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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仙后是惡霸

第三十五章 咫尺天涯

我家仙后是惡霸 封五狼 2237 2020-09-18 00:34:36

  慕州的冬天,下雪乃是常事。雪花飛墜,一片兩片三四片,落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早晨推開窗戶,呼吸到那一口冰涼的空氣,目之所及,那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余木木卻是十分哀愁。這對她的個性而言,真真是一種不太容易有的情緒。

  余父余母自從住進了獨立大別墅,整日里面只忙著兩件事情:催婚,炫富。

  余木木不想結(jié)婚,她在心里覺得,她和袁易陽的事情,還沒有畫上句號。但是對周守墟,她又是矛盾的。

  她跟周守墟,說到底并沒有見過多少次,也并沒有很久的時間去互相了解。在社會上也打滾了幾年的余木木,早就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的故事。

  但是為什么她對周守墟的感情里面,有很深的依賴,她自己都有點想不明白。

  她在這個男人面前,可以很肆意的做她自己。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想放屁便放屁。

  有時候她偷偷的默默打量周守墟,竟有了血濃于水的感覺,好像天生便是如此,不可分割。

  但是這是愛情嗎?不是。余木木很清楚的知道。

  她喜歡與他在一起,她喜歡賴在他懷里,她喜歡靠著他和他絮絮叨叨說話,她喜歡同他一起吃飯看電視,一切都這么平靜溫馨,惟獨沒有心跳如雷。

  在沒有袁易陽消息的那幾年里,余木木每次從人群中看見相似的身影,總是如遭雷擊,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那是心真的要從胸膛里面蹦出來,眼里不由自主便會溢出了淚水。每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晚,思及所愛之人,杳無音訊,心疼的需要用手緊緊捂住。那時還與父母同住,夜里不敢哭的太大聲,只得咬住被子抽泣,哭的氣也喘不過來。再后來幾年,情緒平穩(wěn)了一些,但每每總會在夜晚想起他,淚水打濕了雙鬢,白天不敢喊出口的名字,一遍一遍在夜里呢喃。

  這才是她的心上人。

  每個人,其實都很清楚自己愛的是誰。

  我們的心里都有一座小房子,縱深曲折,折折疊疊,藏在最深處不愿為人知,甚至有著自己也不敢再去觸碰的秘密。

  但那個人始終在那里。

  他在每個寂靜的夜里;他在每次酒醉之后;他在任何一個曾經(jīng)一起呆過的地方;他在每一個與他有幾分相似的人身上;他在之前、現(xiàn)在、以后。

  雖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然吾之所愛。從晨陽到日暮。從春生到冬藏。從青絲到白發(fā)。從生到死,始終不渝。

  余木木對袁易陽的愛,從來不曾有過半分動搖。但是現(xiàn)實擺在眼前:袁易陽多年杳無音訊,自己是獨女,總要考慮幾番父母的心情。爺爺已然不在,未能對爺爺盡孝,是余木木最大的遺憾。所以她不愿再讓父母遺憾。

  周守墟,已經(jīng)是自己,最能接受的人了。

  余木木望著窗外,白雪碎碎墮瓊芳。她忽然想出去走一走。

  她獨自一人,走在慕州的街道上。

  慕州是一個小城市,有著小城市獨有的安寧,節(jié)奏緩慢。平日里天氣好時,川流不息,還有幾分紅塵喧囂繁忙的氣息。然今日這雪下得頗大,路上并無幾個行人。余木木含著淚水,安靜的走過了和袁易陽初識的公園、走過了和袁易陽看過電影的電影院、走過了和袁易陽吃過鴨血粉絲的小吃店、走過了袁易陽天天送她放學(xué)的街、走過了他們牽著手看夕陽的江,走到了袁易陽老宅的樓下。

  余木木的雪地靴已經(jīng)浸濕,她并不在意冰冷潮濕的雙腳,只是怔怔抬頭張望四樓的那戶人家。

  那時候,他們早戀。余木木的父母不同意,袁易陽的父母也不同意。他們學(xué)會了一種捏住嘴唇用力吸,便能發(fā)出響亮聲音的嘯聲。如果要偷偷約著見面,便到家樓下發(fā)出暗號。

  袁易陽總會先出現(xiàn)在陽臺對她用力招手,然后再下樓。隔著老遠都能看見他笑成了一朵花。只是如今那笑容,只在夢里才能看見。

  余木木早就知道他全家都已經(jīng)遷走,但是房子并沒有賣掉,一直空閑在那里。這么多年來,每當被思念啃噬的時候,余木木總是會習(xí)慣性的來到這個地方,站一站,看一看。

  她拿起石子,用力在墻上刻出最后一道印子。她來一次,便在墻面上刻上一道。如今,已是密密麻麻。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這些印記。悲從中來。這些印記,是她的青春、她的愛戀、她的堅持、她的守候、她的希望和她的絕望。

  她捏住嘴唇,吸出一聲響亮的哨音。

  淚水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因為心口的劇烈疼痛她只能蹲在雪地里,用膝蓋緊緊頂著胸口,發(fā)出低低的抽泣,淚水順著指縫一滴一滴落下。

  再見了。袁易陽。

  四樓窗簾被拉開了一條細小的縫。站立在窗簾后的袁易陽,亦是淚流滿面。

  他嘴唇啰嗦的看著蹲在雪地里面哭泣的余木木,扯著窗簾的手激烈的顫抖著。他的小魚兒,從少年時他就發(fā)誓愛她、守護她、珍惜她一萬年的小魚兒,孤零零的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來到他的樓下,縮成小小的一團,無助的哭泣著。她不該有如此的時刻,為什么沒有人替我好好愛她?

  袁易陽死死咬住嘴唇,鮮血混著他的淚水,此刻這個男人是如此絕望。

  咫尺。天涯。

  余木木蹲下哭了許久,直到一個買菜回家的好心大娘把她拉了起來。大娘絮絮叨叨的說著雪天濕冷,一個女孩家家的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幫她拍著身上的雪,催她回家。余木木回頭又望了一眼,但淚眼朦朧的她并未發(fā)現(xiàn)窗簾被拉開了一條縫,她用力的對著窗戶揮了揮手,捂著嘴,慢慢離去。

  袁易陽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在視線里面越走越遠,終是消失不見。他無力的跌坐在床上,嘴唇上的血仍在慢慢滲出,順著嘴角滑落。但這點疼痛,又怎能與他此刻的心痛相比。

  床上攤放著幾個大盒子。旁邊有一塊干凈的毛巾,他拿起毛巾,繼續(xù)一邊哭著,一邊仔細地擦著。

  盒子里面有余木木從小到大寫給他的信、賀卡、和紙條。有余木木上學(xué)期間,不在一個城市,往來的每一張車票。有他們在一起拍下的每一張照片。有余木木省吃儉用給他買的小紀念品。還有一枚,他一直留著,沒有送出去的戒指。

  他仔細地吹去灰塵,一一擦拭,撫平有一些發(fā)皺的紙張,再把它們折疊整齊,輕輕的放好。他的手指撫著照片上余木木的臉龐,他的小魚兒總是沒心沒肺笑得那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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