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易陽,不要啊,求求你.......嗚嗚嗚”謝靜薇驚慌失措的拉著他:“是我太愛你了,我不能沒有你。這么多年我對你千依百順,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袁易陽卻是懶得再同她廢話,一把將她推開,拂袖而去。
蒼苔茶館中,陸白仍然把余木木抱在懷里,他不忍低頭去看她的慘狀,只是期待的望著開老板。
開老板卻是讓眾仙先行散去,防止被“他”察覺,徒生事端。
眾仙領(lǐng)命離去。
開老板走過來,又細細的查看了一番余木木,似有所感,走到窗前。
窗外下起了連綿絲雨,漠漠一湖風雨中,周守墟踏浪而來。
陸白站起來,有些抱歉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將余木木遞給他。
周守墟看著余木木,用手慢慢摸著她已經(jīng)被血凝結(jié)的黑發(fā)。
他想起了四千余年前,余木木,那時候她還叫阿黃。阿黃又白又萌,長得十分可愛,毛茸茸的身子軟軟的,他總愛把她抱在懷里。后來化形了,阿黃再不愿意讓他抱著,他只得牽著她,他想,他的有生之年,會一直牽著她的。
但是,那一日,阿黃在他眼前被打得肢體崩裂,魂飛魄散,她的血濺了他一身。每個人都告訴他,阿黃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間,永遠不可能找回來了,但是他不信。
找回阿黃,是他的執(zhí)念。
因為這份執(zhí)念,仙界的修煉天才之一,周守墟同學,一向在同輩里面保持修煉速度第二的他,自從昏迷醒來以后,無論昆侖用什么樣的天才地寶,良師良方,都沒辦法把他推上帝位。
他卡在仙君,已經(jīng)三千余年了。反倒是小時候,于修煉天賦上默默無聞的燭陰,在妖界那血腥殘酷的世界里,披荊斬棘,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平輩之人,證得了帝位。
所以周守墟感應到余木木之后,昆侖毫不猶豫地撒出了豪華整容。但是為了防著某些人搗亂,竟是連派駐此地的開老板都不明就里,直到后來他見著余木木才恍然大悟。
余木木于昆侖的作用,就是一顆大型的靈丹妙藥。
她決定著周守墟的前途,帝位。
和更進一步的,天帝之爭。
但是周守墟此刻悲傷的看著余木木,眼眶酸澀,竟是淚流滿面。他不是為了證得帝位才如此辛苦的尋她。
他是真的想要同她一起,兩個人相伴相依渡過這個紀元。
就像以前那般,無憂無慮,看誰不順眼就砍誰。當然,風水輪流轉(zhuǎn),也有被人砍的時候,但是那時候逃亡都是那么的有趣,只要同她一起,吃糠咽菜都是香的。他們本就是一體娩出,他們本就該永遠相守。
失去了一次。上窮碧落下黃泉,找到了,又失去了一次。
周守墟同學心態(tài)崩了。
他抱著余木木,臉色木然,淚水橫流。
開老板有些震驚的看了周守墟一眼,這個混世魔王,是出了名的硬脾氣,他從小帶著阿黃,或者是阿黃帶著他,兩個人到處惹事生非,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實在是家常便飯,斷手斷腳也不是沒有,但是從未見這個混世魔王掉過一滴眼淚。
就算當年阿黃魂飛魄散,這個混世魔王從昏迷中醒來以后,也是默默把自己關(guān)著,于外人前,從不顯示自己的軟弱。
如今竟哭的這么傷心。
開老板趨步上前,咳嗽了一聲:“也不是沒救啊,你哭什么?”
“胡說!”周守墟的淚流的更兇:“我與她本是一體,現(xiàn)如今我絲毫感應不到她的魂魄,不是又魂飛魄散了,又是什么?”
“第一次,她替我死了。第二次,我沒護好她。再也找不回來了!”周守墟放聲大哭,像個三歲的孩子。
開老板哭笑不得,望著他在撒潑。只得上前勸慰道:“我給她喂了那個老不死的樹葉,可保她軀體萬年不腐。她的魂魄并未離體,你感應不到,是因為她把自己封閉起來了,這應該是她臨死前的本能反應,觸發(fā)了無意識的自我保護,你莫燈下黑,就只顧著用魂力感應,你張開你的天眼看看,她是不是魂魄俱在?!?p> 周守墟停止嚎哭,半信半疑的對著余木木的尸身再三打量。
過了一會說道:“確實尚在,那你想個法子,救她回來。要不,我再回昆侖一趟,我記得那老不死的逃走之前,還留著兩三顆果子,世人都言那果子有起死回生之妙,何不用來試試?”
“屁!”開老板冷笑一聲:“當年危殺了窫窳,東華帝君大怒,讓人把窫窳送來,吃下了那老不死的果實。然而呢?活是活了,卻性情大變,變成了那吃人的怪物,活得不過是軀體而已,行尸走肉罷了!”
“唉”周守墟嘆氣:“可惜那老不死的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不然在他身上搜搜刮刮,說不定有些辦法?!?p> “呵呵。”開老板繼續(xù)冷笑:“要不是你與阿黃,每次回來昆侖必去薅他,把他薅得渾身上下,連片葉子也無!他怎么可能離開生他養(yǎng)他的昆侖墟!”
“我們也有難處的。”周守墟不服的爭辯:“我與阿黃在外,仇敵那許多,我們不弄一點保命的東西怎么行?讓你們煉些丹藥給我們防身,個個推三阻四,盡扯一些狗屁道理,什么溫室里面的花朵長不大!說到底不就是你們懶!那我們能怎樣!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不去薅他,薅誰?”
開老板氣的臉色發(fā)白。那昆侖墟的不死神樹,自這紀元開天辟地便存在于昆侖,雖然背地里都喊他老不死,那只是說明他活得久而已,其實誰不對他呵護有加,平日里面,便是摘他一片葉子,都肉疼無比,只恨是自己不爭氣。
偏這兩個祖宗,每次回來,把那神樹從頭到尾薅得干干凈凈。
如此幾次,那神樹再也受不了,竟是拔腿逃走了,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這幾千年都苦尋不著。
他如今身上只有那一片不死神樹的葉子,待余木木用完了,還得掏出來洗洗,省著還能用幾次。
兩個人互瞪一眼,周守墟說道:“看什么看?我必會把那老不死的尋回來的,你們急什么?說不定在外面崽都生了,到時候?qū)せ匾桓C,豈不美哉?”
開老板暗暗咽下要吐出來的血,覺得還是只說余木木就好。別的話題無需再扯,他不想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