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晶想了想,好像也對。
像他們這樣刀尖上過活的人,的確知道該怎么應付他們。
章晶道:“那你們可要小心,我不想因此事而連累了你們?!?p> 文寧點點頭,“章姑娘放心。”
等文寧走后,章晶在梳妝前稍微弄了弄就出了門。
最近很少出門,以至于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現(xiàn)在她要上街去打聽打聽。
很快,章晶就在一條街上的墻上看到了所謂的布告。
思量了會兒,又和街邊的攤販們聊了起來。在聊的過程中,她已經(jīng)差不多了解了大概。
看來這幾起盜竊案是臨時起意的,根本不是提前踩點踩好的??墒?,要去哪兒找他們的落腳點?
章晶一邊走一邊想著事。
摸著下巴的她頓時停下腳步,好似想到什么事突然跑了起來。一路跑回了八方館,把門栓拴上。
喊道:“檉柳,檉柳?!?p> 檉柳聞聲,急忙小跑到大堂,問道:“掌柜的怎么了?”
章晶看著他,道:“待會兒要是有人來,你們不要理,你們就當什么都沒聽到,趕緊回自己的房間,去?!?p> 檉柳撓了撓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掌柜為何這樣說,但他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章晶又趕緊跑回了房間,在屋里頭翻箱倒柜的翻找起來,差不多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想找到的東西。
此刻的屋子像是被人打劫般,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章晶似乎還不滿意,把那些能摔得玩意兒都摔在了地上,做完這些,章晶才罷手。
阿珙站在門口,歪著頭望著章晶,以不可思議的語調問道:“姐姐,你這是遭賊了?”
章晶干笑著,她差點忘了還有這小家伙在,他該不會都看見了吧?
章晶走到門口蹲下,很苦惱的說:“不知道是哪個糊涂人怎么就跑這來偷東西了?”
阿珙眨了眨眼,“那姐姐可丟了什么?上次爹丟了東西,把賊人碎尸萬段才解了恨?!?p> 章晶頓時聽得頭皮發(fā)麻,不過是偷了個東西,懲戒就這么嚴重,那要是殺人那還了得。
他輕描淡寫的接著說:“也是那賊人活該,偷什么不好,偏偏偷到他老人家頭上去了?!?p> 她一聽這話這話中有話??!莫非這小家伙的來歷——
這時候大堂傳來砸門聲。
沒過多久大門便被幾人撞開了。
一群帶著柳葉刀的人站了兩旁,縣丞環(huán)視四周,發(fā)號施令。
“去,把這里的人帶出來。”
隨后,人集中到了一起。
章晶牽著阿珙的手,雙眼盯著那些人。
伙計們心里很納悶,這官衙上的人怎么這么興師動眾的?莫非這里有他們想要的人?
為首之人似乎感受到了目光,視線落到她身上,目光又落到她身旁的孩童,瞳孔驟然微縮,心里感到驚愕。
章晶向他看去,問道:“不知大人來這兒是辦公事?”
他輕咳一聲,挑明問道:“青娥是否是八方館的人?”
章晶如實回答:“是?!?p> “那你可知她是盜賊?近日來,凡是家中有價值的物件都被人偷了去。我不得不懷疑這幾起盜竊案都是你們所做,再加上你們不是宣人,這就更惹人懷疑了?!?p> “大人,我們來這兒許久可曾發(fā)生過什么?可曾發(fā)生過今日之事?”
縣丞靜默許久,“就算不是你們所為,你們也逃不了嫌疑?!?p> “那大人可有證據(jù)證明是我們所干?如沒有,讓百姓看了,豈不是失了威信。”
縣丞從沒見過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頓時火冒三丈。
“你要證據(jù),好,你的同伙青娥都招了,這下還有什么可說的?”
章晶氣憤填膺,“你們是屈打成招!這根本不是我們所做,卻把臟水潑到我們身上。”
她遠遠沒想到,這幕后黑手還伸到了官衙之中。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局,才一步一步的引人入局?
縣丞向旁邊的人遞了眼色,手下立即帶著人抓了章晶。
阿珙緊緊抱住章晶,可奈何他力氣不如他們的大,硬生生的拉了開。
章晶對著檉柳喊道:“檉柳,你們先回家休息幾天,幫我照看下阿珙?!?p> “掌柜的——”
官衙把人抓走了很快就走了,伙計們面面相覷,都很想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無人知曉。
檉柳道:“我們收拾好這里就回家吧!”
伙計們拿起抹布收拾著,檉柳轉身找阿珙,卻不見了他的人影,這讓他心急如焚,上上下下的找人。
可四周找了就是沒見人,這該如何是好?
檉柳怪自己怎么就不好好看著人呢,倒不至于找不到人。
唐國。
一絲絲雨下了下來。
官道上,一輛車不疾不徐的行駛。
一頭戴斗笠,身穿蓑衣之人揮了揮手上的馬鞭,馬兒不緊不慢的走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
“爺,就快要到唐國都城。”
簾子被掀開,車里之人就是林莫謙,不用說跟他一行的還有季離。
朦朧的雨幕遮住了他的視線,即使想看天色也看不見。
林莫謙沉吟道:“盡快在天黑前到達。”
“請爺坐好,屬下這就快馬加鞭?!奔倦x加大了手中的力,馬鞭穩(wěn)穩(wěn)地落在馬身上。
唐國雖說不上富強,但至少這國家也存在了幾百年。要不是這幾年連連內憂外患,這唐國早就稱霸一方。
林莫謙仰望著這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城池,它依然屹立不倒。
一旁的季離舉著油桐傘,提醒道:“爺,該進城了?!?p> 林莫謙道:“我們該會會他了?!?p> 說著,腳下移動。
行人腳步匆匆,無人注意到雨中的兩人。
一毫不起眼的府邸坐落在都城最好的地段,外人無人知道這府邸是屬于誰的。但他們得知這府邸的公子是最鐘情的一人,他們有人見過這公子曾帶一女子進去,后來女子不幸逝世,這公子就時常一人來這兒。
府中只有寥寥幾人,甚是冷清。
檐下的燈火搖曳,無情的雨打在房檐之上,似乎在叫囂著不滿。
一男子坐在廊下,雙眼閉合,凝神靜聽外頭落下的雨。
很快,這靜音被打破。
下人中規(guī)中矩的來到他面前,“公子,門外有兩位公子說是您的熟人,是否見?”
男子一聽,雙眼睜了開來,直接吩咐道:“請他們進來便是?!?p> “是?!?p> 男子苦笑著嘆了聲,到底還是來了。
他起身,向廳堂而去。
男子負手而立。
“公子,人已到?!?p> 男子轉過身,屏退下人。
男子望了望面前的兩人,對其中一人說道:“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找來了。”
林莫謙道出此行目的:“不知昊公子把婧兒葬在了何處?”
唐昊冷聲道:“徐王殿下,現(xiàn)在你有何資格提及她?從你們分別那一刻,你和她就橋歸橋,路歸路?!?p> 林莫謙沉默良久,神情鎮(zhèn)定,“我知道,你也喜歡婧兒,不管她當年提出了什么要求你都會答應。可我只想看看她——”
唐昊冷哼一聲,“看她?你怕是不知道,婧兒臨死前說的話就是不想見你,無論是生是死都不見?!?p> 這時候,外頭雷聲滾滾,閃電劈了下來??耧L吹滅了屋里的燭火,風雨席卷而來。
兩人對視,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打起來,這是個未知數(shù)。
過了良久,唐昊甩袖走人。
隨后,下人進來向他們躬身一禮,“請兩位公子去客房。”
季離看了看林莫謙,見他抬步出了門,季離緊隨其后。
下人送他們到了客房便退了出去。
季離道:“爺,這昊公子是何意思?”
林莫謙搖了搖頭,心中的疑慮越發(fā)多。
可嘆他到最后還是未見到她本人,那抹倩影獨留心中。
不管怎么說他現(xiàn)在到了唐國,他總有機會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
季離垂首站立。
一夜已過,雨勢漸小。
唐昊親自來到了客房,望了眼一夜未睡的人,讓人把早飯放到了桌上。
唐昊道:“廢話不多說,我可以帶你去看她?!?p> 唐昊帶著他們來到了后院的一處空地,中間栽著一棵半人高的苗,周圍用荊條攔了起來。
林莫謙面帶不解的望著他,“你別告訴這里就是——”
唐昊點點頭,“婧兒說,如果她走了,她想塵歸塵,土歸土?!?p> 林莫謙猛然沖上前,雙手扯掉礙事的荊條,刨去覆蓋的土壤,只見到盤根錯節(jié)的一根根須蜿蜒地下,再無其他。
唐昊見狀,未阻止。
林莫謙怔怔的望著,他不信婧兒這就沒了,她怎么可能輕易地離開。
唐昊打破沉默:“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是否現(xiàn)在離開此地?”
林莫謙緩緩地起身,神情自若的盯著他,“我還想知道一件事,你不是喜歡婧兒嗎?為何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死,而不是救她?”
唐昊面無表情。
林莫謙頓了下,接下來的話讓他表情有所變化,“你之所以不救她,是因為她還活著,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蛘哒f,是婧兒要求你這樣做的,我記得她說過,她喜歡自由,不喜歡束縛。我還記得她說過,她只當你是兄長,你們之間并無情感?!?p> 唐昊知道這事遲早是瞞不了他的,更何況他如此的愛著她,自己還有何道理隱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