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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將策

第77章 試探信任

紅顏將策 蘇門公子 2033 2020-11-08 23:15:09

  阮仲容心里記掛著程寄書,待玄參走后,他徑直朝林中無名墓走去。

  原以為會看到崩潰的程寄書,他還想著怎么安慰她。

  沒想到,還沒走近墓前,就聽到程寄書一個人對著程帥的墓碑,絮絮叨叨說些什么。

  她臉上還有些淺淺的笑容,像是在和別人分享什么快樂的事情一樣。

  阮仲容想上前和她說要回金陵了,想想又后退了一步。

  金陵的事,如今急也急不得了。

  看著墓前絮絮叨叨說話的人,阮仲容只覺心里有個地方,被完完全全填滿了。

  程寄書已經(jīng)很久沒和誰說過這么多話了,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小時候自己也是個話癆,總和父母親有說不完的話。

  那時候父親軍務(wù)繁忙,卻也會每天抽出時間給她講各種故事,講各種戰(zhàn)場上的血雨腥風(fēng)的真實事件。

  她是將門之女,生來就背負(fù)著將門兒女的使命。

  不是父親殘忍,是他想讓這個女兒明白,想要在人間活著的真相,原本就很殘忍。

  有人因為戰(zhàn)爭失去雙親,有人失去摯愛。

  戰(zhàn)場本來就是個不講情義的地方,讓自己的兒女早點明白這點,并沒有什么不好。

  南朝的安穩(wěn)依仗的是她們程家的功勛,累累白骨才換來幾個將軍。

  如今天下依舊一般亂,父親的歸宿不在沙場,卻在這僻靜的竹林里,該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

  以前也曾聽過父母親說過,等到她也嫁了個好兒郎,父親打算與顧伯伯隱退江湖,與世無爭,閑來青梅煮酒言歡,拄杖無時夜叩門。

  這天下,一代代的人老去,又有一代代人崛起,總有英勇男兒接替他。

  可惜若是父親還能看到的話,看到他章孝正如今統(tǒng)領(lǐng)著雁云軍,心里該有多痛。

  “父親,我一定會把您接回雁州的。那里,才是我們的家?!?p>  程寄書依舊是笑著,一遍遍撫摸著冰涼的墓碑。

  想哭,但不能老是哭。

  父親不喜歡她哭,將門出身的孩子,生來就要學(xué)會堅強(qiáng)。

  阮仲容看她越發(fā)悲涼的笑,心里很不忍,便朝她走了過來。

  “世子殿下,見笑了?!?p>  程寄書起身,面上帶著禮貌性的一笑。

  這個笑雖是淺淺的,卻也不會讓人感到疏離。

  阮仲容眉眼彎了一下,本想著與她辭行,一開口不知怎的,卻說出要與她同行的話。

  “我正好也有要事回城,不妨一起下山?”

  程寄書一聽拒絕了不太合適,便答應(yīng)下來了。

  阮仲容本是不抱希望的一問,沒想到竟然同意了,霎時間,生出諸多喜悅之情。

  既然阮仲容要與程寄書一起,靈棲也不好跟著坐進(jìn)車廂。

  此時車廂里僅剩他們二人,阮仲容雖是拿著本佛經(jīng),心思卻不在這經(jīng)書上。

  程寄書看他這副樣子,總覺得應(yīng)該主動問點什么,打破一下這曖昧的氣氛。

  “不知世子殿下此番著急進(jìn)京,所為何事?”

  阮仲容順勢合起佛經(jīng),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頭。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府內(nèi)丟了點東西,鬧了家賊而已?!?p>  程寄書一聽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一般的家賊,怎么能勞動世子親自去審理。

  “想必殿下丟的,非一般的東西吧?”

  程寄書試探地朝某人問道,阮仲容倒是一點也不隱瞞,坦然一笑說道,“這事說來話長,確實不是一般的財物。那個小偷,我也知道的。我不過是在思慮,此事是偶然,還是本就是一個局,等我去跳?”

  說罷,他稍稍往后靠在車廂,閉眼不知在想什么。

  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讓程寄書有些懵。

  但看著那人似乎不想細(xì)說的樣子,程寄書也不好再問什么。

  只隨手拿起他方才看過,放在一旁的佛經(jīng),隨手翻閱著。

  “阿書,你可聽過逍遙車?”

  阮仲容依舊是閉著眼,只是像問今日天氣如何一般,似乎極其自然問出這個問題。

  “什么?‘逍遙車’,這是什么?”

  程寄書臉上做出一副懵懂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一樣。

  其實在她心里,波濤正起。

  好端端的怎么問起逍遙車了?早知道就不和他同乘一輛車,什么消息都聽不到。

  她雖裝的自然,低頭假裝繼續(xù)翻閱佛經(jīng)。

  阮仲容也不拆穿她,他也曾派人查過逍遙車的事件。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最可能的一個人,現(xiàn)在的國舅爺王世淮。

  一開始,他也以為或許是這位國舅爺做的。

  只是撥開重重迷霧,隱在國舅爺背后的阿書,或許才是真相本身。

  只是,為什么?

  沈廉的名聲,他也有所耳聞,這人是活該沒錯。

  逍遙車也該毀,這也沒錯。

  之前阿書誤會父親,以為是父親把程帥的心煉成了丹藥。

  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位送禮的正是阿書本人?

  銀鈴為禮,阿書難道想過要嫁禍父親嗎?

  腦子里越想越亂,他很想從程寄書那里得到一個答案。

  其實,他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

  只是,想聽阿書親口說出來而已。

  如今阿書這樣輕描淡寫略過,當(dāng)時送禮的有誤解他理解,但如今呢?

  他們兩人,難道還沒能到肝膽相照的地步嗎?

  那車一路緩緩前行,眼見快要進(jìn)城了,程寄書方才放下佛經(jīng)。

  看著對面的人依舊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寄書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了,雖不知這次桓王府丟了什么,但他問到了逍遙車,這兩件事,必定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而關(guān)聯(lián)起這個的,只有一個東西——銀鈴。

  終于,那車在朗月閣停下了,程寄書決定對他坦白銀鈴一事。

  “世子殿下,我有一事向您坦白,關(guān)于逍遙車……”

  話還未說完,便看到玄參飛奔來報,“世子殿下,陛下有急召!”

  阮仲容看了看程寄書,又看了看玄參,他眼神堅定,一臉溫柔看著她。

  “你不用說了,我都猜到了。你當(dāng)時也是不知情的,不怪你?!?p>  說罷,把她攬過來,輕輕抱了一下。

  當(dāng)程寄書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早就和玄參快馬走遠(yuǎn)了。

  阮仲容只在心里喃喃自語,阿書,原來你是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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