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車一路向西很快飛出拉亞森林,下方偶爾掠過一棟棟獨立的房子,最終我們停在一個坐落在湖泊旁邊的二層小樓前。
下車的那一瞬,我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窒息。小樓三面臨湖,湖邊零星分布著水杉,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清澈透明的湖面倒映著紅黃綠夾雜的樹影,落日余暉淡淡的鋪呈到水面,與杉樹的倒影交相融合,房間后面的水邊停著一只藍白相間的小船,我霎時便想到若是天氣晴好的日子,這藍天白云必要跳將到水里與這藍白的小船嬉戲一陣吧。
我癡癡的看著美景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過了半晌才對塞恩說:“我以為拉亞森林就是我見過的最美風(fēng)景,卻不料天外有天。
塞恩卻道:“這只是序幕,以后還會見到更美的風(fēng)景?!?p> 我笑笑:“真不敢相信這是所謂的市區(qū),在我殘留的基本常識中,市區(qū)都是密密麻麻的樓房、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燈紅酒綠的商業(yè)中心?!?p> “人少了,曾經(jīng)侵占的資源自然就要還一些給大自然了,不過環(huán)境是好了,人與人的距離卻也遠了。走吧,景也看了飯還沒吃呢?!?p> 我們向小樓走去,這是一棟二層木質(zhì)主框架加大面積玻璃結(jié)構(gòu)的房子,木結(jié)構(gòu)與周圍景致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玻璃房頂及大面積玻璃墻既有利采光又可隨時觀景,玻璃是可以調(diào)節(jié)透明度的,二樓還有一個超大露臺,用來攬月觀湖再是合適不過。
剛這么想著,就聽見塞恩對我說:“坐露臺怎么樣?”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蛔蟲是什么?”
我頓住,不過無意識說出來的,此刻被他一問,我卻想不起是什么了。
他看我一幅迷茫的樣子也不再多問,帶著我向露臺下方走去,顯然這里他很熟悉。
“不走一樓大廳嗎?”
沒等他回答,我就看見一個灰色金屬的梯子從露臺斜斜降落下來,此時天色已漸暗,下弦月剛剛露臉,還隱在樹后,只漏出淡淡的光暈,梯子周遭的線條發(fā)出微微的黃光,像極了朦朧的月光,我和塞恩拾級而上,竟覺得像是要直接走到月亮上。
諾大的露臺只有一幅桌椅,正奇怪怎么沒有服務(wù)員,面前就出現(xiàn)一個金發(fā)女郎的虛擬影像笑容甜美的歡迎我們,并介紹今日的菜式,種類并不多,塞恩說每天的菜式都不相同,我咂了咂舌,這創(chuàng)意不錯啊,每天都有新鮮感。
我隨便點了兩個套餐,從餐前開胃菜到主食到飯后甜點,搭配了紅酒和一種叫深藍的飲品。沒過一會剛才那個虛擬美女過來上菜,我夸她長得真美,塞恩跟我說是機器人,我大吃一驚,都是機器人為啥她和小愛完全不同?
月亮漸漸從湖對岸,樹叢里爬到樹梢上,斜睥著露臺,仿佛覬覦我們的美食,卻不想落在水里的身影被我們盡收眼底。
有極其輕柔的音樂撩撥著這夜色,我吃著美食看著塞恩,有點遺憾這一世以病人的身份與他相遇。
“這餐廳叫什么名字?”
“藍山”
“蠻好聽的,為什么來這么久都沒看見別的客人?”我好奇的問。
“你忘了我跟你說的,現(xiàn)在的人大多已習(xí)慣營養(yǎng)液為主食,很少有人愿意花這么多時間,這么麻煩的出來吃一頓了?!?p> “那這餐廳怎么賺錢?”
“賺錢?這餐廳開起來可不是為了賺錢的?!比餍φf。
我有點臉紅。隱藏在潛意識里的很多思維都和現(xiàn)實格格不入。
“每個城市都會給注冊過的市民發(fā)放生活費,因為追求極簡,人們的消費欲望很低,生活成本很低,發(fā)放的生活費一般都足夠用了,所以很少有人為了賺錢去做什么事,通常是因為興趣。這家餐廳的主人就是自己很喜歡這種傳統(tǒng)食物,又懷念這種復(fù)古餐飲模式,才開了這家餐廳。而且每天只招待五桌客人,需要提前預(yù)約?!?p> “你好像跟餐廳主人很熟???”一個現(xiàn)代人,卻和我一樣喜歡傳統(tǒng)食物,這讓我對他充滿了好感和好奇心。
“來多了自然見過幾回的。談不上熟”塞恩輕描淡寫的說完,舉杯向我示意,我端起紅酒淺嘗了一口。
主食吃完,上了甜點,用專業(yè)烘培設(shè)備做出來的甜點果然遠遠勝過我自己的手工制作,這又勾起了我的興趣。
“塞恩,等出院了,我想開個咖啡廳,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啊,不過你自己要少喝點咖啡,對胃不好?!?p> “知道了,親愛的塞恩院長。不過,開咖啡廳是不是需要很多錢???”我心虛的問。
“你呀,先操心把廚藝練好比較重要,錢都不是重點。房子呢,無論是自住還是經(jīng)營,市政廳都有很多福利政策,等你出院的時候,研究院會幫你申請,另外資助你的那筆基金也會在你出院的時候提供一筆生活啟動金,加上政府發(fā)放的生活費,你根本無需擔(dān)心錢的問題?!?p> “啊...啊....這樣啊,這....這這也太幸福了吧……”我激動的說不出話,一直以來懸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既然不用擔(dān)心生計,其它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我沉浸在幸福中無法自拔,塞恩微笑的看著我傻笑。
一陣飛車落地的聲音突然驚醒了我,一輛黑色的飛車停在小樓后方,正對我的視線,一個高高瘦瘦,一身黑衣的男子走下車快速的進了小樓,想來后面還有后門。
天色已黑,他始終低著頭,看不清樣貌,我莫名的想起下午看見的競選視頻,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看看塞恩,他顯然聽見了聲音,卻并沒有回頭。
“一般客人不會走后門吧?”我忍不住問道。
“不一定,咱們不也沒走前門嗎?”他笑道。
也是,我又問:“今天熱門的市長競選你看了嗎?”
“你也說熱門了,打開電腦想不看都不行?!?p>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威爾遜有點與眾不同?嗯,我的意思是他好像和其他的市長競選人觀點大相徑庭……”
“確實,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受關(guān)注?!?p> “那你怎么看?”
“看起來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p> ........
“沒了?你這評價....我都不知道怎么評價?”
塞恩笑意盈盈的看著我,不說話。
我還沒來得及抗議,就看見機器人美女端著餐盤走過來。
“您好,這是我們今晚贈送的手工巧克力禮盒和2008年的紅酒,祝二位用餐愉快!”
我愣住,2008?比我年齡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