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卷 癱瘓了！讓我來照顧你
觸不到的戀人?三部曲
III 都市生活篇
生活就像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愛情是十里撲面而來的春風，雨露酷暑是我們歷經(jīng)磨難的開始，勇于攀登是我們戰(zhàn)勝困難的勇氣。我們披荊斬棘，只為看到生活中鮮花綻放的景色。一路有你相伴；風雨相隨，患難與共...
第二天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整潔的病房內(nèi)。窗臺上盛開的菊花，它們在晨曦的陽光下旺盛地生長。白凈的床單與四周光滑的墻壁相應成輝。
張鳳梅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嚴重的傷勢令她左右不能動彈。頭部包裹著厚厚的繃帶，只把兩只眼睛露出來。白色的液體緩緩地流入她的身體。
熟睡的杜華東正趴在張鳳梅的身旁。她微微的睜開眼睛；潔白的天花板被陽光照射發(fā)亮。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清洗干凈，張鳳梅的臉色很不好，看上去很蒼白?？赡苁且驗樘弁吹脑?，她的表情很痛苦。
這時，杜華東忽然醒了，看到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照在妻子憔悴的臉上。張鳳梅鼻孔里發(fā)出微弱的呼吸聲。杜華東心疼的站起來。趕緊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明媚的陽光頓時變得暗淡起來，瞬間給病房里留下一大片陰影。
心率測試儀顯示出一條起伏的波段，說明她已經(jīng)渡過危險期了。看著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妻子，如今成這副模樣。杜華東的心里一陣巨痛。
他趕緊坐到妻子的旁邊，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此時他真恨不得馬上替老婆分擔一切痛苦。疼在妻子的身上，卻痛在自己的心里。他流著眼淚對妻子說道：
親愛的！你終于醒了，你快嚇死我了。如果你撒手而去，叫我以后怎么活?。∧阋欢ㄒ獔詮娖饋?，我就在床前一直陪著你。
杜華東闡述著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眼淚就嘩嘩地流過不停。要問眼淚能值多少錢，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昨晚醫(yī)生的話讓杜華東徹底絕望。只有經(jīng)歷過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才能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
愛情讓我幸運的遇上了你。正當我以為；咱們能過上幸福的生活時，你卻被無情的車禍害得癱瘓在床。為什么要讓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為什么！！
張鳳梅兩只眼睛深深的注視著他，明凈清澈的瞳孔里折射出悲傷欲絕的丈夫。她閉上眼睛涌出無奈的淚水。自己沒有半點憤怒與不平，只是暗藏心里的悲涼。上天連給她掙扎的權(quán)力也沒有，因為她全身夾著鋼板，讓自己一動也不能動。她只能呆呆的等待著宿命的安排。
這時，妹夫徐向華提著一大包人參、鹿茸。輕輕從門口走進來。他后面跟著妻子和岳父岳母。冉冉看到包著厚厚繃帶的媽媽，立馬跑到她身邊哭起來。
女兒滿臉驚恐的望著，呼喚著癱瘓的張鳳梅。幼小的冉冉哪里知道，自己的媽媽現(xiàn)在還不能說話。
望著冉冉眼角里的淚水，汪汪直流。這時挺著肚子的張小雅，趕緊把哭泣的外甥女，拉到一旁：
冉冉要懂事，你媽媽剛做完手術(shù)，她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現(xiàn)在她還很疼，讓媽媽好好地休息吧！
這時，妹夫走到床前，把買來的補品放在桌上。隨后，他把姐姐身上的被子蓋了蓋。關(guān)心地問：
大姐；咱們來看你了，你現(xiàn)在覺得咋樣？一定要配合醫(yī)生的治療，你好好的養(yǎng)病，什么都別去想。等你好了以后，我們?nèi)矣挚梢砸黄饒F聚了。
張鳳梅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能聽懂妹夫說的話。支支吾吾含了半天，可嘴里就是含糊不清，不知道她說了些什么。似乎在回應徐向華的問題。
張小雅連忙圍過來，看著她呆呆傻傻的眼神，連忙為姐姐解釋道：
大姐是說你辛苦了。她的病已經(jīng)很嚴重了，還勞你跑一趟，她的心里真的很感動。大姐；我說的是你的意思，對吧。
嗯嗯...
只見姐姐微微的浮出笑容來，兩只眼睛汪汪的望著她倆，口里又含糊半天。
張母瞧了半天，滿臉的淚水頓時像潰堤的洪水涌出來。心里一陣巨浪絞痛著自己，她真怕這時痛不欲生的哭出來。干脆捂住嘴巴，快步向門外跑去...
眾人望著岳母這一無奈的舉動。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
張小雅、徐向華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們只能眼睜睜瞧著，昔日漂亮的大姐，就這樣無辜的躺在床上。夫妻倆的眼淚，也悄無聲息地流下來。
懂事的冉冉也不再大聲喧嘩。楚楚可憐的女兒，靜靜地走到張鳳梅的床邊。輕輕地摸了摸，媽媽頭上嚴嚴實實的繃帶，目光呆滯地問：
媽媽還疼嗎？都是冉冉不好，不該打擾你安靜的休息。媽媽要好好的養(yǎng)病，快快的好起來。我和“爸爸”會陪在你身邊，好好的照顧你。冉冉一定會聽大家的話，做個乖孩子。嗚嗚嗚...
這時，徐向華一把抱起親愛的外甥女。瞧著冉冉哭得稀里嘩啦，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刮了刮外甥女的小鼻子，假裝微笑地告訴冉冉：
冉冉乖，你想不想讓媽媽好？你越是哭，媽媽就越傷心，她的病就越嚴重。冉冉要開開心心的笑，把所有的祝福送給媽媽，把溫暖的語言傳遞給她，這樣才有助于媽媽的恢復。冉冉懂嗎？
外甥女用似懂非懂的目光，注視著面前姨父說的話。她乖巧的小臉上，還緩緩流淌著淚珠，嘴里還不停地抽噎著。
張父本想從兜里掏出煙袋，最近被這次意外的事故，讓他滿肚子委屈?？煽吹綁ι腺N著：禁止吸煙。自己又把手從衣袋里抽出來。
張父用長滿老繭的手，顫抖地摸了摸躺在床上的女兒。然后心疼地詛咒道：
都怪那該死的壞司機。咱們原本齊樂融融的一家，如今被他坑害成這樣。蒼天你有沒有長眼睛，難道是我年輕時候作的孽，要放在我可憐女兒的身上？這是個什么世道。唉！！
張小雅聽到父親說出這樣的話，趕緊勸道：
爸，你說什么呢！姐是被司機撞傷的。她現(xiàn)在這種狀況不樂觀，恰好我也在這家醫(yī)院上班。咱們?nèi)栂率中g(shù)科王醫(yī)生，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吧?。?p> 說完之后，張小雅攙扶著唉聲嘆氣的父親，向著門口走去。于是她轉(zhuǎn)過身來對徐向華說道：
你在這里看看姐還需要什么，我去問下小王，我姐的病情咋樣。老公；姐就交給你照顧了...
小雅你別去了，大夫不在辦公室...
沒事的，姐夫。我去去就回來。
杜華東正想阻止張小雅這一舉動，可妹妹與岳父早已經(jīng)走出門口...
她父女倆剛來到門外，轉(zhuǎn)身就撞見抹淚的母親。張母看到他父女倆出來：
上哪兒去？
我?guī)О秩枂枺覀儐挝坏耐踽t(yī)生：姐的病情如何，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
杜華東端來一碗熱乎乎的米粥。輕輕地用勺子攪了攪，然后再放入張鳳梅的口中，她眼珠子一直默默的盯著自己丈夫。
他從沒有見過這雙失落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原本嫵媚靈動的眼球，此刻也黯然失色起來。眼光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無奈，那樣憂郁。眼眸中透露出灰色的光亮，沒有一絲光澤，讓人無限憐惜。
從外面進來的張母，看到此刻的場面。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淚痕，笑著來到床前說道：
華東，一整夜沒合眼吧！來，把碗給我。你回去休息一下，折騰了一晚上也夠你累得。咱來喂她吃飯，給我吧！
媽，沒事的；看到鳳梅如今成這樣，我的心實在是不好受。您讓我做吧！不然我覺得自己心里空空的，什么事也做不了。
這時，躺在床上的張鳳梅露出無助的眼神，仿佛關(guān)心一整夜沒合眼的丈夫，只是她說不出來而已。此刻自己唯一能做得，是用眼淚表達自己的心聲。
杜華東望到這一幕，心里涌出一陣酸楚。
女婿；你說什么呢，你真是個好丈夫。從昨天出事到現(xiàn)在，自己一直沒有合過眼，我們?nèi)胰硕伎丛谘劾?。鳳梅的病固然重要，但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來，把碗給我...
妹夫把冉冉放下來。隨聲附和道：
姐夫，咱媽說的對；人怎能不休息呢！就算你身體再好也要休息，姐還需要你的照顧。另外，你這里忙完了就出來，我有件事跟你說。
徐向華悄悄地走出屋外，然后輕輕的把門帶上。
杜華東這才放下手中的碗，滿臉歉意的對岳母說道：
媽，你幫我喂下飯；咱出去瞧瞧向華跟我說什么事。冉冉留在這里陪著媽媽，好不好？？
放心，這里有我在，你出去吧！
張母接過女婿手中的碗，接著像哄小孩般的，為病床上的張鳳梅喂飯。張母微笑地掏出手絹，在女兒嘴上擦了擦。滿臉皺紋的臉，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杜華東正想把門給帶上時，就聽見張母在里面安慰著女兒：
好孩子，從小你就懂事。咱從來沒給你帶來什么好日子。媽從小就看著你讀書畢業(yè)，最后在外面找工作，自己結(jié)婚又離了婚。每天不辭辛苦的掙錢，還要帶著孩子。你這一生可算嘗盡了人生百態(tài)。女兒，你是媽最放心的閨女。你堅強，你不肯服輸，一點不比任何人差。這次車禍折磨不了你，自己一定要勇敢點。媽年紀大了，再也不能...
杜華東聽到這里，無聲地把門關(guān)上。雙眼一閉上，接著兩股淚水不停地往外涌。
自己此刻真想盡情地吶喊：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就因為咱倆重蹈曾經(jīng)的愛情，所以后面的路才會如此曲折嗎？？
走廊上的人們來來往往，輸液室擠滿打吊瓶的患者。體檢科服務臺前排著長長的隊伍，他們焦急地等待著檢測報告。TC放射科的門外，遠遠滯留著拿著體檢單的人群。
面色凝重的醫(yī)生，拿著藥瓶的女護士。嘴里的臟話一直沒有停過。急匆匆在藥房拿藥的病者家屬，在窗口不耐煩的售藥師。吵吵嚷嚷讓醫(yī)院不在冷清。女兒推著輪椅上的父親在大廳走過，兒媳囑咐著婆婆手里的藥品。讓喧囂的場面更加溫馨。
望著這些千奇百態(tài)的人群。他這才緩緩地舒展來；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
杜華東與妹夫一起來到醫(yī)院的公園里。燦爛的陽光，把陰雨綿綿的天氣，瞬間轉(zhuǎn)變成晴空萬里。綠樹掩著紅花，把大家這幾天陰雨籠罩的心情，調(diào)整到不錯的狀態(tài)。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一邊吮吸著周圍新鮮的空氣。住院部大樓下的魚塘，一片波光粼粼。岸邊的柳樹，給魚兒帶來一片綠蔭，木筏曲折的小橋，在水中倒映起漣漪的倩影。就連萬花叢中的涼亭下，徘徊著散步的人群。
姐夫；你不要太心急。大姐出現(xiàn)了這種事，我們?nèi)叶己茈y受。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以后的日子如何過，你想到?jīng)]有。你現(xiàn)在可是姐的頂梁柱，不能再這樣消極下去。
杜華東望著石墩下清澈的湖水，魚兒靜靜的在湖面下歡樂地游著。它們在湖藻下，吐著一連串小泡泡，不停地擺動著尾巴，攪得湖水微波粼粼。綠柳垂墜在長滿青苔的巖石上，跟著盛夏的微風輕輕擺動。
見姐夫一陣沉默，徐向華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姐夫。他干脆轉(zhuǎn)過身來雙手交叉，不停的在姐夫面前來回的走動。臉上出現(xiàn)不耐煩的神情。
你啊你，就是一副倔強的性格。這次我不僅是來看姐的病情的，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皺著眉頭，望著平靜湖面的杜華東，雙手支撐在木橋的欄桿上，連忙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妹夫問。
什么事你說吧！咱用心聽著。你姐有我照顧，你就請放心吧。
是這樣的，這次車禍的處理方案已經(jīng)出來了。交警部門的處理結(jié)果是：給死者家屬賠償30％的補償費，給傷者的家屬賠償70％的醫(yī)療費。由于肇事司機當場死亡，這筆錢追究當事人的企業(yè)單位，和經(jīng)濟相關(guān)的保險公司。不過...
杜華東望著妹夫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過所以來。于是他拉著徐向華的手，臉上露出慌張的神情，緊張地問：
不過什么，你趕緊說啊...
相關(guān)企業(yè)拒絕賠償這筆損失。據(jù)相關(guān)負責人說；這場事故與他們單位沒有直接關(guān)系。肇事者在違反公司的管理制度中，私自飲酒開車才導致這場嚴重的事故，也給他們公司造成一定的經(jīng)濟損失。所以他們肯請法院做出公正的審判。
晨曦的陽光，照在杜華東愣得發(fā)青的胡須上，他憔悴的眼神看著妹夫。眼淚隨著一聲苦笑，緩緩地流出來。
呵呵！與他們無關(guān)。我心愛的女人馬上就可以做新娘了，原本燦爛的笑臉，如今卻要躺在冰冷的床上。我那么多可憐的兄弟，卻與我陰陽永隔。咱又找誰說去？肇事者是不是給公司送貨，接著就在途中發(fā)生的事故。還好意思說不是他們的責任？咱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要陪他們打贏這場官司?？瓤?..
姐夫，你先別激動。這場官司交給我去辦就好了。咱一定請最好的律師來訴訟這場官司，你就安心照顧好大姐。你先不要著急，現(xiàn)在最主要是；如何治療好姐的病？？
他轉(zhuǎn)過身去，望著燦爛的陽光。接著緊閉著雙眼，無奈地搖搖頭。
沒有用了。醫(yī)生說你姐臀部以下的神經(jīng)全部壞死，再也起不來了。
啊...為什么??！
徐向華發(fā)出一陣無奈的驚訝聲。臉上除了疑惑，還有對他夫妻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