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正果立馬趕回了禪房,一把揪住正在玩手機游戲的孫長欽,輕聲說道:“長欽,我有個計劃?!?p> “啥子計劃?”孫長欽仍舊目不轉(zhuǎn)睛地打著游戲。
“你都JH市排行榜的第一位了,你還打得這么起勁。”
“我還想成為全國的第一位呢!”
“吼吼,我想去看看那本《脈輪說》。”應(yīng)正果輕聲耳語。
“可是,我們不知道這本書在哪??!”孫長欽放下手機,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正在打坐的解知途,也耳語道。
“我剛問了一個和尚,說是這本書就放在藏經(jīng)閣里?!?p> “對了,照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里面是有一扇暗門,只是我一直不敢走進去?!?p> “那正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吧!”
兩人興沖沖的跑出了禪房。
“喂,你們?nèi)ツ模俊狈稒祮柕馈?p> “我們?nèi)フ夜媚飩兗s會,你要去嗎?”應(yīng)正果耍了個機靈,生怕解知途會阻止他們的行動。
“去?。‘?dāng)然要去??!”范櫟一聽是去找姑娘,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解教練、周大師,你們要去嗎?”應(yīng)正果也順帶問了其他人。
解知途擺擺手,表示不去。周吉吉也表示,暫時對找姑娘不感興趣。
“路過女生的禪房,前面就是藏經(jīng)閣了?!睂O長欽帶著路。
“原來你們要去的是藏經(jīng)閣,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找姑娘?!狈稒德冻錾[瞇的眼神。
“我剛剛?cè)チ巳λ?,都被解知途說了幾句閑話。怕他再次干涉我們,我就只好編個他不喜歡的活動出門了?!?p> “你們聽,幾個女生正在禪房里聊天呢!要不,我們先在偷聽一會再去?”
應(yīng)正果與孫長欽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停下了腳步。此時,三人正好站在了女生禪房的窗外。
只聽一個清脆江南口音說道:“樂死人了,樂水騷好了沒有???”
“熱水燒好了,我們都洗過澡了。你也去洗吧。”一個中氣充足的女聲回答道。
“太好了,那我進去洗澡了?!鼻宕嗟穆曇粽f道。
“等會。我先把自己的洗漱用品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边@又是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看來這個人的潔癖確實有點過分了。她是怕別人會用自己的洗漱用品嗎?也不是,她只是覺得這樣有些別扭,習(xí)慣將自己與別人的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呯”地一聲,浴室門關(guān)上了。
“呵呵,你們現(xiàn)在都畢業(yè)了吧。都住在哪呢?”沙啞的女聲問道。
“我和林湘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一個單間,兩個人擠一張床?!?p> “那個租金挺貴的吧?還不如直接在羅店鎮(zhèn)里租房子,又便宜,來瑜伽館又方便?!鄙硢〉呐暯ㄗh著。
“我也有這個打算,不過林湘應(yīng)該不會留在館里任教,她想去大城市工作。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一個兼職。等她搬走了,我就來羅店鎮(zhèn)里租個房子吧!”
“林湘和孫長欽一起去嗎?”
“我也不知道?,F(xiàn)在的她還有點糾結(jié)?!鄙驖i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一向口直心快的她,卻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窗外的孫長欽立馬緊張了起來,屏住呼吸,生怕漏掉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她和孫長欽怎么了?”一個略顯遲鈍的女聲插了進了這個話題。
“她其實并沒有對孫長欽抱有長久的期望。”她壓低了聲音,將這個秘密說出了口,但還是被孫長欽聽得一清二楚。
“?。俊崩钽羼汉妄嬀◇@呆了。
應(yīng)正果和范櫟聽完后,眼睛直直地看著孫長欽。但他的眼神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昏暗的地板看,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和我說過,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類型的男生。她只是覺得和孫長欽在一起特別有面子。但是出了羅店鎮(zhèn)這個圈子,孫長欽就什么也不是了,誰知道羅店鎮(zhèn)在哪啊,更何況只是一個鎮(zhèn)里的瑜伽體式冠軍……”她覺得自己似乎講得有點多了,在大家面前說出,顯得有點對不住孫長欽,便及時收住了話題。
孫長欽獨自挪動腳步,向藏經(jīng)閣走去。應(yīng)正果也跟了上去,只剩下范櫟一人留在窗外。
“愛情啊!在現(xiàn)實面前,就是脆弱?!鄙硢〉呐曊f道:“我是看出來了,君俊是喜歡解知途了吧?!?p> “???你怎么知道的?!蹦莻€語氣遲鈍的女聲似乎是被打了個激靈。
“哈哈,竟然是真的,我從你看解知途的眼神中看出來的?!?p> “好吧,被你看穿了。唉……”
“像解知途這種沉默寡言的男人,你必須要主動出擊,一直等著是沒有用的。你們都不要像我,一直拖著,把自己年紀拖到這么大了?!?p> 范櫟明白了,原來,那個小胖子是喜歡沉默寡言的解知途??!
“孫長欽被林湘占了,解知途被龐君俊訂了,都不給我留一個?!蹦莻€中氣十足的女聲大聲喊道。
“剩下的還有應(yīng)正果和范櫟。范櫟雖然長得蠻清秀,但是氣質(zhì)確實稍遜一籌,老是被周吉吉叫做‘烏龜’?!鄙硢∨朁c評道。
范櫟聽到肚子里,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悲傷。又有一個小姐姐說自己長得清秀了,但是自己形象氣質(zhì)還是給拉了后腿。
“哈哈哈……”這是一個中氣十足的大笑。
“我看應(yīng)正果很好啊!體格強壯,學(xué)東西也快,還是個會賺錢的IT男,正好適合你。”沙啞的女聲調(diào)侃道。
“其實我也覺得,哈哈哈?!碑?dāng)事人半推半就地承認了。
“原來你早有預(yù)謀,只是一直不說??!”
“哈哈哈……”女生禪房傳來了歡聲笑語。
范櫟心里有點不舒服,竟然沒有女生看上自己,看來自己是該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了。他轉(zhuǎn)頭一看,孫長欽和應(yīng)正果早已走遠,便一路小跑追了上去。他心想,現(xiàn)在孫長欽的心情肯定很低落,還是先不要將沈漣和龐君俊的心思告訴他們了。
三人來到了藏經(jīng)閣門口,牌匾上寫著“藏經(jīng)閣”三個大字。
“這個藏經(jīng)閣的外形,怎么這么高調(diào),不怕別人來偷經(jīng)書嗎?”范櫟正說著,卻只見孫長欽已經(jīng)帶著應(yīng)正果推門走了進去。
原來,這個藏經(jīng)閣根本沒有上鎖。智者寺為了推動旅游業(yè),早已將藏經(jīng)閣改造成一處供游客參觀的景點。三人望著一排排被防彈玻璃柜罩著的古經(jīng)書,頓時就知道門為什么不上鎖了。
低落的心情,使得孫長欽一言不發(fā)。他徑直向里走去,似乎只是一個向?qū)?。不管這本《脈輪說》長什么樣子,也都沒有自己心中的林湘重要。他在一扇鐵門前停下了腳步,望著一旁的密碼鎖發(fā)呆。
“就是這個里面嗎?”
孫長欽點點頭,說道:“我記得密碼是1234?!?p> 范櫟按下這組密碼,密碼鎖提示輸入錯誤,看來密碼已被改動。
“那怎么辦?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偷聽女生聊天啦?”范櫟興奮地問道。
“這個嘛……”
“等等,我來試試?!睉?yīng)正果果斷地按下一組密碼,門開了。
原來,應(yīng)正果夢中得到的不是三摩塔的密碼,而是藏經(jīng)閣的密碼。
三人走進了藏經(jīng)閣的內(nèi)室。這里是藏經(jīng)閣的經(jīng)書修復(fù)室。桌面上放著殘破的舊經(jīng)書、宣紙、毛筆、刻刀,還有不知名的藥水。
《脈輪說》就赫然被壓在桌子中間的玻璃下面,一共就只有兩頁紙,第一頁是封面,只寫著“脈輪說”三個大字,落款是云游;第二頁就比較特殊了,是一幅畫,畫了正在打坐的人,身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和圈圈……
“我見過這幅畫!”應(yīng)正果想起了趙達軻帶自己前往紗帽廠探險的經(jīng)歷。
“我在一個廢棄工廠的員工宿舍墻上,見過有人畫了這么一幅畫在那?!睉?yīng)正果補充道。
“男宿舍,還是女宿舍?”范櫟色瞇瞇地看著應(yīng)正果。
“女宿舍,下次帶你一起去呀!”應(yīng)正果故意附和著。
“好??!好??!”
“說正經(jīng)的,是個男宿舍。我調(diào)查過,這個人名叫沈空,是該工廠的一個工人。我聽說,該工廠有個光頭的工人,老是抱著一本畫滿奇怪圖案的書。有人惦記著這本書,他便把那本書給燒了。至于沈空是不是就是這個光頭工人,我就不知道了?!?p> “沈空……呵呵,他和神明大師同輩的。”范櫟調(diào)侃著。
“你倒別說,神明大師是有個師兄叫做神空。他便是上一任的明乘天——神空大師?!?p> “對了,光頭便是說明他是個和尚,畫滿奇怪圖案的書便是《脈輪經(jīng)》,沈空便是神空的諧音?!睉?yīng)正果恍然大悟。
他開始瘋狂地翻動桌面上的經(jīng)書,焦急地說道:“難道,《脈輪經(jīng)》就是那個時候被銷毀失傳的?這個《脈輪說》怎么只有兩頁,其他的在哪?”
孫長欽和范櫟也開始翻動起經(jīng)書來,卻不料,門外竟然傳來一聲咳嗽聲。
“小伙子們,回去洗洗睡吧!”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應(yīng)正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一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神明大師。
“神明大師,我是晚飯吃得太飽,出來散步的,沒想到就逛到了這里,這不都10點多鐘了嘛,逛過頭了。我這就回去。”范櫟說完就撒腿跑了。
神明大師笑瞇瞇地看著應(yīng)正果和孫長欽,說道:“你們兩個也回去睡吧!”
“神明大師,你這么晚了,也出來散步?。俊睉?yīng)正果弱弱地問道。
“你們第一次輸錯密碼,我那邊就有報警了。是我打開密碼門,讓你們進來看的?。∫蝗?,你們怎么猜得到這個密碼啊!現(xiàn)在,你們《脈輪說》也看到了,就別翻亂我這些殘缺的經(jīng)書了?!睹}輪說》確實也剩下這么兩頁?!鄙衩鞔髱熤噶酥笁堑臄z像頭,又走上前來,往手輕輕在應(yīng)正果腦袋上敲了三下。
應(yīng)正果和孫長欽相對互視后,微微一笑,向神明大師告別后,便也溜回了禪房。
應(yīng)正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上完洗手間后,見孫長欽仍舊對著手機,這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看來孫長欽今晚是失眠了啊!
“長欽,還不睡啊!”
“啊,睡不著呢!”
“因為林湘吧!”
“對頭。我想了一個晚上,也想通了。她沒晨練的習(xí)慣,總是晚睡晚起,和我有兩個小時的時差,本身就不是一路人,和‘三觀不合’的人在一起,總是不那么舒服。我準備在這里結(jié)束后,帶她出去耍。兩個人適不適合在一起,旅行途中就知道了。適合的人在一起旅行,會促進關(guān)系進一步發(fā)展;不適合的人,旅行沒等結(jié)束就一拍兩散了?!?p> “是的。錢鐘書先生在《圍城》里寫道:結(jié)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顛倒的,應(yīng)該先共同旅行一個月,一個月舟車仆仆以后,雙方還沒有彼此看破,彼此厭惡,還沒有吵嘴翻臉,還要維持原來的婚約,這種夫婦保證不會離婚。”
“不愧是大學(xué)生。”
“呵呵,你們準備去哪?”
“比起這邊復(fù)雜的大城市,我還是喜歡西部家鄉(xiāng)的藍天、白云……”孫長欽沉浸在對于西部家鄉(xiāng)的回味中。
“長欽,你還記得西游記里的片段嗎?”
“哦,那猴子就是我,像一條狗,萬年單身狗。哦,對了,難怪林湘管我叫悟空?!?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剛才神明大師在我頭上敲了三下。是不是暗示我凌晨三點去方丈室?”
孫長欽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挺有道理的,你去看看吧!”
“你也一起去吧!和神明大師聊聊天,散散心。”
“你自己去嘛!我只想一個人安靜會。”
“好吧!你想開點,我去去就回?!睉?yīng)正果穿上衣服,穿過周吉吉的呼嚕聲和范櫟的夢話聲,竄出禪房。
應(yīng)正果趕到方丈室門口,敲起房門。半晌,里面沒有動靜。他又敲了一遍,比剛才更加用勁了??墒牵锩嫒耘f沒有動靜。
應(yīng)正果心想,會不會是神明大師睡過頭了。他便估摸著哪個窗戶是最靠近他床,敲起了窗戶。
“誰?。俊崩锩?zhèn)鞒隽艘粋€朦朧而又蒼老的聲音。
“是我,我是應(yīng)正果?!?p> “哦,不是讓你去睡覺了嗎?你不去睡覺,又出來干嘛?。俊崩锩娴穆曇粲悬c崩潰。
應(yīng)正果就將西游記里的孫悟空拜師的情節(jié)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你們這些年輕人,電視看多了吧!我沒有那個意思……唉,你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神明大師在屋內(nèi)簡單穿著梳理了一下。
“神明大師?!睉?yīng)正果厚著臉皮湊到了他跟前。
“世間修行的法門有成千上萬種,瑜伽只是其中的一種;瑜伽練習(xí)的法門有成千上萬種,《脈輪經(jīng)》只是其中的一種。”
“神明大師,你是說,《脈輪經(jīng)》是萬中挑一的極品嗎?”
神明大師搖搖頭,說道:“你所尋找的《脈輪經(jīng)》,只是沙灘上的一粒沙子,微不足道?!?p> 應(yīng)正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想,又不是所有的修行法門都和《脈輪經(jīng)》一樣厲害。
“《脈輪經(jīng)》是極致的瑜伽術(shù),但你不要忘了,極致都是來源于簡單的?!?p> 應(yīng)正果想起了田間的那位老者對自己說過的話,吃飯、走路、睡覺等等,都可以是瑜伽。
“一個功力不深厚,法力(這里指明辨是非的能力)不高超的人,強行去修煉極致的法門,只會帶來自身的痛苦。這,你要切忌?!?p> 應(yīng)正果心想,沒這么嚴重吧!但他仍舊點頭謝過了神明大師。
“這個東西,你拿去吧!”神明大師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包裹。
應(yīng)正果連聲道謝,接過包裹心想,這趟總算沒白來,便回房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