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墮魔
此時,黎清摘下骨釵,青絲卻無風自動,身上紅衣如火,足夠灼傷人的眼睛,她額間的曼珠沙華印忽隱忽現(xiàn),逐漸紅光大盛,黎清又取了自己的心頭血,接著便開始施法?!肮氢O,聽吾之命,魂兮歸兮!”只見玉嬌被紅光籠罩,流光在她身邊,而她安安靜靜的,這一幕,倒顯得有些詭秘。
和碧的目光一直在姐姐玉嬌的身上,無意間看了眼黎清,這才驚覺,為何,她給她的感覺真心太過熟悉,若非玉嬌還在那,和碧都要認為黎清便是自己的姐姐了!不可能,黎清搖了搖頭,又聽黎清一聲厲喝:“歸?!庇駤傻纳碜油蝗惠p顫起來,成了,黎清心想,正欲收回法術。
“砰”黎清只聽見巨大的一聲響,接著便有一人踉踉蹌蹌跑了進來,“花……”黎清還未來得及喚出他的名字,便聽謝城大聲說道:“黎清,你做什么!”語氣里儼然是暴怒,他甚至沒有將目光落在黎清身上?!拔也辉S你傷害嬌兒?!?p> 謝城已經(jīng)來到玉嬌身邊,緊緊地抱住他,然而動作又透著些小心翼翼,“嬌兒,嬌嬌……”謝城輕聲呼喚,語氣溫柔至極,像是重一點便會驚嚇到懷中那如花似玉的美人。
黎清只覺心如刀絞,她看著謝城的背影,看著他對待玉嬌的溫柔,眼中一瞬間便盈滿了淚珠,黎清拼命忍住,可那晶瑩的眼淚仍是順著臉頰低落下來,如同斷了線般,無數(shù)中情緒急速變換,黎清眼中最初的欣意變?yōu)殡y以置信,然后便是痛苦不堪,她定定地看著那一對璧人。
好一會兒,黎清聽到那仿佛是從自己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低沉喑?。骸爸x城,你這樣想我?!弊旖怯絮r血流出,心頭血又開始往外滲,她的紅衣上先前的血跡已干,如今又添新的,但是重疊在一起,仿若是一朵花,像極了她額間的曼珠沙華。謝城還在一聲聲呼喊著嬌兒,“原來至始至終,我不過是你救人的工具?!?p> 其實她要就知道了,就是心底里還存著一絲絲的奢望,而果然人是不能太過貪心的,看,她這不就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了?!翱删退闳绱耍憔谷杂X得,我要害她!”語氣中滿是失望透頂,“謝城,你把我黎清當什么?”黎清自顧自地說著。
謝城卻是沒有半絲反應,和碧現(xiàn)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沒想到謝城會如此,現(xiàn)在,怕是任何人說任何話,他都聽不進去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而此時,謝城懷中的玉嬌有了動靜,她的纖纖玉手先是動了動,然后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雙美目,燦若星辰,勾魂奪魄,她定定看著謝城,“花奴?!甭曇粢宦?,眼淚也隨之而下,無端叫人憐惜,“花奴,我,我回來了?!?p> 玉嬌又說,她伸出手,輕輕地溫柔地撫摸謝城的側臉?!敖憬?。”和碧也不由自主地出聲,黎清她竟真的救回了姐姐。和碧轉頭看向黎清,而黎清則只呆呆看著眼前這恩愛且溫馨的一幕,兩頰旁仍掛著淚珠,梨花帶雨的樣子,嘴唇已經(jīng)有些白了,她的眼眸中時不時閃過紅色的光芒,和碧心想,不好,黎清怕是要墮魔!她心下一緊,可除了焦急也并沒有別的法子。
黎清額間的紅色曼珠沙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逐漸成型,竟是一朵黑色曼陀羅。黎清握緊了雙手,突然動身來到玉嬌和謝城面前,她用盡全力,狠狠地扇了謝城一巴掌,玉嬌在旁邊似乎被嚇住了。此時氣氛驟變,劍拔弩張,“謝城,你沒有心的嗎?”黎清聲聲質問,“三殿下,人心就是拿來踐踏的嗎?”
不知怎的,黎清突然大笑出聲,眼中甚至笑出了淚,嘴角仍有血不斷流出,咳咳咳,似乎被血嗆到了,黎清不管不顧,只看著謝城,“這么些年,我在你眼里心里,究竟算什么?”謝城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低垂著頭,“起來!”
黎清一把拽著謝城,謝城這才站了起來,而他懷中的玉嬌則只能靠自己,身子還非常虛弱,倒在了地上,謝城見狀,自然心疼不已,欲去抱住她,可此時的黎清狠狠抓著他,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掙脫不開,奇恥大辱,“放開?!敝x城怒極了!
“呵!”黎清的手摸了摸謝城的臉,而后用手捏住他的下頜,令他動彈不得,黎清看著謝城,雙眸中恨意驟生,“謝城,你是不是對我只有利用之心?”黎清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答案。
謝城看著黎清,這才認真地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驚覺她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記憶中那熟悉的模樣,莫說性子,就連容貌也有了變化,怎會如此。謝城心神恍惚,他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呢?恍然隔世,上一次在懲仙臺沒能護好他,他心中有悔,看到她離他遠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撕裂,心上像是突然爬過密密麻麻的蟲蟻,一瞬間痛徹心扉。
而后便是那種麻麻地,頓頓地疼痛,持續(xù)不斷,直至今日,他重新看到她,放佛那痛才終于減輕了些分毫,可也并沒有消失,他的心,仍為她而痛著,可是,他可以容忍她做任何事,可是她卻不能容忍她傷害嬌兒分毫,他欠玉嬌太多太多了,值得他用所有一切來償還?!澳悴辉搨 崩枨迓牭街x城如此說,并沒有回答她的話。
“謝城!”黎清盯著他的眼睛,“你對我,可有半分真心?”
“我……”謝城似乎想說什么,突然聽到旁邊玉嬌的低低一聲“花奴”,他愣愣地轉過頭,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慌失措與害怕,他突然感覺無力,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兩個人,他都不想傷害,可卻又是他傷害她倆至深。“花奴?!庇駤捎謫玖艘宦?。
“謝城?!崩枨迤沉擞駤梢谎?,滿是警告之意,玉嬌竟然不敢再說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