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甜點、火鍋之后我就踏上了吃貨這條不歸路,各種甜點、各種炒菜、各種火鍋、各種飲料......
有的憑記憶,有的靠菜譜加摸索,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營養(yǎng)液,小愛說這是塞恩院長的安排,作為病人我只能服從。每天晚上是我一展身手的大好時機,塞恩隔三差五的來蹭飯,作為廚師我歡喜雀躍。
晚餐后的甜點時光最是怡人,我們有時會坐在屋外的草地上就著甜美的月光品嘗我最新創(chuàng)作的甜點,不著邊際的聊著各種前世今生的趣聞,但氣氛再融洽,月色再甜美,我也總能察覺塞恩刻意保持的距離感,再怎么說前世我也活了三十多年,如今也有100多歲,很快我便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定位在醫(yī)生和病人之間,亦或朋友之間。
轉(zhuǎn)眼已是暮秋時節(jié),窗外的杉樹開始悄悄變色,動作快的葉子已經(jīng)從淺紅漸漸變成了鐵銹紅,動作慢的還是淺紅,甚至還有偷懶的停留在深綠,一陣涼風掃過,羽毛般的葉子飛舞而下,落在半黃半綠的草地上,整個拉亞森林像一幅紅黃綠交錯的風景畫,美不勝收。
我問了幾次塞恩,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塞恩說數(shù)據(jù)恢復的很好,如果著急的話再休養(yǎng)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可我有什么好著急的呢?這世上我認識的人也不過兩個罷了,還都在研究院,研究院的生活舒適而愜意,如果可以我又何嘗想孤身踏入外面未知的世界?但我清楚,這里終究不是長久之地。
我又去過兩次海邊,海浪依舊,但并沒有遇見任何人。我跟塞恩提起拉爾夫,詢問能否幫忙邀請拉爾夫來做客,塞恩猶豫了一下說按規(guī)定研究人員不能和非自己病人接觸,我只好作罷,心里有些遺憾。
日子在波瀾不驚中緩緩的流淌著,穆勒星之后的噩夢帶來的壓抑表面看來已經(jīng)被舒適愜意的生活一點點侵吞,但我知道它其實仍在在大腦深處某個地方蟄伏,為此我一直沒有再進游戲。
直到一個和那天一樣雨后潮濕的下午,我正百無聊賴的喝著下午茶,小愛跟我說收到一封《星際征途》的郵件。
我打開,信很短,說獎勵已經(jīng)發(fā)放到游戲賬號,歡迎我再次光臨穆勒星。
好奇戰(zhàn)勝了不安,我快速結(jié)束了下午茶,再次進入了游戲。
詢問進入大廳還是直接回到穆勒星的時候,我選擇了后者。
幾乎瞬間我就站在了那個依然毫無生機的深灰色星球上,讓我欣喜的是上次昏倒前看見的近在眼前的山峰并不是幻覺。
前面一個淺坑里有個東西閃閃發(fā)光,在將黑未黑的夜色里格外引人注目,莫非這就是獎勵?我艱難的邁腿走過去,穆勒星的引力大過地球,所以抬腿行走都是很艱難的事情。
走到近前方才看清,那是一個類似手表的東西,灰色金屬的表帶,上面刻著MXC,應該是夢星辰的簡寫,黑色長方形的表盤,上面依稀有文字閃爍。我俯身拾起,觸碰的一瞬閃耀的光澤瞬間消失,只余表盤上的信息還泛著深藍色的幽幽暗光:“夜蒼穹申請組隊,是否同意?”
這是獎勵了我一個隊友?在這荒涼漆黑的星球上能有個人說說話的確算得上雪中送炭了,我點了一下同意。
很快,我發(fā)現(xiàn)有小型飛船在我身邊降落,一個和我一樣穿著防護服的人從飛船上走下來,身形魁偉。
“夢星辰?”一個男人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
“夜蒼穹?”我問。
我們這就算是對上了暗號,天色越發(fā)黑暗,又有防護服擋著,彼此看不清樣貌,不過這也不重要,誰知道是真人影像還是虛擬影像。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奇的問。
“我三天前經(jīng)過這里就看見這個手環(huán)了,這是系統(tǒng)專屬獎勵,除了你別人都撿不到,但是兩個手環(huán)近距離接觸就會彼此顯示對方的信息,然后就可以發(fā)送邀請了?!?p> “我之前在這里走了9天,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獲得手環(huán)前沒有組隊模式。也不會遇見任何人”
“哦哦,那你3天前就發(fā)送了組隊邀請?”
“當然,穆勒星地域?qū)拸V,環(huán)境惡劣,獨自生存很難,好不容易獲得組隊模式但要想遇見個玩家更難,所以,我一看見你的手環(huán)就趕緊加了。”
“這游戲玩家這么少嗎?”
“對啊,因為能過第一關的人就很少,很多人一上來餓死幾次,凍死幾次就沒興趣再玩了。你不也是過了這么久才又回來嗎?我?guī)缀醵家詾榘l(fā)出的邀請不會有回應了。不過你的資料顯示你第一次就堅持了9天,這很不容易了啊?!彼麊▎铝艘淮蠖选?p> 我沒有說話,沒法跟他解釋我這么久不回來是因為那個噩夢,我能堅持這么久是因為冷凍70多年臥床兩年的經(jīng)歷。
我們開始默契的向那座最近的山峰走去。我很快就覺得兩腿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冷,甚至開始打冷戰(zhàn)。他看起來狀況好的多,步伐雖慢卻不似我那么沉重。
“天快徹底黑了,到時候溫度就會急劇下降,防護服也抵御不了,有時還會有颶風,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前面那座山峰下,那里有一些山洞可以容身,還可以保暖?!?p> “你怎么知道的?”
我努力加快腳程。
“因為我之前去過啊?!彼呎f邊過來攙扶著我,或者說駕著我走。
有了他的助力,速度快了不少,終于在天色幾乎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們走到了山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洞口。若不是因為他之前來過,只怕光這個洞口我就要找半天了。
洞口很小,我還好,他卻只能弓著身子擠進來,眼前已經(jīng)是墨一般的純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見,有人牽住了我的手。
“右邊有一條甬道,走進去有一個大一些的洞,我牽著你,你跟著我走。”
我沒有說話,順從的跟著他,甬道很窄,他在前面帶路,應該是半側(cè)著身子前行,有時遇到側(cè)壁有凸起,他會提前用手護著,另一只胳膊攬著我通過,明知道身體都是虛擬影像,但感覺卻是真實存在,我突然覺得慶幸,這黑暗遮住了我微微發(fā)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