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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格外囂張

第十章 鬼火煙花

反派她格外囂張 和月就花 2041 2020-09-12 22:17:22

  林中不知何時生起重重迷霧,透出幾分詭譎氣息。腳踩在厚厚的枯枝上,那些落葉便發(fā)出細(xì)碎的哀鳴。

  視線不能擴(kuò)展就顯得天地逼仄,空茫茫里無處可去,無跡可尋。

  鐘離心知是那殺陣作祟,并不將此放在眼里,倒有心思聊閑天。

  方才她粗略地將年未嵐這十幾年光陰匆匆看了一遍,很多細(xì)節(jié)并未留意,現(xiàn)在又瞥見了方寅腰間竹笛,忍不住問道:“她為什么會把青竹給你?”

  東西用久了總會有感情,更何況與修士名號都息息相關(guān)的法器怎會輕易交給他人。

  關(guān)鍵在于這位還不是人。

  方寅回憶著說:“夫人說這笛子上的凜然正氣能助我保持清醒,殘余靈力還能幫忙續(xù)命?!?p>  鐘離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她用青竹幫一只小鬼續(xù)命?”

  方寅漲紅了臉,動作也變得拘謹(jǐn)。

  鐘離跟年未嵐的師父關(guān)系差勁,倒與她師叔志同道合,曾經(jīng)一時興起幫忙祭練過青竹,上面沾染了枯榮生機(jī)之力確實能夠溫養(yǎng)鬼魂。

  但用其給鬼怪續(xù)命……這事讓那幫子正道仙修曉得,怕是誅魔榜上又得多加一個。

  年未嵐這些年做了凡人之后越發(fā)離經(jīng)叛道,鐘離從前就因其決絕高看一分,現(xiàn)在更是有了幾分惜才的感覺來。

  因而生出好奇繼續(xù)詢問相關(guān)。

  “她給你們講道,講的是《天音四絕章》還是《靈謠九歌》?”前者是天音樓祖師的道統(tǒng),后者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樂篇,無論哪個都是天音弟子躲不過的劫。

  記背唱彈一套下來,多少剛?cè)腴T的小孩在那詰屈聱牙又臭又長的詞句面前痛哭流涕。

  方寅不敢隱瞞,這事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是《素問》?!?p>  鐘離倒是沒想過這個答案,不過《素問》的內(nèi)容對于平息鬼怪心中怨憤確實有用,想來年未嵐對方寅聽道之事不僅默許,還樂見其成選擇適合他的典籍……不過作此書的人如今身份倒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年未嵐在世俗之中聽沒聽說過那些事情……

  “你知道《素問》是誰寫的么?”她逗弄似的問起。

  方寅還誤會著這位是夫人的師父,以為現(xiàn)在是在隔代??寄?,謹(jǐn)慎地回答:“依稀聽夫人說過,是天音樓的‘素音問心’師前輩?!?p>  果然,瀟瀟灑灑離開師門的年未嵐是沒再關(guān)注過修真界局勢了。

  “錯了?!辩婋x樂著說,“是寒鴉渡的魔頭,‘枯骨魘聲’師無箏?!?p>  聚鬼盆的靜女鬼姬,寒鴉渡的枯骨魘聲,萬頃血池的養(yǎng)尸人,居無定所的瘋狐劍,以及那位以一己之力在沉沉九幽中開僻一界的冥尊。這五位便是那傳說中的當(dāng)世五大魔頭。

  枯骨魘聲不僅與鐘離齊名,在那一位還是天音樓的素音問心之時,她們兩個就交集甚多,乃至有人說是靜女鬼姬蠱惑了素音問心,拉著那脫俗離塵的樂道翹楚一起跌進(jìn)泥潭里。

  泥不泥潭的鐘離不知道,但說她蠱惑素音問心,這著實就是不講道理亂潑臟水了。

  世人就愛如此,只要你鞋上沾了丁點兒灰,他們就敢往你身上吐濃痰。更何況靜女鬼姬本就從里到外全都臟透了。

  “不過《素問》確實寫得好,含盡了你們師前輩的徹悟,問心問道,以知天音如許。”

  正說話間,忽有夜梟聲起,凄厲異常,激得方寅抖了一下。

  鐘離仍舊步履散漫,風(fēng)涼道:“膽子這么小,真敢殺人么?”

  方寅小小聲辯駁,“敢……敢的?!?p>  明明時辰正值午后,光亮卻逐漸昏暗下來,快得像是天狗食日,給這危機(jī)殺境又添詭譎。

  白衣女修模樣的鬼姬頓住腳步,隨手扯下身側(cè)的一根樹枝往那濃霧深處擲去,下一秒就聽到陰風(fēng)怒號,群獸悲叫,霧中悉悉索索的雜亂聲響越來越多倒顯示出幾分聲勢浩大的味道。

  比誰聲音大?

  鐘離扭頭問方寅:“小孩兒,會哭么?”

  方寅愣頭愣腦地問:“什么?”

  沒有任何解釋,鐘離直接一巴掌拍上他的天靈蓋,滔滔不絕的靈力如沖破堤壩的洪水般涌入,她喝到:“哭!”

  劇痛自頭頂灌注到魂身的每一寸,方寅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疼的,扯著嗓子哀嚎起來。

  “嗚嗚啊啊啊啊?。?!”

  靈力激蕩,橫掃四方,周圍的濃霧竟因他這一聲鬼吼散得無影無蹤。

  霧氣之后的情景也盡然顯露出來,那些面目猙獰的野獸此刻全都四仰八叉地癱倒在地,毫無反抗能力。

  一音破邪,雖然痛,但威力巨大。

  “靈力好用么?”鐘離笑得不懷好意,沖那眼淚汪汪的少年說,“只要你入了善鬼道,以后便能毫無痛苦地使用這些力量?!?p>  方寅雙手握緊了劍柄。

  光線幽微,濃霧是散了,可天還是不受影響地變得黯淡,且隨著日照隱沒,那些原本趴下的獸類又蠢蠢欲動起來。

  嗯?有這么大能耐?竟能影響天時么?

  鐘離身側(cè)突然自燃起三團(tuán)陰火,顫巍巍地映亮她們所處的方寸之地,與此同時陸生雪也點起靈光照夜如晝。

  兩相一對比,就顯得鬼姬很小家子氣,連點火照個明都這么摳摳搜搜,一點兒沒有方才給人灌靈力硬破殺陣幻象的氣勢。

  鐘離順手就給人家的靈光掐滅了。

  “仙君,家里窮,省著點兒用。”

  這一聲言辭真誠又含了膩歪,把仙君說得像夫君,宛如一位勤勤懇懇操持家務(wù)的賢妻。

  然后……

  節(jié)儉的賢妻手持法印,環(huán)繞著她的鬼火沖天直上,懸在所有人頭頂暴漲成三個太陽。

  鬼火陰冷,離得近也沒有光和熱,只教地上的生靈死物全都無所遁形。

  她倒不覺得自己浪費了,反而笑吟吟地對陸生雪道:“來看煙花?!?p>  頭頂?shù)囊粋€“太陽”頃刻之間破碎,化為萬千流火直直下墜,落到那些鬼怪身上燒灼起熊熊烈焰。

  陸生雪在森熒的光下不看煙花只專注看她。

  眉目仍是當(dāng)年模樣。

  鐘離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用針扎了一下,可胸腔里明明早就沒有那團(tuán)肉物。

  她想抓住陸生雪,伸出手卻落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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