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不可能,這個妖王有點蠢
程寰說著搭把手,最后還是魏知自己動了手。
他們還不知道這場瘟疫會不會人傳人,魏知也不敢讓程寰亂動,他在樹下找了一處凸起的石塊,用袖子擦了擦,這才讓程寰坐了上去。
程寰樂得見他忙來忙去,支著下巴看著魏知的身影忙忙碌碌,自己叼了根不知道從哪里薅來的草,看上去沒長骨頭似的。
等兩人收拾完回去的時候,唐衍已經(jīng)趴在阿樂的懷里發(fā)出了快樂的呼嚕聲。
凌霄不知道又躥到了哪里去,不過程寰倒也不擔(dān)心他。
云平秋靠在樹上,聽見程寰他們回來的腳步聲,他抬頭看了一眼,這才又閉上了眼。
銀白色的陰日掛在頭頂。
周圍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在這片難得的寂靜中,一群人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或許是回了帝山,故地重游,程寰這一夜夢見了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景象。
夢里她還帶著魏知在天下四處游蕩。
偶爾碰見一些正道弟子,他們會崇拜又小心翼翼地向程寰攀談,想要試一試她手中的滄溟劍。
那會兒大概是年輕氣盛,別人越想看她用劍,程寰越是不用。
她總用一些奇怪古怪的符把前來挑釁的人折騰得四處亂竄。
用程寰的話來講或許就是,她的劍是用來斬妖除魔的。
可惜后來程寰想用的時候,卻再也用不了滄溟劍了。
夢境太雜,程寰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頭腦昏昏沉沉。
眼皮上面像是吊了什么東西一樣,沉得她想要繼續(xù)昏睡過去。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程寰看見魏知跟個兔子一樣蹲在離她幾米遠(yuǎn)的地方。
她不由一愣。
昨晚睡覺的時候這人還跟牛皮糖一樣黏在她身上。
魏知見程寰醒來,沒有像往常一樣湊過來,他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程寰。
程寰幾乎是看著魏知長大的,她見魏知的反應(yīng),驀地蹙眉:“發(fā)生什么事了?”
魏知沒有說話。
程寰見其他人沒有醒,擔(dān)心吵到他們,便起身朝魏知走去。
誰知道魏知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猛地跳開。
程寰:“……過來?!?p> 或許是沒有睡醒,程寰的眼角鮮少沒有掛著笑意,給人一種嚴(yán)厲的感覺。
魏知沒有動,他望著程寰,小聲道:“你別動,我好像被傳染了?!?p> 程寰身子一僵。
魏知抓了抓頭,表情看上去有些郁悶:“應(yīng)該是昨天去村里的時候?!?p> “嗯?”
魏知還沒有回過神來:“師父,我覺得會有人傳人的可能。這一路云平秋都用了術(shù)法擋住了陰日,我們只有昨天進了村里,碰了人?!?p> 程寰幽幽地道:“是不是頭很暈,還發(fā)燙,身上沒有什么力氣?”
魏知微怔:“師父怎么知道?”
程寰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她按了按自己眉間的隆起,緩緩出了一口長氣:“我也是?!?p> “……”
魏知一時間不知說什么才好。
凌霄一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程寰和魏知兩個人隔著幾米遠(yuǎn)的距離,面面相覷的模樣。
他嚇了一跳:“你們兩個一大早不睡覺,又在折騰什么。”
程寰回過頭來,眼神沉甸甸的。
凌霄被她盯得頭皮發(fā)麻。
“凌霄啊?!背体緦λα诵?。
凌霄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和程寰認(rèn)識以來,每次聽到她用這種語氣說話,后面幾乎就沒有過好事。
“我好像生病了。”程寰半掀起眼簾,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說不出來的可憐。
“不是吧,禍害遺千年,你看上去不像個病秧子啊?!绷柘鼍璧氐?。
程寰無辜地對他伸出了手:“不信你摸摸?!?p> 魏知聞言,看向程寰,想要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凌霄謹(jǐn)慎地靠近程寰。
出乎他的意料,直到他走到程寰身邊,程寰都沒有做什么妖。
以凌霄對程寰的了解,她應(yīng)該趁自己不注意掏出一把劍捅自己一下才算正常。
凌霄不僅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疑惑:“你到底要干嘛?”
程寰沖他晃了晃自己的手。
凌霄跟捏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小心地碰了碰程寰的爪子。
有點燙……
但是爪子上不像有什么毒。
凌霄茫然了。
程寰垂著眼:“我真的生病了。”
凌霄看著程寰安安靜靜的樣子,罕見的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程寰雖然心機了一點,不安分了一點,總歸還是一個女孩子啊。
凌霄良心不安地握緊了程寰的手,還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怎么燒成這樣,沒見過哪個修真之人體質(zhì)這么弱啊。”
說完,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頓時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吼了出來:“程寰你個王八蛋,昨天和魏知偷偷去小樹林做什么了!他還是個孩子啊!”
凌霄這一嗓子直接把還在睡的其他人都吼醒了。
魏知反應(yīng)過來凌霄的意思,一張白玉般的臉迅速開始漲紅。
“你別胡說?!蔽褐y得不知道怎么辯解。
凌霄才不會被這兩人的樣子給騙了。
他沒有忘記自己以前是怎么被他們變著花樣折騰的。
他不是當(dāng)年那個年輕的小屁孩了!
他仰著脖子反駁道:“我胡說?你敢說自己沒有想?”
魏知的臉詭異地更紅了。
程寰迎著眾人探究的視線,對凌霄揚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發(fā)燒是因為我被傳染了?!?p> 凌霄愣住了。
程寰笑瞇瞇地補充了兩個字:“瘟疫?!?p> “程寰你是狗吧?。。 绷柘雒偷匾﹂_程寰的爪子,但被她牢牢地抓在手中。
凌霄仿佛被火燒了衣服一樣上躥下跳,把程寰翻來覆去變著花樣地罵了一遍。
程寰等他鬧夠了,這才松開了凌霄的手。
凌霄看樣子撲上去和程寰拼命的心都有了。
還好云平秋搶在他之前出了聲:“程師妹,這是怎么回事?”
程寰把自己和魏知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云平秋聽完之后,仔細(xì)一想:“如果會人傳人的話,昨天都是魏知在搬尸體,你之后碰魏知了?”
魏知聽到碰字,眼神又飄了開去。
原本快要褪下的紅暈又從耳根后面往臉上爬。
凌霄:“……”
這師徒兩人太臟了!
程寰搖了搖頭。
唐衍忍不住問道:“不是陰日,不是魏知,師父是怎么被傳染的?”
凌霄還在拼命搓著自己的手,似乎這樣就能把瘟疫給搓走一樣。
程寰回道:“我們先前一直猜測的是陰日是傳染瘟疫的源頭,所以一路上都始終用術(shù)法擋過陰日,并且沒有接觸過任何傳染了瘟疫的人?!?p> 唐衍點點頭:“對啊,因為瘟疫時從陰日出來的時候,在西岐蔓延的。”
程寰轉(zhuǎn)過頭,看著唐衍:“如果換個角度想呢?”
唐衍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云平秋卻是驀然抬頭。
凌霄抓著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會吧?!?p> “有這個可能。”云平秋說。
“我相信師父的判斷。”魏知道。
唐衍看著他們幾個,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給撓禿了。
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明白。
唐衍崩潰地看向阿樂:“你懂嗎?”
阿樂原本想要點頭,可看著唐衍難過的表情,他頓時又用那種慈父般的眼神望向他,然后搖了搖腦袋:“我不知道?!?p> 程寰特意給他解釋了一番:“昨天我和魏知進了村子之后,全程只有魏知碰到那些人,他被傳染瘟疫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繼沒有碰人,也沒有被陰日照到,但我醒來的時候依然發(fā)燒了。”
唐衍似懂非懂地追問道:“所以有一件事情是師父和魏知都做了,我們沒有做的?”
凌霄忍不住發(fā)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那不就是小樹林。”
魏知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可惜從發(fā)間露出來的耳根已經(jīng)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哦豁,猜對了?!绷柘龃盗艘宦暱谏?。
程寰在他身上摸了一把。
凌霄尖叫著躥開,終于安分了。
程寰耐心地給唐衍解釋道:“是水。昨夜我和魏知去河邊洗手,只有這件事,是我們先前未做,且我和魏知昨晚做了的?!?p> 唐衍恍然大悟:“之前我們都沒人碰水。”
他們一行人皆是有修為在身,哪怕是唐衍,他也依靠著身體里似有似無的靈力,完全可以不用像凡人一樣每日飲水。
唐衍用自己那顆并不算伶俐的腦袋思索了一下,再次陷入了困惑:“那陰日是為什么呢?”
“這就是我方才說的換個角度想。”程寰說:“如果陰日不是傳播瘟疫的源頭,它是想阻止瘟疫呢?”
這一次,就連唐衍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不會吧……”
他難以置信地嘀咕著:“照師父的意思,水是傳染瘟疫的源頭,陰日是在阻止瘟疫,那它出現(xiàn)莫非是想把水曬干?這么說的話,妖族那個搞陰日的也太笨了。這不可能啊?!?p> 程寰深深地看了唐衍一眼。
若是阿樂說得沒錯,唐衍真是妖王鳳明的親生骨肉,從唐衍的腦子反推過去,鳳明能做出這種事也不意外。
阿樂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妖族正名一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妖王也是個英雄人物?!?p> 凌霄冷不丁地道:“你怎么知道陰日是妖王搞的?”
程寰一拍額頭,嘆了一口氣。
妖族沒落,看來跟實力沒有關(guān)系,完全是智商有問題。
阿樂被問得目瞪口呆,舌頭在嘴里打轉(zhuǎn)了半晌沒有找到合適的回答。
好在凌霄似乎對此也不感興趣。
他這么一問純粹只是為了看阿樂手足無措的樣子。
有那么一時片刻,凌霄終于知道程寰為什么總喜歡折騰自己了。
智商碾壓的感覺……真的很爽啊。

難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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