道:“若是能進(jìn)去,何須朕暗中廣招天下能人義士。這陵墓是我大楚開國皇帝的陵寢。”
當(dāng)年世道混亂,天下群雄亂起。開過皇帝蕭策當(dāng)時不過是楚國世子,雖有大志,但楚國國勢微弱,遠(yuǎn)遠(yuǎn)不及其他諸侯國。后來,蕭策陰差陽錯得一把神劍,便有如神助,戰(zhàn)無不勝,一統(tǒng)天下。
但是蕭策逝世后,那把神劍作為陪葬物一起葬于陵墓。
蕭騖看向君旻,“如今周國異動頻繁,我大楚因著去年的一場瘟疫,承受不住戰(zhàn)火,只能借助于這把神劍。但是蕭祖的陵墓易找,卻不知為何,怎么也打不開。故朕暗中廣招能人,望尋得聰穎之人,替朕打開陵墓。”
緣衣?lián)崦呛J的手停下來了,她沒猜錯,來這里果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也不看那張羊皮卷,直接抬眸看向蕭騖,“陵墓在哪?”
蕭騖卻笑了,緩緩道:“不急,二位舟車勞頓,不如先吃點(diǎn)東西,稍后我們再一起去?!?p> 像是附和蕭騖的話,他話音剛落,一聲咕嚕聲突然響起,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中異常明顯。
眾人看向緣衣,緣衣看向懷里的小狐貍。糖葫蘆一下子收到那么多關(guān)注,嚇得打了個激靈,之后意識到自己再這么多人面前出了糗,趕緊把臉往肚子里埋。還掩耳盜鈴般將爪子往腦袋上放,似乎是想藏好自己。
緣衣這才想起來,這只狐貍最近吃的都特別少,本來圓滾滾的身材現(xiàn)在都苗條了。
緣衣不知,糖葫蘆是那天被她嚇得后遺癥,到現(xiàn)在靠近她身體還會忍不住的發(fā)抖,于是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飯都不香了,自然就吃的少了。
小狐貍動作太過呆萌靈性,惹得蕭騖大笑起來,沒有人注意到,阿慕眼里也閃過了幾分笑意。
蕭騖吩咐阿慕,“阿慕,將這只小狐貍抱下去,給她準(zhǔn)備些好吃的,可別餓著這小東西。”
阿慕薄唇輕抿,他從不干凈的地方出來,常年渾身陰郁,周圍的宮女宦官都不愿意靠近他,他并不認(rèn)為這只小狐貍會讓他抱。
殊不知糖葫蘆聽到不用再和緣衣一起吃飯,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不等阿慕伸手,她已經(jīng)對著阿慕的方向舉起兩只前肢,爪子一緊一收,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阿慕,期待阿慕上前將她抱過去好吃飯去。
小狐貍的眼睛太亮了,像是天上的星子,阿慕有點(diǎn)呆愣,從未有人用如此的眼神看過他。
因?yàn)樘^突然,阿慕并沒有想到如此人性化的動作由糖葫蘆一只小狐貍做出來是及其不正常的。
蕭騖看著小狐貍的動作,心里越發(fā)確定兩人的身份不一般,畢竟連寵物都如此通人性,可是不少見。
見阿慕還在呆楞著,蕭騖大笑提醒:“阿慕,傻愣著干什么。這小狐貍?cè)绱送`性,不過聽了兩耳朵就知道你就是阿慕,你兩有緣啊,還不把小東西抱下去?!?p> 阿慕回過神來,一下子撞到糖葫蘆亮晶晶的眼眸,他低眸對著蕭騖作揖,轉(zhuǎn)身笨手笨腳地抱起小狐貍,大概是害怕小狐貍掉下去,又小心翼翼的。
離開了緣衣的懷抱,糖葫蘆更開心了,一雙眸子的星星更多了。
阿慕嘴角微抽,被他抱著,這么開心嗎?
糖葫蘆毫不留情棄她而去,緣衣也不生氣,她知道這家伙的心思,反正找到龍淵了,她心情不錯,不管她了。
阿慕抱著糖葫蘆來到了小廚房,他不知道狐貍都喜歡吃什么,把各種各樣的食物都往糖葫蘆面前堆。
君旻為了緣衣,每次做的都是緣衣愛吃的,雖然都好吃,但是糖葫蘆經(jīng)常吃那些,也早就想吃別的了。突然見到面前放了那么多東西,開始渾身發(fā)顫,激動的。
藤蔓山枝
糖葫蘆:你今天為什么更新遲了 我(嘆氣):我昨天去考六級了 糖葫蘆(皺眉責(zé)備):考六級和你更新遲了有什么關(guān)系 我(難過):對我而言,六級就像緣衣,讓我害怕的腦袋疼 糖葫蘆(恍然大悟):那是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