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著一身麻布衫,挽起的袖子露出大半截纖細(xì)的手腕。
便是正在被西陵舉國通緝,喬裝在此的神驀寒。
她這手腕看著纖細(xì),卻是十分有力,手中握著的斧子雖然已經(jīng)有些鈍平了,一斧落下柴木卻輕易的被一分為二。
神驀寒放下斧頭,起身往雞籠走,“三只夠嗎?”
“夠了,來了七個人,坐兩桌,再給公子送一份去房里?!崩习迥镆贿厔幼骼涞呐洳?,一邊朝外頭吆喝著自家兩個兒子一起幫忙,“大春去前廳張羅著,小蒙去摘點辣椒和康巴進(jìn)來。”
她的手腳很快,三只雞很快就處理干凈了,泡在清水里洗凈端進(jìn)了廚房。
“哎喲,你干活就是快,內(nèi)臟都刨干凈了。”竇大娘一臉笑瞇瞇滿意的接過來,切了姜片塞進(jìn)雞肉里。
神驀寒一笑,一邊將劈好的柴往灶里燒著火,一邊隨意的打聽著,“這些客人估計也是上小鳳山的吧,可是去御劍山莊買兵器?”
“看著像,都配了劍,應(yīng)該是有功夫的,那一個個的體格都健壯著咧,估摸著也賊能吃,一會讓大春多蒸點米飯?!?p> 神驀寒沒再說話,安靜的給灶臺添著柴火。
她心里細(xì)細(xì)盤算著。
每年的這個時節(jié),都是御劍山莊一年一度采摘皎月藤用以打造鞭類武器的時候。
皎月藤的成熟期短,且只在成熟時摘下最具柔韌性,每年的這個時候山莊都是最忙碌的,除非身份太過顯赫,否則一般不會太接待前來買兵器的散客。
她故意挑在這個時候放出消息,便已經(jīng)篩掉了大部分會混淆視聽的閑雜人等。
消息放出去正好十天,按這個時間來猜測距離的話,若不是有別的干擾因素,便應(yīng)該是來自北越或者天元……淮商走水路的話,趕一趕應(yīng)該差不多也能到。
……會是哪邊的人呢。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大春的個頭長得很高,一手端著一只大盤子走在前面,把跟在他身后的神驀寒襯托的越發(fā)瘦弱,幾乎被他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各位客官久等了,菜來嘍!”
大春一邊吆喝著一邊忙著上菜,神慕寒將自己的身子藏在他身后的視線盲區(qū)里,趁著拐彎上樓梯的短暫間隙,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桌邊坐著的六個人。
這六人都是一身尋常江湖客的打扮,其中兩人獨坐一桌,另外四人一桌。
她暗自收回視線,沒有一個熟面孔。
正在跟裴瑯說話的楚風(fēng)似乎是感覺到了視線,往樓梯上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裴瑯見他走神覺得奇怪,扭頭瞧了眼,只看見一個背影略顯清瘦的店小二正端著盤子上樓。
“沒什么。”楚風(fēng)收回視線,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可惜了,神驀寒這等人物,最后居然折在了自己人的猜忌手上?!?p> “誰說不是呢,我還一直想會一會這位戰(zhàn)神來著,不敗神話,到底神在哪。”裴瑯灌了口酒,嘆息著搖了搖頭,“現(xiàn)在全天下都在找他,也不知他躲到哪去了,要我猜,多半是受了重傷,在哪養(yǎng)傷呢。”
“憑他的武功和本事,想逃出去應(yīng)該也是不難的,蒼澤遷都已經(jīng)退進(jìn)了海中半島,西陵拉下了天羅地網(wǎng)都沒抓著人,想必這位戰(zhàn)神也已經(jīng)是往蒼澤的方向去了。”
“回蒼澤做什么,剩那么丁點的地方窩在島上,還能翻身不成?再說了,那什么太子心胸狹隘擺明了容不下他,我要是他,就干脆壯士斷腕另覓明主,為這樣的主子打江山,不值當(dāng)?!迸岈樴托σ宦?,扔了顆花生米進(jìn)嘴里。
神驀寒上樓的步子邁的不快,這些對話盡數(shù)落入了耳中。
樓下二人雖是壓低聲音的小聲交談著,但也避不過她獸類一般的聽覺。
只可惜,沒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站在了天字雅間的房門前,輕輕扣動了把手,房間里傳來一道略顯低沉的男音,“進(jìn)來。”
房門打開,她垂著頭走進(jìn)去,將飯菜端出來放在桌上,“客官,您的菜來了?!?p> 里面的男人取下手上的護(hù)腕,又脫了外衣掛在架子上,他回頭看了眼這個送菜的小廝,“這里離小鳳山還有多遠(yuǎn)?”
“莫家村就是背靠小鳳山的,客官若是說的上山主道的話,還有大半天路程,腳程快的話,不出兩個時辰也就到了?!?p> 他主動開了口詢問,神驀寒便正好有機(jī)會抬眼,看見了這位正主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