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的建造對于當下的詹閌和行道教來說,必須是頭等大事。因此,詹閌也對王通提出了要求,哪怕其他項目選擇性暫停,也要保證神火的施工順利。
他自己更是把其他事情全部放開,每天除了教導(dǎo)學(xué)生和衛(wèi)生員培訓(xùn)班,日常的時間大部分都盯在了這個項目上。
一百零一尺高的大長筒子呀,換算成現(xiàn)代尺寸達到了32.32米,在這個時代就是摩天建筑了。使用的還是最先進的建筑材料和模式,真的不能有絲毫大意。(明朝營造尺32cm)
要說這神火,其實還用另外的一個功能。那就是在靖難期間,維持北平民眾的信心,給跟隨阿棣的軍隊打造一個光明的希望。如果這件事能大范圍傳播開去,甚至可以給敵軍造成心理上的無形壓力。
當然想要做到最后一點,還得加上一些其他的輔助操作,不是現(xiàn)在就能完成的。所以目前要做的就是嚴把施工質(zhì)量關(guān),保證不會有絲毫差錯。
到四月下旬,反應(yīng)池建造完成,火管子建設(shè)所需的梯架也搭建了大半,已經(jīng)可以開始管子底部的工程了。燕山工業(yè)園的鑄造車間也傳來了又一條好消息,銅活字鑄造完畢。
活字鑄造完成,也就是說,可以開啟字典編纂的進度了。不過詹閌短時間內(nèi)還真顧不上,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神火和相關(guān)聯(lián)的布局。
好在黎祝對簡體文字已經(jīng)有了相當?shù)牧私猓梢赃M行一些早期的編纂工作。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查,雖然他還不知道什么叫科學(xué),但這家伙心里面的確是裝著科學(xué)的。詹閌也已經(jīng)起了心思,到合適的時機就把黎祝收編了。
編撰字典的過程中肯定會有很多問題,詹閌干脆在新道觀旁邊附屬的行道學(xué)院部分,給黎祝準備出一部分空間來,讓他就住在這里開工,有什么都可以及時交流。
至于另一個聘用的教書先生馮輝,詹閌根本沒有考慮的意思。這位雖然已經(jīng)放棄了科舉之路,但骨子里還是腐朽文人的那一套,他的授課明顯不如黎祝受歡迎,學(xué)生們的學(xué)習進度也要相對差一些。
著書立傳,對于任何一個文化人來說,那都是有著巨大吸引力的。這樣一部收納了天下文字,又是簡繁雙體加拼音和筆畫索引的字典,可是前所未有的巨作。
哪怕只是在詹閌之前拿出來的字典基礎(chǔ)上擴編,并沒有太大的難度??删拮骶褪蔷拮鳎l也無法否定它的偉大。
能參與到編撰工作中,還得到了聯(lián)合編纂的署名權(quán),黎祝差點就要高興瘋了。要不是考慮到學(xué)館里缺人,他都準備放棄教學(xué)業(yè)務(wù)全心編字典了。
行賄老朱的那套活字,詹閌也在第一時間就讓人裝船送往京城。三百多萬枚的活字啊,有了這份大禮,相信老朱會給自己更多的支持吧。
只不過繁體字和行道教沒什么關(guān)系,有也只能存在于被批判的序列。所以詹閌給老朱的只是文字部分,并沒有把拼音、筆劃這些內(nèi)容也加上。
至于洪武正韻,這種落后且沒什么意義的東西,詹閌連說話都不愿意用,幫著推廣什么的就想也別想了。
其實詹閌也想過把漢語拼音推薦給老朱,畢竟幾乎全大明只要念過書的人就知道,老朱對現(xiàn)行韻法的不滿意程度,比他對歷法的不滿意還高。
可那又能怎樣呢,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論上下級之間,朋友之間,還是男女之間,“上趕著不是買賣”都屬于基礎(chǔ)概論。
只要有一方給予太多又不加控制,都會引發(fā)一段不美妙的關(guān)系。詹閌能夠給予的太多,卻根本沒辦法控制彼此的關(guān)系,所以只能保持小禮物不斷,大項目不說的輕微平衡。
老朱要是真有心思,又能把那些名教份子壓下去,那就等他做到了再親自開口。即便是用圣旨的方式,強行讓詹閌把拼音交出來,也要比詹閌自己貢獻出來更有用。
不過詹閌心里也清楚,老朱想要徹底把名教壓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當初為了混個好出身,把朱熹強行認了當祖宗,就注定他必須受到名教的制約,這就叫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包括阿棣上位之后,詹閌都不認為名教會被壓下去。靖難這個詞說起來好聽,可實際上得到的認可卻很少,大多數(shù)人表面上贊成,也不過是為了拿這個詞給自己的仕途做文章罷了。
一個很明顯的例子,阿棣登基后,原本和阿棣關(guān)系不錯的都御史景清,懷揣利刃準備在早朝行刺,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景清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舊主報仇”。但實際上呢,封建時代文人的小心思和小狡猾而已。
究其原因,不過是阿棣把迷你朱篡改老朱規(guī)矩設(shè)立的御史府撤銷,重新改回都察院。景清本來一品大員的御史大夫正當?shù)眠^癮呢,就被打落到正二品的都御史。
雖然還是一級行政部門的主官,可這待遇上就差遠了啊。老子自幼立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現(xiàn)在不讓老子平了,還特么關(guān)系不錯呢,這也叫關(guān)系不錯,我特么不要面子的嗎,不需要撈好處的嗎?
阿棣已經(jīng)登基稱帝了,天子是金口玉言啊。可是人家心里又不平衡,那該怎么辦呢?裝一回忠臣孝子,就是最好的手段。
那些稱贊景清的也不用腦子想一想,上早朝懷揣利刃行刺,真是要呵呵了。不說阿棣的武力值,滿朝文武大臣,還有那么多護衛(wèi)呢。連荊軻都殺不了秦始皇,你一介文弱書生能行?說破大天去,也不過是投機取巧失敗了而已。
在他看來,阿棣進入金陵就處置了大批建文舊臣,正是需要安撫人心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個心懷舊主,想要以死報恩尋仇的忠直之士,偏偏干的還是御史這個職業(yè)。阿棣就算面子上想要簡單裝個逼,也得給全天下的文武官員和讀書人立個榜樣。
可景清沒想到的是,阿棣根本就不在乎。他連紀綱這樣的人都敢用,還特么會管你忠直不忠直,先說說個人能力怎么樣吧。
說到這里,不得不插一句。迷你朱倚重的那些名臣,當真一個個都是儒家典范,標準的文人治國模板。
御史是干什么的,有腦子的都知道,整天靠著捕風捉影排除異己,除了嘴炮啥都不會,卻偏偏能成為正一品的衙門。不但升了正一品,還是破了老朱的規(guī)矩升級的,這時候咋就不講祖宗了?
戍邊的塞王們又是什么,哪個不是出生入死戰(zhàn)功赫赫,關(guān)鍵還都手握重兵,在軍中號召力極強,卻非要集體給弄死了。
削藩是沒錯,對國家有著極大的好處??伤麄兒鲇浦阅阒煜鞣?,真的是為國為民嗎?更多的不過是政治斗爭,搶奪話語權(quán),以達到文人地位至高無上的目的吧。
要不然為什么終大明一朝,只有于少保一個挽大廈于將傾的文人,最終還被弄死了。其他的文人,除了王守仁平定內(nèi)亂還算有功,別的就只會裹亂,而且是越亂越開心。
總之一句話,大明亡于小農(nóng)意識的制度,亡于臭不要臉的文人。
書歸正題
拼音這個東西,只要老朱不主動要求,詹閌是絕不會拿出來公用的。就算阿棣上位之后,他也是一樣的態(tài)度。
行道教想廣傳天下,的確需要皇帝和貴族的支持,但拼音不在其中。只要科學(xué)的種子能深入人心,全天下有的是人愿意學(xué),酸丁腐儒們想學(xué)都不教。
《簡繁雙譯字典》的編纂工作,暫時由黎祝先挑擔子。神火的建筑也進行得很順利,基本能保證正式的道觀五月中下旬開門。
有了這個基礎(chǔ),詹閌也準備在正式的道觀開門后,就啟動行道教總壇的建設(shè)工程。那塊地已經(jīng)捏在手里一年多了,現(xiàn)在開始做地基和苗木移植培養(yǎng),等到阿棣上位后正好能大興土木,也算是迎接新氣象。
在前期的準備工作中,詹閌還計劃購買一批大型木材,例如橡木、杉木、松木等等,以備有一天派上大用場。
這個大用場可不是建設(shè)道觀,而是造船出海。阿棣靖難的時候麻煩真挺多的,詹閌早就在考慮是不是可以走海陸從長江到金陵城下登陸。就算不能直接一舉拿下終極目標,也可以作為奇兵,給靖難加上一層保險。
要知道老朱的政策可是片板不下海,大明根本就沒有什么海軍,迷你朱和他的那些“智囊”們也絕對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