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風(fēng)雨交加,車內(nèi)只聞兩人打鼓的心跳,然后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顧蓉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開口道,“你,你轉(zhuǎn)過去……”她音色軟弱嘶啞,與平時大不一樣,此刻聽來,更像是害羞到了極點(diǎn)。
謝意放開她,恩了一聲,背過身去。
馬車內(nèi)一片狼藉。
顧蓉挪著身子找到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整個過程很慢,或抬手或伸腿,一點(diǎn)點(diǎn)動靜,車內(nèi)都清晰可聽。
她的臉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紅起來。
該死!要命居然又是馬車!
終于穿戴好,顧蓉輕聲道,“回去吧?!?p> 馬車到了謝府,謝意送她回了園子,到了屋門口,顧蓉一聲不吭,正要關(guān)門。
她現(xiàn)在真的沒臉見人。
一只手抵住了門。
顧蓉還未反應(yīng),謝意閃身而入,將門關(guān)上。
屋內(nèi)溫暖一片,炭火上正燒著茶水,熏香有些誘人。
顧蓉抬眼去看他,眼前一黑,謝意的唇壓了下來。
很溫柔的一個吻,顧蓉滿身發(fā)顫,手也緊緊的攀著他的腰身,那種要死的感覺又來了,就在剛剛的馬車?yán)?,她?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沉沉浮浮,口干舌燥的。
謝意重重一吻,很快放開了她。
顧蓉被他抱著,眸光流轉(zhuǎn),如水光凌波,雙頰緋紅,明艷不可方物。
他道,“我不該那樣,是我控制不住,是我的錯。”
他說的,是馬車內(nèi)的事。
謝意手別過她垂落的一絲秀發(fā),“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了。”
雨還在下,他落了一吻在她眉心,推門而去。
顧蓉真的乖乖躺在床上睡覺,卻久久不能入眠,此時意識清醒,車內(nèi)的事一點(diǎn)點(diǎn)清晰的閃過,一點(diǎn)點(diǎn)被放大。
她記得謝意的眼神,赤紅的可怕,額頭冒汗,帶著深沉的欲望,在凝視她。
顧蓉縱使看過不少春圖,但那是少時的事了,書中細(xì)節(jié)模模糊糊已記得不真切,此刻自己成了主角,一時間心里各種滋味都有。
這書上說的和現(xiàn)實(shí)好像也不是一回事,莫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顧蓉暗呸了一聲,顧蓉你個色胚,在想些什么呢!而且回頭謝君宛問起的時候,這件事要如何作答?
實(shí)話實(shí)說?不行!
撒謊?謝意就在她身旁,能撒什么謊?也不行!
顧蓉猛然起身。
一連兩個不行,把顧蓉震得腦袋嗡嗡直響。
逃吧?
先逃了再說,她要冷靜冷靜!
顧蓉翻身下床,系上斗篷,取了把傘,推開屋門。
屋外有下人正侯著,見她的模樣,彎身恭敬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嗎?”
“你去給我準(zhǔn)備一輛馬車,我現(xiàn)在就要用?!?p> “是?!?p> 而此時,望春閣內(nèi)。
謝意正坐在一樓大廳上喝茶,豐城衙門的官老爺也被驚動了,此刻正垂首在側(cè),等候吩咐。
底下,跪著望春閣一干人等,剛剛還人聲竊竊的大樓,此刻靜得連跟針都可聞。
他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看著跪了滿地的人。
衙門的捕頭匆匆趕來,“大人,世子爺,找到了?!?p> 他將半包粉末遞前,“在茶房找到的,奉茶的說,有個姑娘塞了銀票,命他往姑娘的茶水里添藥,奉茶的沒同意,想來這藥,是有人動的手腳?!?p> “李大人?!?p> 豐城父母官誠惶誠恐,“世子爺請吩咐。”
“找個畫師來,看看那位姑娘,是哪位姑娘。”
他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是是,下官這就親自去,把豐城最好的畫師請來!”
謝意閉目養(yǎng)神,有人點(diǎn)上熏香,底下望春閣的掌事渾身發(fā)抖。
他在豐城自然是有人的,只是等來的人,卻對著闖進(jìn)來的謝意點(diǎn)頭哈腰,他便心知,要壞事了。
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聽得人心驚。
很快畫師就被帶來,隨著奉茶侍者去了偏廳描畫,半個時辰后,畫師將畫奉上。
李大人忙不迭的將畫展開,干巴巴道,“世子……”
謝意眼皮抬了抬,對畫中女子無甚印象。
李大人心神會領(lǐng),“下官命人馬上去查!馬上去查!”
謝意終于站起身,道,“這個樓,就封了。”
這?
李大人神色猶豫。
從目前種種來看,望春閣與這事并無關(guān)系,封了?他與望春閣掌柜有些交情,每年收到的銀子可不少,此刻不免猶豫起來。
謝意不冷不淡的掃去一眼,“我看你這官,也別做了?!?p> “封封封!下官這就下令!”李大人恭敬的收了畫,大聲吩咐道,“來人,給我下封條,封樓!”
掌事面色慘白,垂死般看著他,“大……人……?”
謝意已經(jīng)步出屏風(fēng)。
李大人小聲道,“糊涂!你有底子在,大可再開一家,要敢與謝家作對,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嗎?我頭上這頂帽子,他想摘就摘,連個眼皮都不抬一下!”
掌事凄凄慘慘的看向他,“這些年擠攢下來的人脈人氣就如此虧于一空?大人,我……我這望春閣又有何錯!”
“住嘴!”李大人見他執(zhí)迷,輕喝一聲,“你若有膽,現(xiàn)在就站起身對著門外喊一聲我不服!我敢保證你活不過明天,世子妃在你這出了這么大的事,你能保住命,就該自足了!我的話,聽不聽,隨你!”
“李大人?!蓖饷娴闹x意在叫他。
李大人應(yīng)道,“下官在?!?p> 他疾步而出,很快到了謝意跟前,“世子有何吩咐?”
“豐城往瞭山去的這一段路,我聽聞有些不太平?!?p> 李大人面色大變,垮下臉來,“世子......世子這......我一個文官,剿匪......”剿匪壓根就不是他的職責(zé)范圍,況且就府衙那些兵,哪里能剿山匪,他又調(diào)不動兩岸駐守兵力,這.....這不是為難人嗎!
謝意沒什么表情,負(fù)手而立,“李大人若是能力不足,不若早早辭了官回家養(yǎng)老?!?p> 他今年才三十五,養(yǎng)老未免也太早了些!
李大人眉毛擰成一個結(jié),苦著臉,就差哭出來,“世子,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等著我養(yǎng)活,我若是辭了官,誰來養(yǎng)活我這一家老小......”
謝意神色一冷,“你若不想辭官,一、給你一天時間,給我找到畫中人,二、剿了山匪。我今日很是不高興,就拿你出出氣,你受得了就受,受不了也得受!”
“哥哥!”身后的謝君宛急匆匆的追了出來,拿著畫,“我認(rèn)出來這是誰了!”
顧蓉出事,她自覺得難辭其咎,此刻隱約猜到,自然要彌補(bǔ)。
蓉姐姐此時,會不會在怪她?若不是今日下雨,哥哥來接人,這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
謝君宛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