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情況會是無字的墓碑呢?”吳俟隅站在胡楊城的界碑處,問鄭橋。
鄭橋想了想說道:“大功,保密,或者,大過,除名?!?p> “也就是說,不管是什么情況,巧巧和我們都沒辦法知道。”吳俟隅聽到這樣的答案,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算什么?
“嗯。”鄭橋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
吳俟隅的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看著胡楊城那三個字,還有漫天的黃沙,覺得再也沒有景會比這更荒涼。
鄭橋默默的遞過去了紙巾,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可以說什么。這個時候語言都是蒼白的。
然后吳俟隅說“我們走吧。我不想去那個胡楊城?!?p> “好?!?p> 鄭瓊說著就上了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看著身邊飛快向后退去的沙丘,還有漸漸消失再后視鏡的胡楊城,吳俟隅感到的是無力。
巧巧以前一直給她說一句話,叫做之氣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吳俟隅本來不太理解這句話,但是現(xiàn)在她徹底懂了。
一路走來,她跟著巧巧的足跡,盡到了那么多巧巧沒有機(jī)會見到的后來,這是不是也是一種饋贈。
我們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也創(chuàng)造了不一樣的美好嗎?
最后,還有一個地方?jīng)]有去。
“我們?nèi)I海?!?p> “好?!?p> 2018年8月12日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篇日記了。
如果我還能寫的話,會多寫一點(diǎn),但恐怕是不能了。
最近有咯血的情況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想來借的時間也要用完了。
爸爸媽媽弟弟都回來了。
今天也是剛從醫(yī)院回來的。
不喜歡那個地方,味道不好,顏色也不好。
最終還是沒能檢查出來是個什么癥狀,還看了老中醫(yī),我覺得老中醫(yī)說的很精辟,他仔細(xì)地對我進(jìn)行了望聞問切,最后搖搖頭,至只一句話,油盡燈枯。
家人臉色都不好,倒只有我一個人笑嘻嘻的。
今年中午,我甚至做了一頓好吃的。
有點(diǎn)費(fèi)勁,但從早上開始做,下午的時候還是做好了,
我悄悄的說啊,小時候我真的很討厭做飯,憑什么別人家的小朋友放假回家只需要做作業(yè)就行,我卻要做那么多事。尤其是做飯,味道重了不行,淡了不行,為此我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也真是都丟臉的。
不過今天這一頓飯做完,我卻特別有成就感。
還有弟弟;他身上當(dāng)年的燙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阿隅,一直沒有謝謝你,其實(shí)是不好意思說,謝謝你對我弟弟的幫助。
弟弟會長成個好孩子的。
還有爸爸媽媽,模糊的模樣這些天也算清晰了。
還有爺爺奶奶,這些天很沉默。
我盡量笑著。
但是笑容也很費(fèi)力,快要笑不動了。
趁著我還能寫一點(diǎn),還有力氣把這個筆記本寄出去,這就是最后一篇日記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天總回憶起過去,雖然過去也才二十幾年。
想起了從來沒有想起過的那些事,我不是一直這么聽話的,我小時候也調(diào)皮過,和學(xué)校的同學(xué)跑到小溪中抓魚,結(jié)果差點(diǎn)被水鬼拖走。
想到爺爺奶奶會拖出家里的床放到院子里,然后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想到爸爸媽媽帶著弟弟還有我到鎮(zhèn)上買新衣裳,那件衣服現(xiàn)在還在我的房間,昨天翻出來看了一下,居然被老鼠咬了一個洞,放得時間太久了。
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阿隅的樣子,想起來第一次見到濱海的那對爺爺奶奶,想起了那個學(xué)畫的姑娘,想起了犯倔脾氣的鄭橋,想起了······
好多好多,就像放電影似的,這些記憶就一遍遍地在腦子中閃過,每一個,其實(shí)都值得珍藏一輩子。
只是可惜,那么多的人,只有一面之緣,他們后來好嗎?我知道聚散離合總有定數(shù),但依舊會感嘆,沒有后來了。
就這樣匆匆結(jié)束了。
本來人生很多事情就是突然到來,又突然離去。
吳嶺啊,是不是呢?
做不好準(zhǔn)備就接受吧。
再也不見。
周巧巧,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