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橋,巧巧這次說的人和事,我們上哪兒去找呢?”吳俟隅他們已經看完了周巧巧的下一篇日記。。
這次周巧巧遇到的事很驚險,但是這次的人,吳俟隅是真的覺得找不到了。
“我們可以去看看那里的火樹銀花。”鄭橋說到,
吳俟隅聽到這話不禁笑了:“對呀,旅途中遇到誰發(fā)生什么都是緣分,我們要是沒有巧巧的緣分,又何必強求呢?不過那火樹銀花我真的很想去看看?!?p> 吳俟隅說完兩人就起身離開了,地上隨風燃燒的日記還隱約可見娟秀的筆記。
2018年5月5日
前天發(fā)生的事,如果我能一直活著,那我一定要牢牢的記一輩子。以后如果能結婚生子的話,要反復的念叨給兒孫們聽,煩死他們。
發(fā)生了什么值得我一生炫耀呢。
我會仔細的寫下每一個細節(jié)。
那是前天上午,我看著地圖,再次跨越了省界,走到了下一個省份。
其實我一直對跨越界限這種事感到很神奇。因為在上一刻你還屬于那里,但是只要邁出腳,稍微的挪動一下,你就完全屬于另一個地方了。真的很不可思議。
這里的地勢比較平坦,在上一個省爬了太多的山,真的是很減肥了。
現(xiàn)在走在寬闊平坦的大路上,感覺心情都在飛揚。我甚至不由得哼起了歌。
哼的歌也不是什么流行的音樂,我覺得在這四下無人只有車輛的路上,唱點民歌很有氣氛。
這首歌叫黃楊扁擔,是我喜歡的一部動漫作品里面的?,F(xiàn)在輕輕的哼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在無人的道路上走了很久,遠遠的,我看到了路邊開始出現(xiàn)房屋。從多天來的經驗看,這是要到小鎮(zhèn)或者城市里面了。
可是當時我歡快的心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慢慢的暗了下來。
抬頭看了看天,有烏云慢慢的壓過來,這是要下雨了。
忍不住地就在心頭抱怨,不是說這里多夜雨嗎,怎么這大白天的,這天也說變就變。
不過我是隨身帶著傘的,不怕淋著雨,但就是下雨會耽擱行程。想到這里,我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但我的步子沒能趕在雨下起來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不多時,大雨便傾盆而至。
雖然我及時的拿出了雨傘,但雨實在是太大,我的衣褲很快就被打濕了。
還好這么多天的旅途生涯沒有白費,淋雨這種小事也已經經歷過幾遭。我想著這四下無人的郊外,等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估計雨都停了。所以我所幸慢慢的走,不著急了。
不由得就想起了一蓑煙雨任平生。
就這樣在大雨中走了十來分鐘,模模糊糊的我聽到了一聲“救命”。
因為雨聲太大的緣故,我并沒有聽清,所以我停下腳步準備仔細聽聽,這下聲音清楚了,確實是一個聲音在喊“救命”。
我的身上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本能想跑。
但曾經的一段經歷讓我的膽子也并沒有那么小。所以我把傘抬高了一些,盡量在雨聲中尋找聲音的來源。
救命的聲音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加上聲音微弱,所以我必須靜心屏氣地才能聽到。
我慢慢的往前挪,在這個大雨如注還天黑地暗的野外,寒意不可避免的席上了我的心頭。
慢慢的,我終于找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源,那是在公路旁的一個陰溝里。
這一段只是普通的交通道路,應該是從鄉(xiāng)村通往縣城的,所以道路旁邊并沒有護欄。從陰溝到公路倒是有接近兩米的高度。
我以為是有人雨天著急趕路所以掉了下去,趕緊快走兩步到了馬路邊上往前一看,然后我傻眼了。
只見公路下方深深的陰溝中,正坐著一個女人,她正披散著頭發(fā),手抓著地面,嘴里還在用微弱的聲音喊著救命。
而我的目光在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停住了。
她是個孕婦。
這個信息像石閃電一樣劈向我,我懵然不知所措。愣住了片刻的功夫。
但馬上偌大的雨就喚醒了我,我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我身體的唯一反應是把傘送到了她的頭頂上。
她看到了有人,非常非常艱難的再抬頭看了我一看。
我和她的目光接觸,然而隨即她就表情扭曲,雙手緊緊的抓住地面。
我當時感覺毛骨悚然。
但好在她在那一陣劇痛過去了,似乎是恢復了一些精力,她很勉強很勉強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但我看到她失敗了。
她用氣若游絲的聲音對我說,小姑娘,我就要生了。幫幫我。
但是我的想法是病急亂投醫(yī),接生孩子,這樣的詞語就沒在我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
我依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但好在曾經的那段經歷又提箱了我。我恢復了一些神智。
我快速的拿出手機打了120,由于說不清我是在哪里,發(fā)定位時又浪費了好一陣時間。
打電話的時候我就一直聽著她疼痛的哼哼聲。我的心跟著一抽一抽的疼,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打完了電話,我跳下來,女子一把抓住我的手,她就是個接生的護工,她知道自己等不到救護車來就會生。所以她要我?guī)蛶退?p> 此時的我一手仍舊撐著傘,另一只手被她緊緊地握著,應該是握得很疼的,因為現(xiàn)在我的手都還在疼,但是當時的我卻沒有感覺到疼。因為我的整顆心都在她的身上。
我記得自己顫顫巍巍的說,我不會。
我當時看著她坐在溝里,都不知道該怎么給她挪個地方,更別說接生了。這可是關乎到兩個生命啊。我怎么敢接?現(xiàn)在想想自己那個時候,真的很想回去抽兩巴掌給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經事呢?
那時候,我感覺瓢潑的大雨似乎小了一些。而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面容慘白,她抓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用力。
公路上的水順著坎子往下面流,積累到了溝里面,我覺得我的傘沒有太大的作用。
女子疼過了剛才那一陣兒,又緩了過來,她依然勉強地說著,姑娘別怕,我接生過很多孩子,我說,你來做好嗎?
我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這是兩條人命啊。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只聽見自己說,你能動嗎,要先從溝里面上來。
女子聽到后非常難非常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但是失敗了。我迅速地從包里拿出我的睡袋,因為她的一只手還是緊緊的抓住我,我只能用一只手打開我的睡袋。
我想要輕輕的挪動她,讓她快點坐到我的睡袋上面去,因為現(xiàn)在已經沒有手再來打傘了,我們兩個人都在雨里面淋著。一只手實在是不方便。
我嘗試著將手從她的手里面抽出來,但是她死死地抓著,不愿意放手。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和早就被雨水沖濕而緊緊貼在身上的衣服,肚子凸顯地那么大。她是把我當做救命稻草了啊。
我依然不敢直視她求助的雙眼,這樣的分量,如何去扛。
這個時候,我遠遠的看到公路上有車燈,我歡喜至極,一咬牙,直接甩掉了她的手,沖著汽車開來的方向大聲呼喊并且揮舞雙手。
眼看著汽車一點一點的靠近,我很激動。
汽車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車輪碾起的水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臉上,看著汽車的尾燈,我竟然不自覺的哭了出來。
然后我蹲下來,抹了一把臉,我說:我應該怎么做。
我分明地看到她舒了一口氣。
這次她輕輕的笑了一下。
雨又大了,這天地廣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必須先讓她坐到上面來,坐到我的睡袋上面。
這個挪動的過程費了很大的勁,因為只要稍微動一下,她就劇痛不止。所以我們只能一點一點地挪,而且更糟糕的是,她的左腳扭到了,根本使不上勁。這無疑讓這項工程的難度呈指數(shù)級增長。
但是我們就像決堤的螞蟻一樣,一點一點的動著,最終還是完成了這項偉大的工程。
等她成功的將身體坐在我的睡袋上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是滿身的汗水,只是有雨水的參合,分不清了。
我又拿出了我的小帳篷,這個帳篷是最小的型號,只有四根支架,平時我自己用的時候,總會借助周邊的環(huán)境讓這個帳篷穩(wěn)固,但是現(xiàn)在顯然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
我費了比平時大十倍的勁才搭好一個隨時可能塌掉的帳篷,然后又拿過了甩在一旁的傘,這樣就可以讓她少林點雨了。
如果順利,不,是一定能很順利的讓寶寶也不淋到雨,我不想讓他一出生就感受到這世間的風雨。
慢慢小心的將她安頓好了,她的疼痛也已經在加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