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自駕游很瀟灑,果然全都是假象,好累啊?!眳琴褂缯驹谔炻愤?,瘋狂吐槽。
這才開了兩天的車,還是和鄭橋換著開的,吳俟隅已經(jīng)覺得身心俱疲,在高原上開車和平日里的差別太大了。
“我剛才看過地圖了,從這里進去走過十公里左右的草原,就到了雪山牧場的腳下了?!?p> 鄭橋收起了地圖,很肯定的說到。
他們現(xiàn)在就在巧巧和那兩個小男孩兒分開的路口。
這個路口其實很出名,每年都會有草原上的牧羊人從這里走。因為這里進去不遠有一個高山牧場,冬夏季需要更換不同的牧場,這里算是必經(jīng)之地。
吳俟隅想去看一看,那個巧巧沒有見到過的馬格叔叔。
“這地圖你這樣就能看懂?”
吳俟隅看著鄭橋收起遠古版的的手繪地圖,覺得異常驚訝。
“在部隊里,這是基本素質?!编崢虻幕氐?。
吳俟隅:“······”
“好吧,就我一個人是純粹的路癡。巧巧也吐槽過很多次,要是她哪天把我賣了,我是肯定沒有機會逃出來的,因為真的是太路癡了。”
“不過話說,十公里好像很遠的樣子?!编崢蜻€沒有說話,吳俟隅又趕緊接著說了,“你不用說,我知道部隊里面跑五公里是常規(guī)操作,跑個十公里也稀松平常。那行,我們走吧?!?p> 然后吳俟隅拖著自己的背包就邁開大步走了,姿態(tài)十分瀟灑。
鄭橋笑了笑,跟上。
但是半個小時過后。
“為什么這么遠,為什么還沒到,為什么你能知道方向,這哪是哪兒???”
鄭橋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吳俟隅多日的偽裝終于在一點點的撕破。
沒有富家小姐的優(yōu)雅,有時候自己能和自己聊半天,哪里有富家小姐的半分矜持,調(diào)侃的話隨時都能出口,性格也并不沉靜憂郁,只是心中一直放不下巧巧的事,所以才多了些傷感,但本質上,她的性格比周巧巧要開朗很多。
她愿意說出心中三分之二的快樂或者不快樂,但是巧巧,時間地點人物都對了之后,她能說三分之一。
就像是現(xiàn)在,吳俟隅大把的抱怨,鄭橋知道他只是過過嘴癮。所以并沒有理會她,
吳俟隅這些天算是摸到了鄭橋的脾氣,沉默少說話,但是心思細膩,理解能力強,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樣的話,有時候不會說話只是懶得應付。
“你看那里?!本驮趨琴褂鐪蕚溟_啟新一波的喋喋不休模式的時候,鄭橋手指的方向,有一群駿馬在奔騰。
“我在一些馬場里面騎過馬,但是怎么說呢,總感覺少了些什么。今天我知道了,那是天地遼闊的,沒有邊際的縱橫?!眳琴褂缈粗懊娴鸟R群,雙眼放著光?!拔覀兛梢匀ヲT一下嗎?”
鄭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了。
“你會騎馬嗎?”
“嗯,部隊里面教過。”
“你在什么部隊,為什么還要教騎馬?”吳俟隅大感疑惑。
“特殊的情況,要多學一些?!?p> “哦。為什么退役了?”吳俟隅話鋒一轉,突然就問道。鄭橋一直沒有說過參軍入伍還有退伍的事。
“鄭宏成了植物人?!编崢蛳肓讼?,回了一句。
吳俟隅點點頭:“嗯,聽起來蠻慘的。那還和我滿天下的溜達,有沒有耽誤少爺?shù)馁嶅X大計?!?p> 鄭橋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懶得傷感了。
兩人說著話,其實主要是吳俟隅說著話就離馬群越來越近了。
但兩人不敢靠的太近,以免馬群受驚。
“哎,我們能不能騎一騎您的馬?”吳俟隅扯著嗓門大喊。
一嗓子喊得鄭橋滿頭黑線。
這群馬的主人很快騎著馬過來了?!肮媚?,再往前面走一些有專門的可以騎馬的地方。那個方向就是的?!?p> 鄭橋看著馬群主人手指方向,“那個方向和我們的目的地正好相反?!?p> “可是我們今天要去雪山,往那邊走的話方向反了,時間上來不及,老板,我們就想體驗一下,我們不白騎的。麻煩你一下了,只要十分鐘就好?!眳琴褂缯f得懇切,政橋都幾乎相信了。
“你們會不會騎馬?”馬群主人十分猶豫。
吳俟隅立刻點頭如搗蒜:“我們不僅會,技術還不錯的。老板放心,絕對不會有安全問題的?!?p> 馬群主人還是很猶豫。
鄭橋拿出了通用的貨幣,馬群主人這才猶豫下馬。最后反復叮囑道:“不能跑太遠啊,不然會迷路?!?p> 吳俟隅笑著接過了韁繩,道了聲謝。
隨后熟練的縱身上馬,轉身時,鄭橋已經(jīng)騎著馬走了過來。
“動作挺快的嘛。那我們比一比,誰的馬更快?!?p> 說完吳俟隅就一夾馬腹,喝道:“駕?!?p> 隨后這匹馬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鄭橋騎著馬,也是難得的飛揚。
古人說人生四大喜事第一件就是考試中第,那時候就會有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感。
雖然事情不同,但相同的是心情。
巧巧,我們幫你縱馬馳騁了,揚鞭草原了??吹搅藛??
兩人還馬的時候,那個馬群的主人還豎著大拇指稱贊,說是外地來的游客很少有這樣會騎馬的。
吳俟隅笑笑,然后轉身悄悄對鄭橋說:“奸商?!?p> 鄭橋也是心領神會。
度過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兩人繼續(xù)上路。
很快就來到雪山腳下。
“幾乎每一座雪山都會有一個神話故事,今天我知道為什么了?!眳琴褂缪鐾矍暗难┥?,不由得感嘆道。
仰望雪山,它就靜靜的矗立在那里,好像幾千萬年都不曾變過一樣。要是在缺衣少食的年代,雪山的這份巍然不動,應該是最讓人安心的。
雪山還有一點不同于其它山峰的是,雪山之巔總是常年冰封的,那里神秘沉靜,鮮少有人類涉足,遠遠仰望,就像是直接聯(lián)結著蒼穹,神圣不可侵犯。
而人類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懷著幾分崇敬和畏懼的。
“怪不得倉央嘉措會說,他是雪域高原最美的情郎。萬里冰封的景象看起來太過慘淡,青山綠水也總少幾分味道,唯有這雪域高原,兼容了二者的靈氣,我很喜歡?!眳琴褂缟钌畹奈艘豢跉庹f道。
“想要賦詩一首?”鄭橋甩過來一句話。
“嗯?”吳俟隅楞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調(diào)侃自己。
“你不也喜歡?”立刻回嘴才是吳俟隅的生存之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走著,很快就見到了一處羊群。
“真壯觀?!眳琴褂绺袊@道,這一大片羊群遠遠望去,就想是一大片的白云,不過就是有點吵。
距離羊群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帳篷,吳俟隅他們很快找上前去問路,他們這次來可是為了尋找馬格叔叔的。
“你們找馬格啊。他前幾天就趕羊去高山牧場啦。”羊群的主人倒是豪爽,三言兩語就講清楚了馬格的去向。
“離這里遠嗎?”吳俟隅有些失望的問道。
“不遠,他也才走五六天吧,我也準備走了,走個十天左右就到了?!?p> 吳俟隅:“······”
“那,算了吧?!眳琴褂缦肓讼脒€是算了,他們的車還在路邊,這次進來并沒有做遠足的準備,再加上自己也沒有那個體力走這么遠。
“這高山上沒有信號,不然你們就可以打個電話啦。姑娘,你們?yōu)槭裁匆荫R格呀,我反正也要上路了,可以給你們帶個話?!毖蛉旱闹魅艘妳琴褂绾苁?。隨后熱情的建議。
“謝謝你啊,我們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準備來看看那兩個孩子,我們在路上沒有遇到他們奶奶的帳篷,所以就到這里來找一下?,F(xiàn)在既然遇不到就算了吧?!眳琴褂缁氐?。
“原來你們是找那兩個孩子啊,這可是不巧了。吉桑奶奶前幾個月去世了,那兩個孩子現(xiàn)在應該在學校里面吧。好像這學期沒有怎么遇到過他們,對了,想起來聽馬格說過,這么小的孩子每天上學來回跑幾公里的路太苦了,所以他賣了好多羊,在鎮(zhèn)子上租了房子讓那兩個孩子住在了鎮(zhèn)子上,離學校近一些?!?p> 羊群主人見吳俟隅聽得認真說的更加起勁了:“至于吉桑奶奶嘛,其實病了好些年了,大家都知道那兩個孩子是馬格撿回來的,所以平時大家都幫存著一些,草原一家人嘛。那兩個孩子對吉桑奶奶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老人走的時候也安詳。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歸天了。”
“兩個孩子當時哭得可傷心了,但是疾病纏身多年,走了也是解脫,以后會更好的?!毖蛉旱闹魅苏f到這里就有些傷感了。
“哎呀,你看我一不小心就廢話了這么多。沒耽誤你們吧?!?p> 吳俟隅搖搖頭:“沒有,謝謝你,是一個朋友托我們來的?,F(xiàn)在知道了消息就可以了,謝謝?!?p> 羊群主人擺擺手:“沒事兒,游客其實很少會到這里來,一般只會在外面的草原馬場玩,或者直接從天路到薩拉。一個人有些無聊,遇到個人就想嘮叨?!?p> “您知道這邊羊群的大概數(shù)量嗎?”鄭橋突然出聲,嚇了吳俟隅一跳,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呢。
“我們幾個經(jīng)常見面的知道,六七個人吧,有個上千頭羊,年紀大了,多了也管不住?!毖蛉褐魅说挂彩呛軐嵲诘?。
“嗯,知道了,謝謝?!编崢螯c點頭。
羊群主人并沒有多想,問這些問題的人多了,只是再叮囑了一句:“你們真的不用我再帶個話嗎?”
“不同了,謝謝您。我們今天要先回去了,以后我們有機會還會再來的,總會見到的?!眳琴褂缧π?。
那羊群的主人神色暗淡的說了句,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然后又覺得自己失禮了。摸著頭笑笑。
最后對吳俟隅他們說:“下次來請你們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肉,我這次帶的口糧不多,有點拿不出手?!?p> 吳俟隅笑著答應了。
兩人很快離開了。
“怎么,鄭少爺想在這里投資?”回來的路上鄭橋一直沉默著,若有所思的樣子。
“現(xiàn)在還辦不到?!边@就是承認了有這個想法,不過這個回答也沒有讓吳俟隅意外。
鄭橋的家里,還有一堆的事情沒有處理吧。只是他不說,吳俟隅就懶得問了。操這些閑心干什么,她又不是周巧巧那個傻丫頭。
回去的路上,吳俟隅心中還是有遺憾。
她其實很想聽一聽,那兩個孩子唱給巧巧的歌聲是什么樣的。
算了,這次沒有機會以后說不定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