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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往事

第二十四章 兩人同喪父 誰是誰的仇人

威海往事 一載無窮年 3900 2020-09-16 06:26:33

  別了麻姑山道姑,回去的路上,曲文魁總覺得有人跟隨,每次回頭,卻又找不到人。曲文魁把自己的感覺跟苗老伯說了。苗老伯道:“我們此行雖然沒有找到劫匪,卻找到了劫匪的老巢,不排除驚動了他們,我們小心為妙?!?p>  天黑之后,曲文魁他們到達(dá)了晴煙洞,決定在此休息一夜。為了防狼,點(diǎn)了篝火,又在外面壘了石墻,收拾妥當(dāng),三人找些枯枝鋪在地上,席地而臥。由于太過疲勞,很快睡沉了。

  山上鳥兒也眠了,蟲兒也睡了,靜悄悄的。月亮佝僂著身子,劃過天際;星星眨著眼睛,也透著倦意。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曲文魁恍惚之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都田?;位斡朴频搅烁?。曲文魁剛想言語,都田海卻逐漸變成了蛇,對自己吐著信子。曲文魁趕緊后退,雙手想要抬起護(hù)衛(wèi)自己,卻似有巨石壓身,抬不起來;曲文魁想喊,喉嚨卻像堵住了一下,發(fā)不出聲來。猛然之間,曲文魁醒了過來,只覺得臉部涼颼颼的,有東西在動。

  曲文魁睜開眼,透過灰燼的余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剛才感覺涼颼颼的東西,是一條已經(jīng)從胸部快爬到了臉上的蛇,在吐著信子。曲文魁不敢動,用腳踢了一下苗老伯,苗老伯醒了,看到情況緊急,趕緊用手去抓蛇。蛇被驚動了,轉(zhuǎn)過來攻擊苗老伯,苗老伯躲閃不及,被咬到了胳膊上。這時,林子鳶已經(jīng)醒了,一把抓起蛇七寸,把蛇甩倒了地上,又用腳把蛇踩死了。

  林子鳶從身上撕下一塊衣服,幫苗老伯扎到了胳膊上。苗老伯拿出了刀子,放在火上爎了,接著拾起根棍放在嘴里咬著,快速地在傷口上割了個十字形的口子,一股黑血冒了出來。林子鳶趕緊幫苗老伯?dāng)D壓傷口,把更多的血擠出來。

  汗,嘀嗒嘀嗒地從苗老伯頭上流了下來;人,不住地哆嗦著。

  苗老伯又從灰燼中拾起了火炭,吸口氣,咬緊牙關(guān),把火炭放到了傷口上,一股焦糊味飄過,苗老伯口中傳出了低沉的咬牙的聲音。

  曲文魁看著苗老伯做完這些,壓低聲音,擔(dān)心地問:“苗老伯,您怎么樣了?”

  “這條蛇是眼鏡蛇,有劇毒,咱昆崳山?jīng)]有這種蛇?!泵缋喜謿庹f道。

  “您的意思是說,是有人故意放出來害我們的?”

  苗老伯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害我們的人就在外面,他不摸這里面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不敢進(jìn)來。你們兩個守住洞口,把號拿好,一旦壞人進(jìn)來,你們抵擋不住,就吹號,到時會有人支援我們?!?p>  林子鳶說道:“舅舅,您的傷口暫時穩(wěn)住了,可過不了三個時辰,蛇毒就會傳遍全身,到時就危險(xiǎn)了?!?p>  曲文魁問道:“苗老伯,怎樣才能救您?”

  “蛇毒的解藥在背篼里,已經(jīng)被偷了。登山的時候,我在太白頂?shù)纳徎ㄊ胁亓艘恍?,等天亮了,你去取來?!泵缋喜謿?,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不過,你要小心安全。放蛇的人很可能就是偷背篼的人。如果驅(qū)蟲藥在手,蛇是不敢進(jìn)來的,這個人偷背篼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放蛇攻擊我們。這件事情看來是預(yù)謀已久了?!?p>  曲文魁道:“苗老伯,您不能再等了,我背您去找藥吧?!?p>  “不行。這個人現(xiàn)在就守在洞口,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xiǎn)了。我還能堅(jiān)持,你們先看著洞口吧?!?p>  曲文魁拿了鐮刀,林子鳶拿了棍子,一人守著洞口的一邊,半夜未眠。

  苗老伯傷口越來越嚴(yán)重,從紅腫逐漸變成了黑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眼睛逐漸睜不開了。曲文魁見情況緊急,跟林子鳶商量:“再等下去苗老伯就危險(xiǎn)了,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我想出去看看。你一個人守在這兒敢不敢?”

  林子鳶回道:“曲文魁,我不怕,有人進(jìn)來我就同他拼命,你去吧?!?p>  “我想這個人是沖著我來的,我出去引開他,你應(yīng)該不要緊?!鼻目龂诟溃骸澳闱f守好苗老伯,不要離開?!?p>  林子鳶道:“我聽你的?!?p>  曲文魁搬開石頭,拿著鐮刀,從洞里出來,在洞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接著向太白頂?shù)姆较蚱疵苋ァ?p>  一路上,曲文魁顧不得荊棘劃傷皮膚,顧不得露水浸衣,一路快跑。

  跑著跑著,猛然間,曲文魁看到前方一只狼瞪著綠幽幽的眼睛擋住了去路。曲文魁知道,狼是群居動物,這只狼后面應(yīng)該還有狼。曲文魁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把其它狼引來,就拿著鐮刀與狼對峙著。

  對峙了一會兒,曲文魁卻感覺象過了一年。曲文魁明白,這樣下去,狼早晚要攻擊自己。自己傷了不要緊,苗老伯怎么辦?曲文魁想起人們常說“狗怕彎腰、狼怕鐮刀”,一股勇氣從心底涌起,曲文魁拿著鐮刀,大吼一聲,全力沖了過去,狼“嗷”的一聲跑了。

  曲文魁一路快跑,到了懸崖邊,找到了繩子,順著繩子攀援而下。剛下去不遠(yuǎn),突然,繩子斷了,曲文魁向下摔去。情急之下,曲文魁急忙去抓樹枝,樹枝隨即也斷了。曲文魁就這樣跌跌撞撞,一路摔到了溝底。

  溝底,河水嘩嘩地流淌著,冷冰冰地。冷水浸到傷口,痛徹入骨。曲文魁剛想爬起來,全身一陣劇痛襲來,又跌坐在了水里。曲文魁知道,骨折了。再看自己的手,雙手已是血肉模糊。

  “怎么辦?苗老伯危在旦夕,如果藥拿不來,我就成了昆崳山的罪人了?!鼻目氲竭@兒,急了,眼淚流了下來。曲文魁強(qiáng)忍著撐了起來,剛想站起,又一次跌坐到了水里。

  曲文魁絕望地望著天空。這時,一只只飛鳥在空中掠過,在峽谷間劃了個優(yōu)美的弧形,飛上飛下,空中不時傳來了鳥的清脆的鳴叫聲。曲文魁想起了苗老伯的話:“這個號可以吹兩個音調(diào),一個長調(diào),一個短調(diào)。長調(diào)是聯(lián)絡(luò)號,短調(diào)是救險(xiǎn)號?!鼻目叨哙锣旅艘幌律砗?,號還在。曲文魁拿起號,鼓足全身的力氣,使勁地吹了起來。

  號聲停歇,周圍寂寂無聲,曲文魁絕望了。

  突然之間,好像從天而降,不斷有人順著繩子從峽谷的各個方向跳躍而下,身形猶如猴子般敏捷。這些人下到谷底,快速向曲文魁方向跑來,把曲文魁圍在了中間。曲文魁急切地把苗老伯被蛇咬的情況和要到太白頂拿藥的事情說了。

  一個叫大山子的人問道:“誰去太白頂拿藥?”

  一個叫大鵬的年輕的后生說道:“我去?!?p>  大山子應(yīng)道:“好,拿到藥后送到對面的峽谷邊上,等著與苗老伯會合?!?p>  “是”對方答過,起身跑到懸崖邊,抓著繩子上去了。

  大山子又問:“誰去接應(yīng)苗老伯?”

  幾個人答道:“我們?nèi)??!?p>  “好”大山子應(yīng)道:“丁寧、鈴鐺,你們接到苗老伯之后,迅速抬過來,在懸崖邊與大鵬匯合?!?p>  “是,知道了?!苯锈忚K的人拿出了號角,吹起了聯(lián)絡(luò)號。一會兒,回應(yīng)的聲音傳了過來。曲文魁知道,林子鳶平安了。

  大山子拿起繩子說道:“這個繩子是被人割斷的,我等只要順著腳印就可抓到兇手。諸位誰跟我去抓兇手?”

  眾人紛紛應(yīng)道:“我去”、“我去”

  “順子、栓子、心鎖、安有全”,大山子點(diǎn)了四個人的名字,“我們五個去抓壞人。剩下的負(fù)責(zé)把這位兄弟送回去?!?p>  大山子說完,領(lǐng)著眾人迅速爬上了峽谷,消失在了樹林中。

  曲文魁被抬回了家里,采藥人把曲文魁放下就接著去找醫(yī)生了。苗伯母心疼不已,趕緊燒熱水,給曲文魁清洗傷口,擦拭身體。一會兒,醫(yī)生來了,曲文魁見了,原來認(rèn)識,是曾給自己母親治病的鄭神醫(yī)。

  曲文魁身上多處骨折。鄭神醫(yī)檢查過后,讓人按住曲文魁,逐一給曲文魁接骨。幾次死去活來的痛苦之后,骨頭接好了,鄭神醫(yī)又開了藥,囑咐曲文魁靜養(yǎng)。曲文魁道:“謝謝鄭神醫(yī)救命。鄭神醫(yī)住在文登,不知為何到了這里?”

  鄭神醫(yī)道:“我家原本是昆崳山的,后來為了行醫(yī)方便,遷到了文登縣城。不過,我經(jīng)常過來采買藥材?!?p>  正說著話,苗老伯也被抬了回來。鄭神醫(yī)給苗老伯診治過后離開了。

  一會兒的功夫,有人從太白頂取來了無根水。苗伯母趕緊用無根水把藥煎了,服侍曲文魁和苗老伯把藥吃了。

  這時,一個少年被綁著帶了進(jìn)來。曲文魁放眼細(xì)看,登時想了起來,這個人在寧海州衙門見過,是都田海的兒子。

  大山子說道:“我們五個人順著腳印,追出去有二十里地,總算追上了這個小子。這個人我們在路上已經(jīng)審過了,蛇是他放的,繩子也是他割斷的。這小子也算好漢,敢作敢當(dāng)。他搶去的背篼我們也找回來了?!贝笊阶诱f著,把背篼放到了曲文魁跟前。

  曲文魁對眾人說道:“這個人我認(rèn)識,姓都,是寧海都家莊都田海的兒子,他爺爺、他父親、母親都去世了,他是孤兒。是不是把他放了?”

  眾人道:“少爺不要被他蒙蔽了,他武功了得,耍的一手好棍術(shù),我們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捉住了。把他放了,我們擔(dān)心傷了少爺?!?p>  曲文魁說道:“他想殺我,是為父報(bào)仇。雖然他父親是因?yàn)槲腋赣H的案子而死,可我并不是他的殺父仇人?!?p>  少年怒吼:“你就是兇手,不是你還有誰?”

  曲文魁從背篼里拿出了在煙霞洞尋到的棍子和蒙臉布,說道:“想必你對這個熟悉。這是在煙霞洞找到的,這些東西的主人就是殺我父親的兇手。想必你父親多少也知道點(diǎn)這些人是誰。這些人與你父親同宗同族,你父如果把這些人供出去了,自己得到了解脫,可是卻一輩子要背負(fù)出賣同宗兄弟的惡名,你爹沒法,就把這宗罪認(rèn)下了。如果你要報(bào)仇,你應(yīng)該找這些棍棒的主人才對?!?p>  “你瞎說,這些都是你編的?!?p>  “故事可以瞎編,可是證據(jù)卻無法編造。剛才幾位大哥作證,你也使得一手好棍術(shù),我不信你同這些棍子沒有一點(diǎn)兒聯(lián)系?!?p>  “不管怎樣,我爸都是因?yàn)槟惆值陌缸硬攀軤窟B的,我不會放過你的?!?p>  “你爸是受我爸的案子牽連不假,可是誣陷你爸的卻不是我。殺了你爸與我有什么好處?現(xiàn)如今,殺我爸的仇人還不知在哪里逍遙,我的大仇未報(bào),卻添了新仇,你認(rèn)為我會做這種恩怨不明、是非不分的事情嗎?”

  曲文魁轉(zhuǎn)向眾人,“各位伯伯、叔叔、大哥,這個人雖然有心害我,卻是為父報(bào)仇。我想把他放了,請大家應(yīng)允。”

  眾人道:“少爺,我們放他容易,可是他要再借機(jī)尋仇,防不勝防??!”

  曲文魁轉(zhuǎn)向少年,“你如果能找到這些棍棒的主人,把他們交給官府,你就是為我父報(bào)了仇,也是為你父報(bào)了仇。如果你承諾你一定會找出這些人,你現(xiàn)在就算殺了我,我絕無二話?!?p>  苗老伯說道:“子侄說的有理,我們就依了他吧?!?p>  眾人解了繩子,把棍給了少年。眾人緊張地盯著少年,擔(dān)心他真要舉起棍子對曲文魁下手。

  少年怔怔地看著曲文魁,哭泣道:“我爺沒了,我爹沒了,我媽沒了,你卻說這些都和你無關(guān),我該找誰說理去!”

  少年扔了棍棒,說道:“我一定會找到你們合伙誣陷我爸的證據(jù)的,我一定會報(bào)仇的?!闭f完,奪門而去。

  曲文魁喊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坐不更名,站不改姓,老子叫都小春?!倍夹〈侯^也不回地跑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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