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牛、馬、駱駝這些活物,能收的全都收了起來,按不同的去處分作五堆,各種不同意義的上路時間也都到了。
在分開之前,詹閌還得再玩一套花招。震懾已經(jīng)心思涌動的韃子,安撫只能來之則安的色目人,另外也給今天在場的漢人們發(fā)個信號,也讓他們幫著發(fā)出一個信號。
繞著堆得像小山一樣,屬于“進城”這部分不會再用的行裝雜物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擺出一個龍文章招魂的手勢,低聲念叨了一句足夠讓他不遠處的那位參政能聽到卻聽不清楚的四字成語“臥槽尼瑪”。
然后,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數(shù)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堆東西就神奇地消失不見了,就像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
以前,詹閌的表演都是在小范圍內(nèi)不多的人面前,但這次必須玩把大的。他要一出手就把現(xiàn)場每個人都鎮(zhèn)住,讓他們成為傳遍天下的小廣播。
至于說消息傳出去之后,會不會被韃子知道,這個真的沒風險。民間傳說,不出十輪就得徹底變味,韃子聽到的時候還不知道變成什么樣了呢。
而且韃子明明知道他到大明了,如果沒弄出點動靜來,反倒會影響之前布局的效果。只有他們知道了神使大人在大明也一樣招搖過市,龍珠爭奪戰(zhàn)才會更有味道。
再過個三年五年,這件事早就變成真正的神話了,草原上的龍珠傳說也將人人知曉。到那時候,詹閌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眼睜睜看著那么多東西神奇消失,數(shù)千人的現(xiàn)場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片刻后,色目人和韃子們都匍匐在地高呼著口號,很多大明士兵和官員的隨從都跟著跪了下去,這尼瑪神仙下凡了有木有。
離詹閌身邊最近,又是第一回見識這場面的幾個官員,雖然不至于瞬間腿軟,卻也一個個嘴巴張開,大到能塞進去兩個拳頭。
他們跟隨郭資來迎接詹閌,更多的是看多年交情的面子,屬于彼此幫忙的成分更多。哪知道郭資吱吱嗚嗚不肯嚴明的內(nèi)容里,竟然還包括了這樣的神奇手段。
效果達到就好,詹閌可不想把事情搞大。看到很多人不斷下跪,忙提高聲音道:“諸位漢人同胞,駐守邊疆的軍人弟兄,你們起來吧。本座并非什么神仙,只是小小一個神選的傳道者,只為傳揚真神之道而來。今天你們要記住一句話,天地有正氣,只要你們心中也充滿正氣,就永遠是無可匹敵的!”
簡單演講一波,又用各種不同語言把那些牧民、仆人之類的也叫起來,讓他們照著自己的安排去做,此番操作終于可以完美收功。
身邊的官員們有的還在發(fā)愣,有的已經(jīng)開始發(fā)笑,詹閌也只是平靜面對,根本沒有剛完成一場驚天大秀的自豪感。
這些人或許會把自己當做什么仙人神邸,也許還會添油加醋給老朱打小報告,詹閌都不會在乎。
今天這一手露出來,也是在給老朱發(fā)個信號,看看他如果知道后會是什么態(tài)度。如果老朱連這點都不能接受,那就真的要改變策略了。
幾百人的隊伍,加上行裝和上萬只羊,幾千的牛馬駱駝等等,只一個出發(fā)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看著迤迤邐邐的牛羊隊伍離開,詹閌也該動身了。由郭資和幾個官員帶領(lǐng)下,自東北側(cè)的安定門進入。
之所以要稍微繞點遠走安定門,這里邊是是有講究的。北平城的北方共兩座城門,分別是德勝門和安定門。前者取“以德取勝”之意,出兵時候的主要通道,也叫軍門;后者取“太平安定”之意,大勝后班師回朝的通道。
詹閌帶來了草原上的重要情報,屬于是得勝班師這一掛的,這是給他的殊榮。同時也有點迷信講究的意思,希望這些情報能幫助大明取得更多的勝利。
對于這些封建迷信,詹閌是全不在乎。神特么得勝班師,名字取得再好有個毛用,到頭來還不是各種被人攻破,從李自成到野豬皮,還有英法聯(lián)軍,誰沒從這安定門進過城?
狗剩、大牛這種人成了億萬富翁那叫風水,自詡天朝上邦的京城被野人攻破只能叫笑話?,F(xiàn)在是太平安定,到螨清手里就只能走糞車了。
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打馬走進安定門城樓下六丈多深的門洞,說實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比太陽下面涼快了不少。
進了安定門,上安定門大街。左邊是崇敬坊,還留著蒙元時期的孔廟和國子監(jiān),以老孔家的名聲,只要愿意認真跪舔,誰當政都不會對他們太差。右邊是北平府署所在的靈椿坊,也是前蒙元大都路總管府的所在。
從十字街口向右轉(zhuǎn),又走了二里多的路程,終于到了鼓樓大街和斜街的路口。往北五丈左右的路西,就是詹閌臨時的居所——鴻來客棧。
先讓自己的姬妾和一部分裝載貨物的馬車分別進了客棧的后院和前樓,詹閌站在客棧大門口,比對著郭資給的布局圖,安排手下各色人等的居住問題。
如今手下除了韃子侍女,就都是色目人了。這些色目人在歐洲和草原上也是被侵略的,對韃子沒有什么忠誠度,也不必擔心他們會逃跑報信之類的,大可讓同一語種的人群住在同一處。
但出于小心為上,詹閌還是在每個院子任命了管理員,讓他們負責一座院子的管理。初來乍到的又沒熟人、又不認路,嚴禁走出院子隨便亂跑。
任命結(jié)束,讓他們帶著自己的同族,在郭資安排的人手幫助下,去各自的院子安頓起來。有任何事情,都要通過各院子的管理員來找詹閌請示。
終于騰出身來,詹閌也能和郭資等人說說話,做個短暫的道別。還約定了晚上找個酒樓做東,感謝幾位忙前忙后。
詹閌的手段在城外時候都已經(jīng)見識過了,現(xiàn)在主動發(fā)出邀請,沒有哪個不是欣然應邀的。這明顯是一尊真菩薩,誰傻了才會排斥跟他交往,讓今天沒來的人都哭去吧。
郭資等人告辭,留下了負責保護詹閌一行人安全的數(shù)百士兵,分列在客棧和其他院子周圍。其實更大的作用還是應詹閌要求,對這些人進行一段時間的嚴格看管,有不守規(guī)矩的也好隨時清理,其次才是幫忙指路什么的小事。
返身進入客棧,雖然詹閌還沒安排房間,幾個腦子活絡的姬妾已經(jīng)指揮著仆人們忙乎起來,把客堂、客房這些地方都再收拾一遍。
沒有過長時間住帳篷經(jīng)歷的人永遠不會了解,固定的房子會讓人感覺多么幸福。看看這些女孩就知道了,包括干著活的侍女們,哪怕她是個韃子妞兒,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著這種愉悅。
剛安頓下來,中午肯定沒時間吃正經(jīng)飯,還是像在路上那樣隨便對付點吃的。等詹閌分配好房間后,又開始紛紛亂亂地忙乎起來。
喝了一杯清茶,看著侍女們忙來忙去的,詹閌覺得自己也該動一動了。進了北平城,很多事不能像在草原上那么隨便,該解決的都得解決。
換好一身現(xiàn)代裁縫定制的仿古裝,再喊來夾在學生和小妾這兩個身份之間極為別扭的翟思雅,讓達利亞看好了所有人。
按照從門外守衛(wèi)士兵那里打聽來的消息,出門右轉(zhuǎn)再右轉(zhuǎn)上了斜街,這里屬于北平比較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域,或許可以一站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