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去
“師父，您找我?！?p> 南宮黎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谷主，心中不同尋常地忐忑不安。
谷主一語不發(fā)，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南宮黎許久，上下打量著。
“師父——”南宮黎疑惑不解，不知所云。
“你六歲了吧?！惫戎骶従忛_口說道，好似是一件尋常之事。
“是?！蹦蠈m黎應聲作答，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今日你皇兄的生辰宴會上，你那好父皇可是封了你二姨做嘉妃?！惫戎黝D了頓，“你皇兄今后的日子可不好過?！?p> 南宮黎愣住了：“二姨？”
“蔣媛，二門不邁出家門的二小姐，她可是你外公藏在家中的閨寶，防于一時之用?！惫戎髯I諷地說，“這不，你母后一死，便想著助蔣家第二個女子登上后位，以此來取得無盡的榮耀與權(quán)勢?！?p> “那皇兄他——”南宮黎垂下了頭。
谷主看著南宮黎的模樣，譏笑著：“你皇兄可是嫡長子，憑借著你父皇的寵愛，早就成了宮中的眼中釘，有多少暗箭明槍，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p> “那——”南宮黎焦急地抬起頭看著谷主，“說不定二姨還能幫襯著些，畢竟是她的親侄子——”
“侄子？”谷主突然笑了，“你那二姨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等待這個機會等待了這么多年。你覺得，她會甘心一輩子待在她姐姐的影子背后，甘心一輩子勤勤懇懇撫養(yǎng)著你皇兄，助你皇兄一臂之力？”
南宮黎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
“黎兒，你知道她會如何么？”谷主停頓了會，“她會假意待你皇兄極好，哄騙他，將他作為登上后位的墊腳石，取得皇帝的信任。待到她塵埃落定，大局在勢，她只會隨便一個借口將你皇兄當成棄子，不管死活，好一些或許說不定能活個殘命，差一點便是丟棄害死?！?p> “師父有何吩咐，黎兒悉聽尊便！”
南宮黎跪了下來，舉手作揖，將頭磕在了地上。
“只求師父能夠幫助皇兄！”
谷主欣慰地看著南宮黎。
“黎兒，你自幼聰慧，道理從來都是一點即通，甚是令為師心寬?！?p> 南宮黎沉默著，等待著谷主的下文。
“黎兒，這宮闕沉沉浮浮，你皇兄需要你?！?p> “自明日起，你便離開雪谷吧。為師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手，你可隨著梓潼入京城，到時候自會有人來接應你?！?p> “是，師父?！蹦蠈m黎應聲作答。
“在京城中，切記稍安勿躁，暗中籠絡勢力，師父會幫你鋪好路，你只要謹慎細心地向前走，知道么？”
“多謝師父！”
南宮黎忽然想到了辛晚晚，心中一軟，張口說道：“師父，晚晚她——”
“她自然不用你來操心?！惫戎鞲┫铝松?，右手捏著南宮黎的下巴，“她對你而言只不過是一介過客罷了，別因為她誤了你的前程，誤了你皇兄的前程！”
谷主盯著南宮黎的雙眼：“你應當知道取舍?！?p> 南宮黎對上谷主的眼睛，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谷主放開了南宮黎，轉(zhuǎn)身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藥瓶子，隨手拋給南宮黎。
“這是你平時瞳孔變色服用的藥丸，這是半年的藥。小心著吃?！?p> 南宮黎接住了谷主拋來的藥瓶，攥在手心：“多謝師父賜藥！”
“人皮面具梓潼早已為你準備妥當，月圓之日需將他陪在身邊?！惫戎鲊@了一口氣，“黎兒，京城可不比這雪谷中，你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的，切記切記，不要暴露了身份，否則不單是你會丟了性命，你背后成百上千的人，也會因此而白白喪命！”
“徒兒謹遵師命！”南宮黎面色嚴肅，“師父救命之恩，徒兒沒齒難忘，請師父保重！”
“去吧，梓潼在藥房早就準備妥當了?！惫戎鞅尺^了身，擺了擺手。
南宮黎看著手中的藥瓶，咬著牙，退下了。
“黎公子?！?p> 梓潼看著南宮黎瘦弱的身形，嘆了一口氣。
這么小的孩子，偏偏身世如此坎坷。小小年紀便被谷主強制學武，早已有所大成?？上Я?，只希望下一世找個安穩(wěn)的小家，投了胎，也不至于活得這般艱難。
梓潼正了正心思，幫南宮黎貼上了人皮面具：“公子需時刻注意著些，雖這面具牢固，可終究只是面具，需時時刻刻仔細著?！?p> “我自當會注意的?！蹦蠈m黎點了點頭，望著面前十二三歲的清俊少年。
“此次出去可是順著雪谷今年大選，車馬往來甚多，公子需小心著些，別露了蹤跡?！辫麂贿吺帐皷|西一邊對南宮黎說道，“那些個達官貴人、江湖勢力門派眾多，公子只需避開他們，跟梓潼一同前往京城便可?！?p> “好?！蹦蠈m黎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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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涼如水。
馬車輪軸咕嚕嚕地轉(zhuǎn)著，在靜寂的夜里不斷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雪谷上的雪上劃過一道道車痕，重重地被烙下刻印，似乎象征著南宮黎的離去。但又很快，馬車奔馳，雪地上不時傳來馬停留的嘶鳴聲，那雪地上的刻印被新的馬車痕給壓了上去，條條縱橫的痕跡相互遮掩，縱橫交錯，倒分不清哪條是哪家的了。
天色漸漸轉(zhuǎn)亮，飛鳥在天際徘徊，鳴叫出詭異的怪聲。
“公子，到了?！辫麂⑽⑾破饋砗熥樱蛲鈴埻艘幌?，回過頭來告知南宮黎。
一夜沒睡的南宮黎眼底略微有些發(fā)青，他的手握著一塊玉，緊緊攥著。
只見馬車停在了一座大府邸之前，南宮黎順著梓潼的手慢慢走了下去。
將軍府三個大字金碧輝煌地擺在門額正中間，氣宇軒昂，一看便是大戶人家。
“將軍府?！?p> 南宮黎輕聲念著。
他微微側(cè)過頭，看著黎光四射，火紅的天邊似乎著了火，美麗極了。
突然間，南宮黎回想起了陪自己一起過生辰的小糯米團子，現(xiàn)下估計還在床榻之上酣甜安睡中，不禁會心一笑。
南宮黎偏過頭，一步一步地抬起腳登上將軍府的臺階。
“此去數(shù)年，晚晚你應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