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康接著說道:“其實啊,不瞞兄弟你講,剛才你在我身后出手的那一瞬間,我想過死在你手里的,所以我一動不動,就想讓你出手殺了我,當然了,我不是沒有目的的,而是想著兄弟你既然曉得我的仇人是誰,而我又被你失手打死,以兄弟你的為人,肯定會為我王勇康報仇的,那么我王勇康沒本事殺的仇人,憑兄弟你的實力,一點可以做到,這樣雖然不是我王勇康親手手刃仇人,那起碼也借著兄弟你的手,為我王家報了血海深仇了,這樣想,雖然有點自私,不過那確實是我心里,當時最真實的想法,還望兄弟你,不要怪我,哎~~~~~~!”
胡錫楨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么捉急著想死,理由還是這么簡單,心里不由得對他有點看法了,只是嘴上卻沒有這么講,他說道:“王大哥,你既然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又何必這么不拿自個兒的命當命呢?更何況,你以后碰到的對手,比我更厲害的,恐怕也會越來越多,這跟你將來見的世面,會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你們現(xiàn)在守得水寨,靠著長江天險吃飯,到處打家劫舍的,碰到的都是一些尋常老百姓,再不然就是會一點粗拳笨腿的外家子而已,不過要是這一行干的時間長了,總歸會碰到的吧,不是有句話叫,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嘛,這種事,總歸是遲早的事,所以的話,兄弟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這一行,當然,這對現(xiàn)在的你來講,可能做不到,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就盡快辦完自個兒想辦的事,盡快撤出來,畢竟你們現(xiàn)在干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萬一哪天要是碰到一個你們?nèi)遣黄鸬拇笕宋?,或者是惹到哪個不能惹的大魔頭的話,你這本來心就不在那里的人,跟著受罪,那不是太對不住自個兒了嗎?更何況,你還是個想好心鏟除顧振高的人?!?p> 這話正講到王勇康的心坎里了,很顯然,他也不想到時候,被這老小子給連累了,而且自個兒現(xiàn)在還正在幫他繼續(xù)做著壞事,要是再不盡早跟他撇清關(guān)系的話,就算他到時候,親手殺了顧振高,旁人也不會信他,那是為民除害,而是更多的人會以為,他是想謀奪顧振高的位子,這種事情,到時候就算嘴再能講,你也翻不過來的。
王勇康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兄弟提醒,只是,跟你這一次交手之后,我怕我根本不是顧振高的對手,這家伙老謀深算,雖然對我在前面做的事,多數(shù)時候,是不聞不問的,不過真的要是跟他的切身利益相干的時候,他比什么東西都仔細,講心里話,玩心計,我不是這老家伙的對手,玩手段,我更不是他的對手,還有這最后一樣,比身手,他一個在長江上闖蕩了這么多年的人,應(yīng)該身手不會那么差,而且在幫會里,還有人講,真正見識過顧振高出手的人,根本就沒有,要不就是死了,其余時候,他都是動動嘴,手下人去干就行了,所以,我現(xiàn)在覺得,他的身手,不敢講一定就比兄弟你高,至少也不會差多少?!?p> 胡錫楨點了點頭,抬起王勇康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后拉著他,慢慢的往船上走,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功夫這種事,關(guān)鍵是在你個人,你在它身上花的時間多了,你的功夫自然就會有進步,倒不是要你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的去練,而是在你練之前,還有練之后,哪怕是在平常的生活里,有些東西給你帶來的感悟,你都可以從中去找到各種不一樣的,提高自個兒功夫的辦法,功夫不是死的,功夫是活的,那么我們練它的人,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活人,當然,我比你小,跟你講這些東西,還請王大哥不要見怪?!?p> “哪能啊!”王勇康趕緊插嘴說道。
胡錫楨點了點頭,這才繼續(xù)說道:“嗯,哈哈哈哈哈,王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不見怪就好,那我就繼續(xù)講啦?!?p> 王勇康點了點頭,沒有再插嘴打斷胡錫楨的話。
“其實我練功夫的時間,也不算很長,小的時候,因為一次巧合,才碰到我的師父,他從頭到尾,也就教過我一個姿勢----扎馬,拳法,也就教過我一套----游龍伏虎拳,我也沒有練過其他的功夫,近十年來,每天堅持的不過就是一個時辰的扎馬加沖拳,然后就是練一趟師父所教的拳法,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曉得,我練的功夫,到底有什么用,不過有一點倒是能感覺到,身體比以前好了,家里能干的活多了,能挑的擔(dān)子重了,跑的也快了,手上能拎的東西,也重了,至于旁的,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打架,在我們農(nóng)村人那里,基本上沒有,而且也不用靠著打架去解決問題?!?p> 停了一下之后,胡錫楨繼續(xù)說道:“后來過年的時候,我大哥跟我回家,上山打獵,為了救人,我殺了一頭野豬,再后來,為了想搞清楚自個兒的功夫,到底怎么樣,我非要跟一個江湖前輩比試,最后僥幸沒有落敗,當然,這也是人家沒有對我下狠手,否則,憑我這區(qū)區(qū)幾年的道行,哪能跟人家練了幾十年的人相比,就這樣,我從他們身上學(xué)到了很多寶貴的經(jīng)驗,還有很多的應(yīng)變技巧,他們也教了我不少東西,旁人能教的,會教的,肯教的,我都基本上學(xué)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個兒去往里頭鉆了,那其實你也一樣,我想跟你講的其實也簡單,你是個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你的江湖經(jīng)歷,其實比我多的多,不管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每一次交手,你都能學(xué)到東西的,關(guān)鍵是你有沒有想過去做這件事,還有就是,你們跟潘大彪的這次火拼,沒有可以學(xué)的東西嗎?”
王勇康再次點了點頭。
“練武練武,只是一個人練,那就純粹是個花架子,只有真正跟人動手的時候,你才能清楚,自個兒到底練的怎么樣,當然了,每個人能從這里頭想到的東西,那肯定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就是圖那種打打殺殺的感覺,一時痛快就行了,還有些人的想法又不一樣,不過我倒是這樣想的,跟對方交手,那就意味著是提高自個兒的一個機會,當然了,前提是能保證自個兒能在交手中,能活下來才行,拜搞到最后,一不小心,自個兒被打死了,那也就沒有這個機會想了。”
“哈哈哈哈,瞧兄弟你一本正經(jīng)的,沒想到,你還會講笑話?!蓖跤驴祵嵲跊]忍住,被胡錫楨將才的話,逗的笑了出來。
胡錫楨也沒想到,自個兒這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不過他也不在乎,只是繼續(xù)說道:“其實想的辦法也有不少,要么就是從對方的出手當中,去找辦法,要不就是從對方的步法當中,去找辦法,交手,無外乎就兩個來往,一個是攻,一個是守,那去想對方出手,就是想著怎么改變自個兒的進攻,分析對方的步法,就是改良自個兒的防守,講白了,就是這么兩個辦法,至于怎么把兩個結(jié)合到一起,那就是后面自個兒在練習(xí)時候,應(yīng)該考慮的問題了,相信王大哥,你練功的時間比我長,不要講,你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p> “嗯,想是肯定想過的,只不過,從來沒有人教過怎么去想這個問題,每回打贏對方的時候,完全就不會去想那么多,贏了之后,當然是找個地方喝酒高興去了,在水匪眾多的那種地方,多數(shù)人是這樣的,你不隨大流,那就混不下去,打輸了,更是沒有臉面去想這些東西,受盡一堆人的冷眼,這種事,兄弟你可能沒經(jīng)歷過,所以你想象不到,其實我想講的,就是不管打贏打輸了,你都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東西,哎,這么多年來,還真的是白白浪費了這么多的時間了?!蓖跤驴怠鞍?!”了一聲,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
胡錫楨明白,王勇康講的是事實,在那樣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哪有時間讓你去想,你為什么打贏了,為什么打輸了,打贏了什么都好講,顧振高給你擺酒,慶功,各種獎勵送到,什么人都來給你溜須拍馬,可打輸了呢?不拉你下水喂魚,喂王八,恐怕就是他顧振高給你留了很大一個臉面了。
想到這里,胡錫楨不由得替這個王勇康,深深的感到不值,要不是為了報這全家之仇,他也沒必要把自個兒折磨成這樣,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著火了,著火了,快來人救火啊?!蓖蝗唬粋€人的聲音,從船艙里響起,聲音有點稚嫩,不過顯得非常的捉急,胡錫楨趕緊丟下王勇康,一個箭步,身體就跟箭打的一樣,眨眼之間就到了船艙的入口,船艙里一陣濃煙撲面而來。
“快去找船老大,叫人打水來救火!”胡錫楨對著那個小孩子說道,他已經(jīng)聽出來了,那個小孩,就是白天想偷他身上銀子的那個,被他生生的提在手上,最后又放了,那小孩子答應(yīng)了一聲之后,趕緊就往船艙外跑去。
胡錫楨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那幾個還在夢里的人,張清和,柳明玉,還有她的舅舅張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