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
沈青瀾此時耳邊只有方才王女口中的四個字在不斷重復(fù):大荊九王。
她的心頭一冷,似是敲定了什么不愿相信的事實(shí),那股渾身的不安也隨之散去,可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不安的替代。
除了手臂上和貫穿整個前胸后背的劇烈痛感,她的身上只剩下奇癢,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撕心裂肺。
她的心不知為何會疼痛至此,明著匕首插入的地方也不是心臟。
在赫淵緩緩走來之際,卻見方才她所纏斗的地方竟是空無一人,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人竟是悉數(shù)倒在地上,無人生還。
沈青瀾心頭猛然一震,似是有什么東西落空了,竟覺得渾身發(fā)寒,顫抖不已。
王女注意到了那邊的狀況,雖覺得有些古怪,但還是跟隨赫淵一道走向她,見她抖的厲害,輕蔑道,“怎么?怕了?”
“怕?”沈青瀾冷笑,忍著渾身的痛癢交織,憋著心口那股無由來的刺痛,臨死也要圖一時嘴快,“死過一次的人,有什么可怕的?!?p> 這話很是奇怪,倒讓王女也思索了一瞬,什么叫死過一次?
沈青瀾看出了她的疑惑,咧著嘴露出血齒,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尤為瘆人。
“想來你和云璟當(dāng)是有些交情,”她戲謔的接著道,笑得極為惡劣,“他怕不是你的心頭歡喜?”
“不過你的手下既已經(jīng)與他同歸于盡,我隨他去了倒也無妨?!鄙蚯酁懖B(tài)到扭曲的笑容實(shí)在刺眼的很。
向來都是她草芥人命,可此時她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上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形是在什么時候?上輩子瀕死的時候吧。
不知道這次是重生到哪里,還是她徹底消散在這塵埃之中。
“你什么意思?”王女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其他意味,狹長的眼微瞇,語氣中透露了一絲急促。
想來是沈青瀾猜對了。
她仰著頭憐憫的看著眼前一男一女,緩緩道,“因?yàn)椤俏业姆蚓?。?p> “夫君”二字說的緩慢用力,似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而這話像是挑撥了王女的哪根神經(jīng),一瞬間騰上眼底的妒意將她整個人吞沒。
她眼中的仇恨像是要躍出體外,指著地上無法動彈的沈青瀾吼道,“給我殺了這個賤婦!”
沈青瀾勾著唇,不過是死,有什么可怕。
只是這一世的父母待她極好,她多不甘心。
赫淵手中的長劍直直劈向沈青瀾。
等待著黑暗來臨時,倏然,她僵硬的身軀被拽入一片柔軟,逐漸發(fā)涼的體溫墜入一片溫暖。
一瞬間,半躺在地上的她騰空而起,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落入一個懷抱。
只聽見耳邊極近之處傳來一個怒火滔天的低沉男聲,“找死?!?p> 下一瞬間,“哐當(dāng)”一聲,赫淵手中的長劍落地,頭顱被男人的長劍削掉,維持了一會兒原狀才整個人倒下,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王女的腳邊。
意外突然發(fā)生,不及在場任何人反應(yīng)。
王女慘叫一聲,“赫淵!”
云璟垂眸,憤怒到極點(diǎn)的眼對上了沈青瀾愕然的視線,冷冷道,“押入天牢?!?p> 身后的屋頂上躍下兩人,將王女的手死死扣住。
王女驚恐的尖叫道,“你沒死!你沒死!”
“端木云璟!你生是我的人,死是……呃啊!”東風(fēng)愣是硬生生將她的胳膊卸了。
沈青瀾一瞬間竟覺得鼻子發(fā)酸,下一瞬眼眶也酸了起來,她伸手撫上云璟的臉,“你還……”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