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zhèn)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
酒店的客人大多是刀口舔血的傭兵們,每次活著從魔獸山脈里出來,每每花幾十塊金幣,買酒賣肉,大吃大喝一頓。
也有一些傭兵,在魔獸山脈里不僅沒有收獲,甚至可能還折損了一些人手。所以靠柜外站著,買一碗酒喝。
飯菜當(dāng)然是沒有肉食的,只有多花幾個金幣,便可以買一碟鹽煮豆,做下酒物了。
如果出到十幾個金幣,那就能買一樣葷菜。
但這些顧客,多是討生活的幫閑傭兵,渾身上下都摸不出幾個金幣來。
只有三大傭兵團的人,才能進店面里坐著,要酒要菜,大快朵頤一頓。
我從十二歲起,便在鎮(zhèn)口的酒店里當(dāng)伙計。掌柜嫌棄我腦子不靈光,怕我服務(wù)不好那些三大傭兵團的人,所以只讓我在外面做事。
其實我腦袋的不靈光都是裝出來的,真實原因是,我不想去面對三大傭兵團的人,尤其是狼頭傭兵團。
我之所以淪落到十二歲在酒店里當(dāng)伙計,原因就是出在狼頭傭兵團身上。
那一天,我沒了爹又沒了娘。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想過報仇,但是實力低微,這輩子也成不了事。
所以我便將報仇的心思深深掩藏在心里面,只是用心侍候著那些窮酸的傭兵們。
就當(dāng)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會這樣度過去以后,事情卻在這么一天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最早聽到的消息是那些站著喝酒的傭兵們傳出來的。他們說,有人打了狼頭傭兵團的人。
我第一次聽見這事的時候,心里只有惋惜。又有人要死了,只能期盼著他能死得容易點。
當(dāng)夜幕升起來,鎮(zhèn)上都點起火把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怪異的現(xiàn)象。今天幾乎沒有三大傭兵團的人來。
看來鎮(zhèn)上的確是出什么事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從鎮(zhèn)子里走過來一大堆的傭兵。
我按著往常那樣,在那里喊:“賣酒啦,一金幣一瓶吶!”
那群傭兵走進了,我看到他們臉上都帶著一股病態(tài)的嫣紅。
“給我來一壇竹葉青!”有個傭兵離得老遠就大吼道。
竹葉青是這家酒店的招牌,一壇就要七十九金幣。一般不是大喜事或者大收獲,沒人會買這么貴的酒。
我臉上帶著笑在那里應(yīng)付:“好嘞!給貴客上一壇竹葉青!”
我過去收拾客人走后的桌子時,故意往那伙傭兵身邊靠,聽到了他們在談?wù)撌裁础?p> “真硬氣!你們知道不,狼頭傭兵團的人上去敲詐,被他們直接打了一通給扔了出來!”
“哈哈,穆力那個混蛋。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進去,最后不還是灰溜溜夾著尾巴出來?!?p> 狼頭傭兵團在青山鎮(zhèn)算的上作惡多端四個字,現(xiàn)在眼見他們吃癟,這些平日里受欺負的傭兵自然高興。
只是我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能把狼頭傭兵團都不放在眼里。
可惜我再怎么拖延,桌子也收拾完了。再慢就要被老板趕出去了。
所以我花了三天才了解完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
有個叫鐵華團的外來傭兵團來到青山鎮(zhèn)。狼頭傭兵團派人上去敲詐順便警告他們一番。
沒想到人家不吃這一套,直接把狼頭傭兵團派過去的兩個人揍個半死然后丟出來。
自覺被傷害了面子的少團主穆力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上門,號稱要報仇。
結(jié)果沒想到對面竟然是一位尊貴的煉藥師,只好鎩羽而歸。
我并不知道煉藥師是什么存在。但從傭兵們談?wù)摰竭@個字眼時的謙卑語氣,從狼頭傭兵團的態(tài)度上,我知道煉藥師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如果我也是一名煉藥師,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十二歲那年的悲劇了呢?
沒有人覺得狼頭傭兵團可以招惹一位煉藥師,甚至包括他們自己。
而殺死一個酒店里小伙計的父母,卻有許多人覺得這是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又有一天,店里快打烊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正在后臺算賬的東家長嘆了一口氣:“還是煉藥師好,都沒人敢賒欠他們的賬?!?p> 酒店里總是少不了有人賒欠賬款,為了賺錢也只得忍著。
若是哪天不幸死在魔獸山脈,連具完整尸體也找不到,那么自然人死債消,東家倒霉。
每天打烊,東家都要消去好幾個名字。
我壯著膽子:“東家,這煉藥師到底有什么厲害的?”
許是東家今天心情不錯,只是‘嗤’了一下:“煉藥師有什么厲害的?萬藥齋知道不?煉藥師比他們厲害個一百倍!”
萬藥齋我是知道的。這是青山鎮(zhèn)最大的藥鋪,整個鎮(zhèn)子一半以上的藥材都是他家出產(chǎn)的。
這樣的勢力,即便是三大傭兵團的人也要客客氣氣。煉藥師比他們厲害一百倍,怪不得狼頭傭兵團的人會灰溜溜跑回去。
我沒問成為煉藥師要有什么天賦。因為我猜的到東家一定會用一種尖酸刻薄的語氣回道:
“你也配當(dāng)煉藥師?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出來了!”
這一天下工以后,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去自己家,而是到了那個外來傭兵團住的地方。
外面一整條街都是人,各路來的宴請使者把整條街圍的水泄不通。
我蹲坐在一旁的地上,臉帶艷羨的看著那座府門。
坐在那里沒多久,我感到身邊記過來一個人。
“小兄弟,你是過來干什么的?”我仔細看過去,說話那人居然有點眼熟。
“聽大家都在談,所以我就過來看看熱鬧?!蔽一卮鸬馈?p> “熱鬧有甚好看的。我這里倒有份活做,你來不來?”那人又說。
我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他是店里一個喜歡賒欠的酒客。沒了錢不敢回酒店里去。
前幾天忽然回來,不僅還清了所有欠的酒錢,還非常豪爽地買了一壇竹葉青。
他的話不僅沒有讓我安心,反倒警惕起來。
像他這樣突然發(fā)財了的人,做的活多半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行當(dāng)。
然而他接下來說出來的,卻讓我大為不解。
“鐵華團捕風(fēng)司?這是什么機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