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恍惚感受到,木知身上的氣息和母妃身上的很像。
“公主,我們走吧?!蹦局谖叶呡p聲說著。
我聽著她的話,在她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
“公主,奴婢給你梳妝?!?p> 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可思議,我也不敢相信,我會哭得那么厲害。
可事實就是,我很難受,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難受得想要死去。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陣恍惚,我才發(fā)覺,自己變了。
眼睛有些許的浮腫。還有干燥有些龜裂的嘴唇。
我任由著木知擺弄,頭發(fā)盤好了,描了眉眼,摸了胭脂。不出片刻,我又變成了那個尊貴的祥瑞公主。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已不再當初。
宴間落座,耳邊喧雜不已,處處觥籌交錯。
旁邊坐著的是孟府的那個出了名的兇悍主母,還有她的幾個姐妹。
“哎呀,這下沈家這算是好了,嫡女是不愁嫁了?!?p> “可不是嘛,這可嫁的是三皇子呀。據(jù)說呀,這沈家嫡女還不愿意嫁,是她爹以死相逼的?!?p> “這沈家嫡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誒,這也不算她沈家高攀。沈家最近在朝堂上本來就比較得勢?!痹紫喾蛉艘布尤肫渲?,說著。
“這可不一定,現(xiàn)在倒是有好戲看嘍。”
我心下黯然,沈家嫡女?這不就是那個沈清嗎?
我心下難免慌張了起來,她嫁給了三皇子,我們之間就成妯娌了。
像她那般有見識的女子,定是不愿糾葛在這院墻之下的。若她進宮,必定又是一絲宮墻下的殘魄。
“吉時到?!?p> 已經是黃昏時刻了?;瓒Y就要開始了。
我看著女子局促的腳步,一步一步遲緩地邁過來。
“送入洞房。”和著眾人的起哄聲,她在簇擁之下被硬生生地趕了進去。
我有些替她緊張。
再見她時就是第二日下午了,是在秦貴妃的寢殿里,秦貴妃自然是三皇子的生母。我也被請了去。
“阿奇,快來拜見你的嫂嫂?!被噬险f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親的原因,他最近對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和許多。
我站起身,行禮,“三嫂萬安?!?p> 對方也是有些勉強地點點頭。
我不知她的想法,但是我覺得尷尬極了,之前還一起看書,一起暢聊天地,現(xiàn)在卻偏偏是以我們最不屑的方式再次相見。
我沒幾個朋友,卻和她意外相投。我沒有向她述說我的苦痛,也沒有達到所謂可以坦誠相待的地步。但我卻是真心實意把她作為我京城里的唯一一個朋友。
我也真心實意地希望她能過得很好,能夠過上我們都想成為的樣子,至少要比我被困在宮墻下這樣的狀況過得好。
可命運偏偏挑揀,終是造化弄人。
她還是進宮了。
可悲的是,這還是她父親逼她的,所謂的孝也是這般愚昧。
我能夠想象出來,沈清在面對她爹時的不卑不亢,也能想象出來,她不屈服的倔強模樣。
可面對孝字當頭,她還是輸了,是輸給了一個孝字,是輸給了這個社會,是輸給了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