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號了,我記得,七皇子說過,要我在夜里宮外的柳樹邊下等他的接應。
和親的日子定在十六號。
我是不愿和親的,其實早前我也有逃走的意愿。
但是,那日沈清的落淚,讓我于心不忍,我不愿留她一人在這宮中。
哪怕我陪著她,也好。
我坐在椅子上,拿著書,卻什么也看不進去。
可我也不愿就這樣屈服。
心里這樣想著。
我起身,從偏殿向皇祖母的寢殿走去。
入目,還是皇祖母單薄虛弱的模樣。
我走近皇祖母,坐在床邊,握著她有些浮腫的手,可她的手還是細滑的,她在宮里的日子過得還算是舒暢。
“皇祖母,我愛你?;首婺?,不要怪我?!?p> 說完,我轉身離去,我一步一步故作鎮(zhèn)定地邁出去,臉上卻掛著淚。
今天的空氣好像格外的清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過一場雨的原因。
閑逛著,不知不覺地就走進了御花園。
梅花有些落了,爛在泥土里面。
沒錯,是爛在泥土里面。
濕潤的泥土裹著散亂的花瓣,骯臟極了。原先我最愛的梅花,此刻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一塵不染。
母妃愛梅花,她總是在夸梅花的凌寒獨自開,卻從不向我述說自己的苦楚。
因為她愛梅花,所以我才選擇去偏愛這梅花,但我向來不喜這沉默的梅花。
因為我覺得隱忍并不會帶來什么好處。
我開始
果然,我也在變。
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我自己竟也不知道。
我撇開視線,不再去看那梅花,因為我現(xiàn)在反而對它心生厭惡了。
“回公主府吧?!蔽业f著。
我看著木知,顯然她也是有些呆愣。可她沒有多說。她顯得比珍珠穩(wěn)重,卻少了份珍珠的靈氣。
但我們之間的相處倒是很貼切,很舒適。
我是走回公主府的。
“公主,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小雨子顯得有些揶揄。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倒是端詳起了府上的環(huán)境。
明明一切還是我兒時的模樣,一樣的荷花池子,一樣的梅花樹,一樣的鏤空亭子。
可走進來卻感到恍如隔世。
我緩步走進寢殿,柜子旁邊放著的是……
火紅的嫁衣。
火紅的,就像那日灼燒我的烈火。
疼痛感逐漸侵蝕著我。
—————
“燒死她!燒死她!”
被捆在城墻邊上的我,五花大綁著,繩子把我勒得生疼,看著逐漸增多的向我聚攏的人群,我居然有了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
可是眾生不懂……
我看著他們有些吃著西瓜,有些磕著瓜子,還有些甚至抱著幼童,把他們舉得老高老高。好像他們都是以一種看戲的心態(tài)去對待我。
可是我的內(nèi)心卻異常的平靜。
我似乎突然懂得了母妃教我的何為仁道,何為對錯。我明白了,我不是要什么就會有什么,我不只是尊貴的嫡公主,我不會心想事成,也不會有人會愿意一輩子遷就著我。
我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我花了半生也搞不懂的道理。
我好像懂得了,這就是母妃所說的長大。
好像長大真的就是一瞬間。
短到了,火焰竄上干燥的繩子。
短到了,看不到月來月去,念不及朝朝暮暮。
短到了十六年,就如我短暫的生命一般。
火勢越來越大,我在火光中看見了皇祖母消瘦的身影,看見了珍珠泉涌的淚水。
卻看不見所念河山。
我笑了笑,眼底滿是嘲弄,嘲弄這山河不公,嘲弄這天地不仁。
可淚始終是沒有落下來。
——————
我抹了抹自己的臉頰,是濕潤的,原來是哭了。
我撫上了火紅的嫁衣,柔軟的綢緞,款式是按著匈奴那邊做的。尋常的嫁衣都是新娘子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縫的,可我這件嫁衣是幾位教坊司的管事沒日沒夜趕的。
姑娘要嫁人,會穿得漂漂亮亮,理應是欣喜的,可我沒有感到絲毫的喜悅。
若念及以前,我定是歡喜的,迫不及待地希望我的心上人接我回家。
如今,我捧著手上的嫁衣,卻覺得格外膈應。我也明白了小雨子在門口時的揶揄。
它,終究不屬于我。
我穿上了它,對著銅鏡看,這紅色是襯我的。
我坐在梳妝臺邊,用手笨拙地為自己梳妝。一點一點,梳理我的沒有那么柔順的頭發(fā)。
我坐在窗邊,還看得到遠山,興許是雨過天晴的原因。
但明明已經(jīng)是黃昏了。
我望啊望,就出了神,一時間大腦空空的,什么也想不到,也什么都不想。
我望啊望,卻毫無收獲,因為中間隔著山河。
我不愿回頭看,因為身后的每一處,都不是歸處。
我慢慢拉起白綾,笨拙地推著一個圓木板凳,慢慢地踩上,拉開打著結的白綾,然后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靠近,直到它逐漸勒緊我的脖子,抑制我的呼吸。
難以呼吸了,更來不及思考。只是覺得與那日溺水時的感受相似。
只是這次更多的是平靜。
新文《鐵馬金羈俠少年》
文案: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一個郡王爺?shù)囊簧?p> 最是天意弄人,且看他何去何從。
本文較虐,但總有不經(jīng)意的溫情講給你聽。
男主第一人稱,無女主,都是男孩子啦(?ω?)hiahiahia
感謝大家一直支持我,支持我寫的小說。謝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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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汀tin
新文《鐵馬金羈俠少年》 文案: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一個郡王爺?shù)囊簧? 最是天意弄人,且看他何去何從。 本文較虐,但總有不經(jīng)意的溫情講給你聽。 男主第一人稱,無女主,都是男孩子啦(?ω?)hiahia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