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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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姐，劇本挑好了，您看一下？”
就在徐映山窩在沙發(fā)里快要睡著的時候，冉毓君撥通了莫吟的電話。
徐映山頭一次聽見冉毓君這么乖的語氣——一時間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不由嗤笑一聲。
嘖，還真是挺會演的——勉強算是天賦異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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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吟作為經紀人，業(yè)務能力十分不錯——雖說稱不上金牌，但她做事穩(wěn)妥，人也干凈，重要的是有原則。至少圈內從未有過她逼著手下藝人陪酒的傳言。
而冉毓君正需要這樣的人。她不需要多有能力，但最好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不過如果能力尚可，那自然最好不過。
她手底下藝人還有一個，叫袁彥，正當紅的流量小生，和另外一個流量小花的熒幕cp熱度居高不下——說不定再發(fā)展幾年能拿個“視帝”。
袁彥戲路比較廣，演技尚可——在這個演技水平參差不齊的圈子里，這儼然成了他的亮點。莫吟很看重這一點：袁彥選秀出身，剛出道時，人氣相較同期明星而言低了不少，就干脆豪賭一把，直接單飛，嘗試演戲，不出兩年就有了現(xiàn)在的名氣，算是個可造之材。
但袁彥如果只求保持現(xiàn)狀，在下一個兩年內必定坐吃山空——莫吟和袁彥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二人一商量，轉型一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沒辦法，小鮮肉壽命短；必須拿出像樣的作品，才能讓粉絲記住自己。
也正因為袁彥正在籌劃轉型，莫吟憑著自己早先的人脈，網羅了不少劇本；而冉毓君拿到的這些劇本，都是袁彥不適合演的。
“這么快？”
莫吟正在片場盯著袁彥這邊的進度——袁彥和蘇敏敏分別飾演這部仙俠劇的男女主角，最近大火的熒幕cp正是他們倆上一次合作的成果。
雖然知道袁彥事業(yè)心強，不至于因戲生情，但二人年紀輕輕，相處久了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袁彥雖說算是在圈子里混開了，但觀眾緣還得再鞏固鞏固。這或許就是選秀出身的弊端——他沒有這種時候爆出戀情的資本。袁彥的事業(yè)正處在關鍵期，莫吟不得不盯一把以防萬一。
對于冉毓君的說法，她其實是不太敢信的。
據(jù)她所知，“冉月”是剛進圈的新人，名不見經傳；新人邁出第一步，挑劇本都得慎重，哪兒能這么快？
不會是抓鬮抓出來的吧？
“是的，莫姐?！比截咕琅f很乖巧。
“那你把挑好的劇本發(fā)給我。”莫吟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些劇本并不適合袁彥，但莫吟還是把這些劇本留在了自己手里。為了什么？
為了賣人情。
這些劇本質量都不錯，演好了一炮而紅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幸運的背后是挑戰(zhàn)。重要角色的形象塑造都比較成功，有血有肉；那不是人設，觀者只會覺得那是真實存在的人。
而真實感，對于一個新人而言，恰恰是一個難點。
平心而論，她并不希望因為一個關系戶平白浪費了劇本。
“好的，馬上就發(fā)?！?p> 冉毓君一看劇本，就知道莫吟必定會有所考量，這是人之常情。如果說在其他方面，冉毓君可以做莫吟的老師，在混娛樂圈這個方面，冉毓君只能當莫吟的學生。
對待老師，乖點兒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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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山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回憶起了自己的青春。
很遺憾，此處并沒有煽情的bgm。
他的中學時代犯了不少事，最初還會釋放天性向老師展示一下什么叫叛逆；后來被秋后算賬的次數(shù)多了，發(fā)現(xiàn)裝乖賣慘簡直是對付老師的不二之選，終于改變了策略——冉毓君現(xiàn)在這副樣子像極了那時年少的自己。
唉，還真是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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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毓君并不知道徐映山腦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她只覺得這位徐先生還挺老實的——雖說是冉嶺那邊的人，但待在她身邊這幾天似乎也沒有什么除了打小報告以外的小動作。
啊，生活總歸還是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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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冉毓君選劇本的效率一樣，她發(fā)劇本的效率也很高。
人聲繁雜，但并不影響莫吟一邊留心袁彥那邊的動靜，一邊瀏覽冉毓君看中的劇本——某種程度上講，二人還挺默契的。
《百媚生》，回眸一笑百媚生。
民國背景，主角二人分別是海歸精英和風塵女子。男主角司鳴玉，女主角譚榕。
上流人士對下流女子的愛而不得，瘋狂的追求最后以譚榕難以接受自己染上性病而自殺收尾。
司鳴玉的情愫悄生起源于譚榕的回眸一笑。
而故事的結尾，譚榕從司鳴玉住處偷走了他自制的藥品自殺，她的尸體仍舊面帶笑意。
卻再也生不出百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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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毓君挑的就是譚榕這個角色。
莫吟微蹙眉頭，不知道是該說她大膽還是愚蠢。
袁彥正好拍完一鏡，扭頭要找莫吟談事情，就看見了莫吟這樣的表情——他這經紀人見過的大風大浪可不少，情緒輕易不外露。今天這是怎么了？
他走向莫吟——連服裝都沒來得及換下。
莫吟想得入迷，沒注意到袁彥的動靜——當然也有袁彥并不希望打攪莫吟的原因。
這個劇本里沒有純粹的好與壞。譚榕心地善良有傲骨，卻又畏懼世俗玩弄感情；司鳴玉坦誠大方思想開放，卻又自以為是不知憐憫。冉毓君第一部作品，如果要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樣的角色確實不錯；但譚榕的形象并不適合新人作為進圈的起點。
這個角色毫無疑問會被罵，而且會被罵得挺慘。正常人進圈會選擇一個盡量正面的角色來給自己立一個人設；雖然不久觀眾就會發(fā)現(xiàn)演員和角色終究是不同的，但第一印象的作用十分強大，至少能讓觀眾買賬——即便演技不怎樣，憑著人設也可以稍稍扳回一局。當演員，怎么能沒有觀眾呢？
但是，如果冉毓君真能能把這個角色演好，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拋棄人設，直接走演技派的路線，拿作品說話，省去了今后轉型的步驟，星途坦蕩——但一切的前提是這個“冉月”能把角色演好。
這部劇的宣發(fā)更是問題。
導演是新人，主角不討喜，劇情沒有抓住現(xiàn)在觀眾的爽點，很難大爆，是以投資商并不怎么看好這部劇——簡而言之，就是劇組很窮，演員難找，前途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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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慨嘆《百媚生》劇組的悲慘境遇，莫吟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
“今天的戲份錄完了？”見是袁彥，莫吟抬頭問。她穿著便裝，未施粉黛——相處將近三年，沒必要化妝。
她比袁彥大了七歲，看起來卻只比袁彥成熟些，叫人有些看不出來年齡。
袁彥一時間有些愣神。
“……是的。碰上什么事兒了嗎？”袁彥開口。
“公司那邊給我又安排了一個藝人。剛剛選劇本呢——她是個新人，暫時還比較難伺候?！蹦鬏p嘆一口氣。
一時間任務加重，她得緩緩。
袁彥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片刻后，他開口：“師弟還是師妹?。俊庇袔追滞嫘Φ囊馕?。
“……別，我可擔不了你老師——是個女生，叫冉月，聽說過嗎？”她淺笑，玩笑就這么過去了。
“……這還真沒聽過。”
雖說語氣還是挺淡——不過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竊喜的心情。
師妹啊——師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