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印象
出于禮貌,冉毓君克制住了自己的白眼,卻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適應(yīng)光線后,她的視力會稍微好一點點。
面前的男人很高大,目測一米八五以上。
這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米六五和一米八五的對決。
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唇色似乎很淡,額前幾縷碎發(fā)有些濕潤——A市近日雨水多,連空氣都是濕潤的——并不是時下流行的那些發(fā)型。
看著是個硬漢。
冉嶺這是要使出美男計了?
他怎么摸清她的口味的?
“自我介紹起碼應(yīng)該報上姓名?!?p> 冉毓君堵在門口,也不讓徐映山進包間,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真漂亮。當(dāng)真是漂亮,清明干凈——但冉毓君并不認為這會是個好相與的。
畢竟冉嶺的尿性她清楚得不得了——老東西要是什么時候不針對她了,那估計世界末日就快到了。
“……徐映山?!彼埠敛豢蜌獾囟⒘嘶厝?。
不過相比冉毓君,他顯得更為平靜。雖說芯子里是個吐槽帝,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會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不擅長扮豬吃老虎,現(xiàn)在這種一看就不好惹的模樣為他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青春期過后他便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自那以后他當(dāng)“兩面派”將近十年了——就算要改,估計也很難了。
雖說本性是個吐槽帝,不過現(xiàn)在他可沒時間吐槽——和徐渙對接時大致瀏覽了一下她的照片,只知道是個漂亮女人,遠沒有親眼看到的驚艷。畢竟照片上終究不是活人,少了那股子生氣。
——當(dāng)真是鐘靈毓秀。
冉毓君的相貌自是不必說的,那雙眼睛可真是勾人——徐渙沒有拍到過冉毓君的正面照,因而徐映山也沒在照片上見過她的眼神。坦坦蕩蕩,藏著幾絲挑釁。
嚯喲,這姓冉的小妮子有點意思——可能這就是年輕幾歲的好處吧。
“……徐?”冉毓君嘀咕了一句。
借著穆泉的手,她已經(jīng)知道徐渙背后是首都徐家。
如果整個“四大家族”什么的,徐家絕對排得上號。徐家家大業(yè)大,典型的家族企業(yè)。雖說徐家的成就令人望塵莫及,但在冉毓君眼里,這樣的制度無異于毒瘤。不過徐家的勢力確實龐大,一般人是不太敢跟徐家對上的。
冉毓君一行人的生意和徐家那是八竿子也打不著,即便有點什么聯(lián)系,也不過就是這次的競標(biāo)活動,因而他們對徐家并不算太關(guān)注。
現(xiàn)在又來一個姓徐的?
難道冉嶺已經(jīng)搭上首都徐家了?
之前是跟蹤,現(xiàn)在換成“保護”了?
可真會給自己編理由。
不過她倒是真想不通冉嶺由暗轉(zhuǎn)明的目的了。
*
想不通才正常。
徐映山趕時間,壓根兒沒功夫管什么冉嶺。
換句話說,這“由明轉(zhuǎn)暗”就是徐映山這個不靠譜的二貨一時興起,自作主張。
一時間整得冉家父女二人都措手不及。
*
冉嶺這邊也得知了這件事。
徐渙半途跑路,好歹因著最后那點兒職業(yè)道德,把交接人的部分信息傳給了冉嶺。當(dāng)然,徐映山的真實身份肯定是沒說的——徐映山不愿成為眾矢之的,外界至今不知徐家現(xiàn)任家主名諱,這算是徐家內(nèi)部機密。
冉嶺心情其實很復(fù)雜。
前幾天冉毓君閉門不出,徐渙毫無收獲,他本來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他這個女兒不可能沒防著他,他再多手段估計也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現(xiàn)在換的這個……難不成這徐映山找著對付冉毓君的方法了才這么明目張膽?
聽徐渙把他吹得神乎其神,看來是沒錯了。
那就試試吧——反正他也不虧。
冉嶺伸手摁掉桌上的臺燈,閉上眼靠上椅背,嘆了口氣。
即使閉著眼,他仍舊皺著眉頭——他一時間也不知道逼冉毓君回國到底正不正確;反正她回國后他的麻煩只增不減。
可他又能有什么選擇呢?
*
冉毓君不再堵著門,側(cè)身讓徐映山進了包間。
徐映山嗅覺挺好,站在門口便隱約聞見一股子酒味兒——不過看見冉毓君似乎還挺清醒,他對自己的嗅覺產(chǎn)生了些微的懷疑——看見包間里的景象,徐映山重新建立起了對自己嗅覺的信任,并決定收回對冉毓君“有點意思”的評價。
看看,群魔亂舞!
兩位參加聚會的男士毫無紳士風(fēng)度,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也不在乎女同志們要如何收拾殘局;而另外兩位女同志似乎也是不遑多讓,敞開了肚皮喝——她們的追求者見過她們這副樣子嗎?
毫無形象地癱倒在沙發(fā)上,甚至還念念有詞:“繼續(xù)喝啊……誰怕誰……嗝——”
為了挽救諸位女神的形象,我在此就不點明鐘珞珞的名字了。
徐映山瞳孔地震。
同一場聚會,為什么人的狀態(tài)會千差萬別?
這和他在首都見過的那些廢物二世祖有什么區(qū)別!
看來也不過就是個無腦千金而已。
冉嶺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費那么多心思監(jiān)視她。有什么意義嗎?
他本以為能到A市看一出好戲,如果只是單純家里長短——那還是算了。
“……冉小姐,你們平時都這么嗨嗎?”徐映山終究還是不太確定。
“嗯……平時不是,今天我過生日,所以都放開了玩兒?!比截咕膊簧踉谝猓皇菍嵲拰嵳f。
徐映山的肩膀松了下來。
很不巧,冉毓君看見了——沒辦法,徐映山肩膀一直繃到現(xiàn)在,霎時間一松,明顯得很。
平時不這樣就松了一口氣?
敢情這樣的場景會讓他如臨大敵?
冉毓君的惡趣味扭著妖嬈的秧歌爬了起來。
“本來身為壽星應(yīng)該是要舍命陪君子的,不過擔(dān)心大家都喝醉了后回不了家,所以我只能看著他們喝——”
喲,還挺體貼。不過后面這長音怎么回事?
徐映山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現(xiàn)在你來了,我也就不擔(dān)心沒人把我們送回去了,那我也該加入他們了。既然你是我爸派來的保鏢,你應(yīng)該會保障我的安全的吧?”
冉毓君微微偏頭,臉上帶著笑意。
……他可以拒絕嗎?
徐映山討厭酒鬼。
見著他臉色愈發(fā)古怪,冉毓君趁熱打鐵——
“而且這段時間挺閑的,估計這種聚會少不了。”她面不改色。
仿佛這話是真的一樣。
“!”
果不其然,徐映山的臉色瞬間就開始往更加不妙的方向發(fā)展。
看吧,被她騙著了吧。
冉毓君腦中自然地開始回響反派的笑聲——她就是那個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