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宮本是桓王府不遠,但世子沒說要回府,趕車的小廝又是朗月閣的,那人只好把車行到朗月閣下。
馬車穩(wěn)穩(wěn)停住,車內(nèi)的人卻還沒動靜,小廝也不敢打擾二位。
恰好這時,王世淮的馬車也到了。
一見是程寄書的馬車,他大踏步走過來,是一小廝別多嘴,想嚇一下程寄書。
當(dāng)車簾掀開,看到里面的場景的時候,小廝趕忙低下頭去,王世淮都驚呆了。
這算什么,白日宣淫嗎?
一看到車簾被掀開,車內(nèi)的人也是愣了,程寄書趕忙推開阮仲容,看了一眼愣住的王世淮,只說了一句“改日再談”,便徑直先回朗月閣了。
留下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互相探究。
阮仲容整理了下衣服,也下了馬車,彬彬有禮與王世淮互相拱手。
王世淮心里不太好受,他也不是喜歡程寄書,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是一起的。
如今有種自己的錢袋子被人偷走的感覺,讓他很不爽快。
“國舅爺,許久未見,諸事安好?”
阮仲容先打破這緊張的氣氛,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唇邊似乎還有阿書的味道,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心情暢快。
王世淮看他這樣子,一股無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世子殿下,可是有斷袖之癖?”
“以前就有這種傳言,我今日,不過是坐實了而已?!?p> 阮仲容依舊是笑著,眼神亮晶晶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國舅爺可愿一同飲杯茶,這朗月閣的君子茗可是極好的,如今想起來還覺得唇齒留有一股清香?!?p> 阮仲容作勢要請王世淮上樓,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派頭。
王世淮冷笑一聲,“呵,世子難道不知這朗月閣是我的?在我的地盤請我喝茶,您是來說笑的吧。”
阮仲容臉上帶著些抱歉神色,“那倒是小王眼拙了?!?p> 玄參聽的云里霧里,世子不是早就知道這是國舅爺?shù)漠a(chǎn)業(yè)嗎?如今這般演戲又是為了什么?
其實阮仲容不過是一時找不到話頭,隨口一說罷了。
不過看得出來,這位國舅爺很不喜歡他。
大概,是因為阿書吧。
王世淮心底升起一股股無名的怒火,怎么都不能平息,他雖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話一出口,滿是火藥味。
“世子殿下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荀郎只是個小客卿而已,不值得世子為他這般?!?p>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數(shù),不勞國舅爺為我擔(dān)心了。小王府里還有些事,下次再來叨擾兩位了。”
說罷,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看了看他的背影,王世淮突然有些失落。
他明明和程寄書相處了一年多了,二人卻也不會過于親熱,始終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
為什么這個人才出現(xiàn)沒多久,程寄書那么清冷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這么火熱的一面。
他抬頭看看了朗月閣高聳的五樓,現(xiàn)在上去的話,程寄書或許也不想看見他吧。
算了,女大不中留,古人說的極有道理。
且說阮仲容一路心情舒暢,尤其是上了馬車,一想到下午自己和阿書的親密接觸,心里又升起濃濃的情意。
原來,親吻一個互相愛慕的人,竟然是這世間上最美妙的事情。
玄參看他這副蕩漾的表情,有些嫌棄。
這還是他心目中冰清玉潔,遺世獨立的好世子嗎?
這恐怕,只是一個陷入愛情的傻子吧。
到了桓王府,管家早就帶著一堆人在庭院里等著。
庭院中央,正是那位偷銀鈴的小廝。
一看就是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少年,他被五花大綁著,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想必沒少遭受一頓打。
阮仲容的美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壞了,他提高音量,怒呵一聲,“玄參,我不是叫你不要動他嗎?”
玄參很無辜,“不是我,我只是看著他被打了而已,這種人,不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世子您對他這么好……”
“來人,把玄參和動手的人拉下去,一人打五大板子,以示警戒!”
眾人一臉懵,連忙趕著求饒。
只有玄參什么都沒說,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今天世子心情好,恐怕不是五個板子就能解決的事情。
一時間,后院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玄元雖是不解,卻也沒問,想必這個人,世子必有其他的處置。
的確,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偷。
這是家養(yǎng)的奴婢,父母親都在桓王府里生活。
換句話說,他完全沒必要因為一時貪財,而偷走那些東西。
如果阮仲容猜的沒錯的話,他偷的錢財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他必定偷了其他什么。
阮仲容讓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玄元與那個小廝一起。
“玄元,你先說說今天都查了什么?”
玄元看了看地上的人,聲色嚴厲,“小五,你有個哥哥對吧?幼時陳伯把他偷偷抱出去養(yǎng),我說的可沒錯?”
這話一說,小五立馬抬起眼皮,驚恐地看著玄元。
“繼續(xù)?!?p> 阮仲容臉色沉沉,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你哥哥出去后,又被定國公府的管家收養(yǎng)了對吧?現(xiàn)在可不姓陳了,姓賈?!?p> 地上的小五臉色更蒼白了,他哆哆嗦嗦地說,“哥哥是被逼的,都是我貪財,和哥哥無關(guān)。”
“呵呵,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場戲!”阮仲容諷刺地拍了拍手掌。
“你哥哥本是被你大伯收養(yǎng)的,你大伯輾轉(zhuǎn)把他賣入定國公府。你哥哥被逼又和你貪財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是不想說實話,別說定國公府,就算是皇宮,我也能讓你哥哥消失,你信不信?”
小五聽完,滿眼淚花,他深知世子做得出來,只好一五一十地說出事情的原委。
果然是定國公沒錯了,定國公把小五當(dāng)做他在桓王府的暗樁,又拿小五哥哥威脅小五,讓他為自己收集想要的東西。
比如世子與桓王往來的信件,銀鈴只是恰好。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當(dāng)鋪,究其原因,始終逃不過‘貪’這字。
既然定國公以為自己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是時候讓他感受一下桓王府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