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踐
賀其施還在病中,精力不濟(jì),又喝了藥,苦撐到三更,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朝驚醒,屋外天光大亮,秋雨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住了。
春蘭聽見響動,走了進(jìn)來,“小姐醒了?身子有沒有好點(diǎn)?”
賀其施卻沒有看見左沐昔他們,徑直問道:“他們?nèi)四兀俊?p> “小姐你是沒看見,昨日夜里來了好些官差,輞川苑里的公子小姐,今早全被押走了!”
春蘭敲了下額頭,補(bǔ)充道:
“還有左世子他們,也回了京,留了幾個護(hù)衛(wèi)保護(hù)小姐!”
賀其施心里大驚,正要詢問,春蘭急忙回道:“小姐放心,世子他們早上自己回去的,并沒有官差隨同!”
看來左沐昔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這才著急忙慌回了府。
想起一日一夜沒有歸府,生怕賀老夫人擔(dān)心,用完早飯,賀其施便坐車往回趕。
***
早上至今,賀老夫人還沒顧上過問賀其施。
卻被太子府的變故驚得六神無主。
太子李琮德行有失,被天子幽禁!
這一消息瞬間在長安城炸開,將不少世家炸懵了!
太子一向兢兢業(yè)業(yè),宅心仁厚,怎么就德行有失了呢?
早朝,不少忠臣跪地為太子請命,跪求皇帝收回成命。
李靖康臉色鐵青,怒不可竭!
次日,又有幾個老臣,跪在了承天門,明言,皇帝何時(shí)放出太子,他們再起來!
民間一些有志之士還呈送了萬民傘,為太子請命……
賀其施坐在玉簪閣里,聽著春蘭、何祁山打聽來的消息,心直往下跌。
百官、民眾此舉,才是真正斷送了太子的性命!
他們哪里知道,太子已經(jīng)被天子在心里判了死刑。
輞川苑是太子產(chǎn)業(yè),前幾日那群公子小姐在里面游玩,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太子私藏的龍袍。
在天子李靖康看來,太子面上恭順,上位之意昭然若揭。
再加上居心叵測,收攬民心,他還沒有死呢,泱泱大國,只知太子,不知天子!
何其可怕!
即使是儲君,也不行!
得知鎮(zhèn)國公府,甚至三皇子都為太子求了情,只是沒有那些人那般激烈罷了。
賀其施心里五味雜陳,太子溫文爾雅,畫藝高超,人品貴重,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只是,這樣的好人,不適合當(dāng)一個殺伐果斷的儲君。
這才一次次被二皇子扼住咽喉,失去了先機(jī),被動退讓,直至退無可退!
***
提心吊膽過了兩月,轉(zhuǎn)眼深秋,滿目蕭瑟。
天子毫不含糊懲治了幾個老臣,百官才歇了心思。
長安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繁華,除了太子府朱門緊閉,好似不久前的動蕩從沒有發(fā)生過。
城外的難民已經(jīng)安置,賀其施的藥鋪也順利開業(yè)。
當(dāng)歸藥鋪開在街中間,兩層小樓,一樓問診抓藥,二樓行針。
經(jīng)過左沐昔斡旋,免了藥鋪的租金、稅收,連買進(jìn)的藥材也便宜了一半不止。
藥鋪?zhàn)呱险?,賀其施一件心事終于了了,應(yīng)了左青青之約,今日去樊樓小聚。
進(jìn)了樊樓,賀其施脫了披風(fēng),進(jìn)得雅間,才發(fā)現(xiàn)眾人皆到了。
上首的左沐昔一身白衣,眸子清明,嘴角含笑,溫聲道:“多日不見,賀小姐清減了不少!”
左青青上前一把拉了賀其施,挨著左沐昔坐下,兩眼盯著桌上的佳肴,滴溜溜直轉(zhuǎn)。
“什么都不要想,先吃一頓好吃的,最為重要!”
一側(cè)的謝玉樓噗嗤笑出聲,拿笛子敲了下左青青額頭,“小吃貨一個!”
左青青最煩謝玉樓將她當(dāng)成孩子,揉著額頭,氣呼呼回道:
“那也比某人強(qiáng),什么世間只有本公子和美人,不可負(fù)!”
左青青學(xué)著謝玉樓平日的做派,撩了下額前頭發(fā),陰陽怪氣學(xué)了起來。
那意娘臉色一紅,低頭不語。
謝玉樓一時(shí)有些尷尬,揉了下左青青的頭頂,“小孩兒家家的,別學(xué)那些有的沒的!”
更是惹得左青青瞪了他一眼,直接轉(zhuǎn)過身子,不與他對視。
左青青這么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意娘身后的清兒面色微紅,正羞答答瞅著雅間外的一道背影。
“清兒,你在看什么呢?”
那清兒正看著趙廷嘯的背影出神,聽到一道女聲詢問,脫口而出,“在看他啊,他何時(shí)回來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guī)湍闳枂栚w世子?或者請他來吃杯酒?”一道男聲回道。
清兒終覺不對勁,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看著她,一臉狹促。
她瞬間羞得面紅耳赤,跺腳道:“小姐,你看謝公子竟然捉弄我!”
意娘柔柔道:“‘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么錯事!’這可是你說的,這會子怎么害羞起來了!”
那趙廷嘯半月前處理完南方的動亂,回了京,才知道太子被幽禁。
他深居簡出,閑散了大半月。
今日應(yīng)友人出來吃酒,轉(zhuǎn)身之際,卻看到那道夢里的倩影。
忍不住起身,追了過來。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丫鬟,只不過和她有幾分相像罷了。
正要折返,雅間門從里面打開,謝玉樓一身玄衣,朗聲道:“幾月不見,趙世子可好?”
“還好,多謝謝公子!”
“相請不如偶遇,趙世子,不若進(jìn)來喝一杯?”
趙廷嘯正要推辭,目光掃到一旁的左沐昔,頓時(shí)心生不快。
再定睛一看,賀其施正坐在左沐昔一側(cè),神色愉悅。
趙廷嘯怒火頓生,自己偷偷回京,潛入馬車訴說衷情,即使身在南方,心還在她身上。
她倒好,不為所動,還日日和那人出雙入對,毫不避嫌!
“好!”
趙廷嘯冷冷出聲,一腳跨進(jìn)了雅間,直直坐在了賀其施對面,冷聲道:“左世子、賀小姐,別來無恙!”
左沐昔定定瞅著他,淡淡出聲,“趙世子肅清有功,恭喜升官!”
“那也比不上左世子人生得意……”
兩人開始針鋒相對,句句帶刺。
座中眾人一時(shí)不知如何應(yīng)對。
賀其施放下手中的茶杯,靜靜道:“諸位慢用,我先告辭了!”
說完,她起身離開了雅間,始終沒有看趙廷嘯一眼。
趙廷嘯抬腿追了出去,身后的清兒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原來,他心儀的是賀四小姐!
賀其施出了樊樓,上了馬車,行到一處拐角,簾子一動,趙廷嘯跳了上來,滿臉鐵青。
車外的春蘭大驚,下意識四處張望,生怕有人看見她家小姐和一個男子共處一車。
“你就這般不待見我?”
“是!”賀其施回瞪著他。
趙廷嘯深吸一口氣,放軟了聲音,“施兒,我求你,哪怕我上輩子、上上輩子做錯了什么,你給我一個彌補(bǔ)的機(jī)會,好不好?”
賀其施愴然一笑,“機(jī)會?你真心要嗎?”
趙廷嘯正要明誓,賀其施手一擺,打斷了他。
“你生來身份貴重,武功卓絕,身邊總有一群女子愛慕著你,而我是個例外。再則我和你的死對頭——左世子走的近,你哪是什么心儀,只是不甘罷了!”
趙廷嘯越聽越氣,直到后來,雙眸噴火,怒聲道:“你作踐自己,我不會攔著,你作踐我的心,嗬,賀四小姐,你找錯了人!”
趙廷嘯說完,甩開簾子,跳下了車,頭也不回行遠(yuǎn)了!
賀其施身心俱疲,倚在榻上,闔上了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春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你看,是大小姐身邊的抱琴!”
只見那抱琴跑向一輛馬車,說了什么,馬車旁的小廝跑進(jìn)了樊樓,不一會兒引了趙廷嘯下得樓來,朝遠(yuǎn)處的馬車行去。
賀其瑾果真和前世一樣,太子一倒,便急著尋新的出路!
也是,無兒無女的前太子側(cè)妃,哪有大權(quán)在握的大將軍夫人威風(fēng)!
云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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