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皺眉道“對了,你剛才沒說你高祖父把那顆人頭怎么處置了?”
陳靈微點點頭:“他把那顆人頭秘密帶回了家,夜夜拿出來檢視。說來也怪,那顆人頭既不發(fā)臭,也不爛掉,放了一年多,還是面白如玉,明眸皓齒,就如睡著的美人,馬上要醒過來一般。
“起先我高祖父以為這多半不是真的皮肉,是用什么樹膠軟玉之類做成,但從人頭臉上切下一段皮肉看,卻又不像是假的,放到水里,居然還能活動。
“一次他從那人頭上切了一段肉喂魚缸里的魚,誰知道過了幾十天,那些魚開始變得奇形怪狀,最后居然變成人臉模樣,我高祖父嚇得不輕。
“又害怕萬一這人頭哪天活了過來,就秘密跑到一個山洞里,出來時這人頭就剩下骷髏骨了。那骷髏骨卻是騫金所制。”
燕疏云、石宗柏、陳四三人都皺眉搖頭,燕疏云道:
“他既然這么怕這顆人頭,為什么不直接用火燒掉呢?”
陳靈微搖頭道:
“這我不知了,也許他有什么怪癖。他從此得了一個怪病,總覺得有蟲子一樣的東西鉆入了肌膚,在全身游走。時不時就要聳肩縮背,身體痙攣一下。
“這毛病甚至在他移炁換體到陳霄臺孫子也就是他的重重孫子時,都還有?!?p> 石宗柏恍然道:
“難怪,我最初見他時,就見他樣子怪異地抽搐,是這么來的?那些皮肉到哪里去了?”
陳靈微道:
“被他攪拌到黏土里,做成磚頭了?!?p> 燕疏云皺眉:
“騫金骷髏頭,卻又在什么地方?”
陳靈微目光閃爍了一下:“這個,你們應(yīng)該早就見過了?”
她這話卻是對著燕疏云、石宗柏兩人說的。燕疏云一愣之下,微微沉吟。石宗柏卻叫道:
“什么?見過了?沒有吧。什么時候見過?!?p> 陳靈微詭異地笑了一下:
“無垢觀里的斗母殿,你們沒去過么?你們就是從斗母殿前池塘底下的密道里到了歸元廳的吧?”
石宗柏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我可沒去過?!?p> 燕疏云疑惑:“難道……”
她話沒說下去,卻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陳靈微笑道:
“你應(yīng)該猜到了,那頭顱就在斗母殿里雕像上。那個位于背部,面朝墻壁的頭。”
燕疏云吸了口涼氣:
“難怪,那個頭顱格外精致,用白玉和琉璃雕畫而成的面容,我當時還奇怪為什么背部這個眾人看不見的頭會做得這么精巧?”
濮秀林冷笑:
“那個骷髏頭還是我安排匠人套上外面的面容。裝在雕像上的。說起來我還親手捧過那個頭顱?!?p> 陳靈微詫道“你?”
濮秀林冷冷道:
“我本來就是陳垢子的親信,后來被他騙去移炁換體,其實就是他要殺我滅口罷了。”
陳靈微眉毛緊擰:
“原來是你……”
石宗柏道:
“確是如此,他在大鍋坪上就說了。他原本是你高祖父的親信,后來移炁換體到你叔祖?!?p> 陳靈微盯著濮秀林看了片刻,淡淡道:“難怪你知道這么多!”
濮秀林冷哼一聲。之后眾人卻都不再說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疏云忽然開口問陳靈微:
“你方才說這縛神窟騫樹宮開口全可以閉合上,外人絕不可能進來,卻是如何得知的?”
陳靈微道:
“在那人頭冷眠室附近有一間房子,直接可以通過虛境顯示各處出人口情況,在那里可以直接操控出入口開合?!?p> 燕疏云沉吟道:
“這么說,有人從你們不知道的出入口進出縛神窟不可能了?更別說從那個通道能進入玄亨樞?”
李四臉上微微變色。
陳靈微搖頭道:
“不可能。我高祖父曾經(jīng)在十幾年的時間里查探過這周邊,沒有另外的出入口了。否則他當年何必冒險服用假死之藥才能留在縛神窟里?”
石宗柏嚷道“不對吧,那剛才外面的大水是怎么沖進來的?”
陳靈微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沒開口,燕疏云道:
“剛才我們看見過幾頭靈狐從頂上進入這縛神窟內(nèi),可能是這些狐貍撥動機關(guān)打開通道,包括帶有光暈的炁藤從縛神窟通到歸元廳,還有把玉鯉送到見虹影姑娘手中,都是這些狐貍干的?!?p> 陳靈微點點頭:
“就是如此了。”
燕疏云卻把視線投向了李四,冷冷道:
“你該說一下,你究竟是誰了吧?”
李四眨了眨眼睛:
“我是李四啊”
濮秀林也道:“他就是李四?!?p> 這時一直在那邊閉目盤坐的見虹影也突然站了起來,走過來看著李四道:
“你叫李四?怎么會和壁水貐在一起?”
李四神色一變,干笑道:
“什么壁水貐?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懂?!?p> 見虹影悠然道:
“你何必裝糊涂呢?”
石宗柏嚷道“你們說的壁水貐,莫不是這頭怪物?”
那龍頭虎身的怪物張開猙獰長嘴,露出尖牙,朝石宗柏吼了一聲。
燕疏云心想石宗柏猜得多半沒錯,果然見虹影道:
“這姓石的都能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你還要裝傻么?”
石宗柏疑惑道:
“壁水貐?難道就是二十八宿里的那個壁水貐?”
見虹影點點頭:
“剛才陳靈微說他高祖父在虛境天書里看見異獸四散奔逃,那些異獸便是二十八宿。那砍下斗母金身一個頭顱的紅馬白猿是星日馬和參水猿,這壁水貐卻是沒能逃出去,還被關(guān)在騫樹宮里?!?p> 石宗柏喃喃道:
“真有二十八宿?可它們應(yīng)該是天庭神仙,為何……”
見虹影冷然道“這你就別管了”
她眼睛繼續(xù)盯著李四道:
“你究竟是怎么冒出來的?”
李四眨了一下眼睛,又扭頭看了一下壁水貐,賠笑道:
“其實也沒什么好多說,我小時候湊巧闖入了這騫樹宮內(nèi),又恰好進了關(guān)它的那個大廳里,就和它作伴了一段時間,不過如此罷了?!?p> 陳靈微搖頭:
“怎么可能?”
李四干笑:
“怎么不可能,就你高祖能恰好闖入縛神殿,我就不成了。這個縛神殿騫樹宮這么大,你們就一定知道沒有別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