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鐵廠的鐵匠們用了好幾天的時間，終于用笨重的加厚拉絲板拉出了不同規(guī)格的鋼絲，又加熱后盤成了勉強符合要求的彈簧。
什么胡克定律之類的，現(xiàn)在誰還有心思操心那個，詹閌第一時間就帶上首批制作出來的彈簧返回城里，連午飯都顧不得吃了。
思誠坊新宅子的附屬項目都已經(jīng)完工，織布作坊已經(jīng)徹底搬到了新宅子旁邊，合理布局之下足夠容納三百臺織機。
帶著詹林和詹奇兩人，先給一臺機器裝好了彈簧，詹閌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種聽說過沒見過的東西能有什么樣的效率。
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負責織布作坊的珠兒，安排了這批紡織女工中技術(shù)最好的瓦拉幾亞女孩阿內(nèi)塔，來做這個極具時代意義的測試。
飛梭織布機只是叫“飛梭”，其實梭子并不會飛，而是在一條直線的梭槽中來回運動，控制端就是織工手里的一根線。
只要拉下控制線，梭子就會按照梭槽的軌道，在彈簧的夾擊下飛速往返，這個速度至少是傳統(tǒng)織布機的十倍不止。
阿內(nèi)塔坐在織機前的凳子上，先確認了一邊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已經(jīng)沒問題了，然后深吸一口氣踩下踏板，同時拉動手中的線繩。
隨著“嘩嗒、嘩嗒”的踏板聲，織機上縱向排列的經(jīng)線上下翻動。飛梭也帶著緯線沿梭槽開始來回滑動，與踏板的聲音一來一往相映成趣。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大氣兒不敢多出。仿佛眼前正在進行一出精彩絕倫的表演，一旦因為自己的問題影響了，那就是極大的罪惡。
一盞茶的時間后，詹閌讓阿內(nèi)塔停下來。叫人取了尺子，先量一下成品有多少尺寸，基本就能對飛梭織機的產(chǎn)量有個大致的預估了。
哪怕早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結(jié)果量出來后，還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短短一盞茶的時間，竟然就已經(jīng)織出了將近五尺。這個長度要想在以前的織機上完成，熟練工也得一個半時辰以上。
詹閌默算了一下，如果這些女工再熟練一些，就以每十五分鐘整五尺來計算，一天工作五個時辰，理論上應(yīng)該能織布五匹?，F(xiàn)在有二十臺織機，也就是每天能織布一百匹，這個產(chǎn)量相當可觀，甚至堪稱恐怖啊。
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阿內(nèi)塔這臺機子上的布并非傳統(tǒng)的二尺二幅寬，而是六尺幅寬的，遠遠超過了一個人雙手伸開可操作性的尺寸。
這種大幅面的布，以前都是要兩個或者更多的人來做，速度還極其的慢。所以成品就極少，價格也會貴很多。
（飛梭織機最大的優(yōu)勢不是速度，而是能織幅面更寬的布。土織機是手動投梭，所以要保證布面的幅寬在織工兩手向前伸開能操作梭子的尺寸之內(nèi)。另：土織機上的熟練工每八小時能織布大約十五尺，寬度基本不會超過二尺三。）
如果把這個織坊全力開動起來，每天就是一千五百匹，相當于四千五百個傳統(tǒng)織工。一旦運轉(zhuǎn)，北平范圍內(nèi)的織戶估計都特么得失業(yè)。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革命總得流血犧牲，社會發(fā)展總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大不了等她們失業(yè)后，就全來給織坊做工好了。
到時候北平的紡織業(yè)就會把全國的紡織業(yè)都壓垮，然后再把全國的紡織業(yè)聯(lián)合起來，一路沖垮大明之外任何地方的紡織業(yè)。
再往后就沒有往后了，其他國家的老百姓死活，關(guān)大明什么事。他們活得越慘，才對大明更有利，才能給大明提供更多的發(fā)展養(yǎng)分。
想到這里，詹閌不由得豪氣頓生，雙手“啪啪啪”地拍了起來，帶動著別人也有樣學樣鼓起了掌：“很好！很好！今天，我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全新的局面，你們在場的每一個都是見證者。從今天開始，紡織這項工作已經(jīng)注定要走向高速推進的道路，今后的歷史會見證這一切。而你們，將會被記錄在這偉大的一頁上，直到幾百年后，還會有人在談起今天的一切時津津樂道！”
給女工們灌了一碗雞湯，后面還得來點實在有營養(yǎng)的。吩咐身邊的珠兒道：“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正式記錄在冊，我要讓她們永存在與于歷史上。另外，從今天開始，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吧。從明天開始，每個人必須頓頓有肉，每月工錢不得少于八百文。絕對不許對她們侮辱和打罵，更不能克扣工錢，這些都是必須要做到的，出了差錯看老爺怎么收拾你。”
阿內(nèi)塔試用織機成功，該忽悠的也忽悠了，接下來就是快速安裝彈簧，讓每一個女工都動起來，為大明的天下霸業(yè)奉獻自己的光和熱。
一個時辰出頭，所有的機器全都安裝完畢，阿內(nèi)塔的第一匹布也織好了。詹閌親自檢查一番，的確是要比市面上現(xiàn)有的布更加細、更加均勻，紡織行業(yè)大有可為啊。
回到家吃完飯，和今晚輪班侍寢的奧多西婭、露易絲約好了玩點新花樣，詹閌就去了書房，琢磨著接下來的后續(xù)步奏。
沒一會兒繡月敲門進來，走到詹閌面前福了一福：“老爺，新宅子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了，搬過去之后家里的人手肯定會不夠用，姨娘們都需要加一個大丫鬟，另外灑掃的、修繕的、客房院的、收拾花園的，這些都需要人手，您先定個章程吧。奴婢號加緊了托人去辦，再晚就趕不上喬遷了?！?p> 別看內(nèi)院里有二十多個姬妾，最讓詹閌饞的還是這個大妞兒。拍拍腿示意繡月坐上來，詹閌一邊上下其手一邊道：“不是說過了嗎，今后下人的事情你來安排就好，總這么勞煩老爺，看你是想受罰吧！”
繡月紅著臉推開越爬越高的一只大手：“老爺，好老爺，先讓奴婢把事說完，這要是進來人看見了可怎么好?！?p> “欺負老爺傻嗎？”正面進攻不行，詹閌就換了后面給繡月輕輕一巴掌：“這書房里除了你和那幾個丫頭，誰能隨便進來？”
繡月仍然保持著輕微的掙扎：“還有，還有桂兒呢，那小丫頭都十二了，再過兩年就是能嫁人的年紀，哪能啥都不懂。求您了，老爺，給奴婢……”
詹閌才不會管這些，手上不停，嘴里的話也不停：“要多少人手你自己定就好了，姨娘們身邊的大丫鬟就從現(xiàn)有的里面提拔，到時候我給你一個名單。還有一件事，你明天安排人去找那些新學生的家里，就說織坊里需要一批女工，如果有愿意的，不論姐姐還是娘，都可以來試工，每個月八百文到一兩半的工錢?！?p> 正在對抗著內(nèi)心小魔鬼的繡月，聽到這個馬上就清醒過來，也不管老爺?shù)拇笫至耍爤A了雙眼道：“織坊需要人手，是已經(jīng)開工了嗎，老爺去看過沒有？您給奴婢說說吧，奴婢想聽這個！”
詹閌也是有些后悔，沒事干先提這個干啥，這大妞兒一旦理智恢復，再想讓她委屈下來可就難了，真是欠啊。
可事已至此，總不能拼命耍流氓吧，先把事情說了，后面不行就拿出一家之主的權(quán)威好了。哼，老爺想睡誰不行，想什么時候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