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上天拋棄的人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漸漸地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在孤獨的道路上漸行漸遠。曾經(jīng)和同學家人吹牛時候的侃侃而談變成了現(xiàn)在碌碌無為。
人類為什么而活,像我們這樣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即使死去大概也不會有什么人會注意到吧。
人生而平等嗎?怎么可能,想屁吃呢吧!不得不承認的是,投胎還真是個技術(shù)活。
這里是n市一片狹窄老舊的普通小區(qū),其實也不能說太舊,也就蓋了十幾年吧,但是看著樓層灰色的不添加任何修飾的水泥外墻,就感覺特別的有年代感。小區(qū)馬路兩邊的單元樓隔得很近,再加上每一邊各自停放著一輛小轎車,這里的路面就顯得格外擁擠了,中間的路面只容一輛車通過,毫不夸張的說,要想開車從小區(qū)最里面開到相隔一百米的小區(qū)門口,沒有十分鐘是絕對辦不到的!
在小區(qū)最里面的單元樓,二樓一間六十多平的普通屋子里,我們的主角崔瑞以葛優(yōu)躺的姿勢躺在飄窗上,麻木的一邊聽著有聲小說,一邊玩著游戲,同時,偶爾習慣性的思考一下人生。
普通的小區(qū),普通的屋子,以及普通的人,這就是現(xiàn)在崔瑞真實的寫照。上個星期,他剛被公司辭退,現(xiàn)在想在家待一段時間調(diào)整一下心情。
時間倒回一周前。
“半個月后改成六天工作制,做好準備?!?p> “好說,好說,只要工資到位一切都好說。”
“你下周可以不用來了!”
“OK,恕我直言,收入,福利待遇,以及未來的發(fā)展前景太差的話,根本不可能留住人,這家公司兩千多塊錢的工資我早就待夠了!”其實,崔瑞也就來這里工作了三個月,這里開始說好的五六千的工資直接縮水一半,福利待遇也從說好的一個月就開始交五險一金被拖到了四個月以后,未來估計半年工資都沒有什么起色。在這種一線城市,這種工資簡直不敢想象,他本來也就準備再觀望兩個月就離開的,現(xiàn)在剛好找到個機會。順水推舟的導演了上面一出戲。畢業(yè)四五年,現(xiàn)在前路一片渺茫。
天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更加為此時此刻的畫面增添了一分悲涼。
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這雨蒸發(fā)的比平時的雨要快一點,畢竟大家都那么忙,誰會去關(guān)心這雨水蒸發(fā)快慢呢,況且,這雨水的蒸發(fā)也不是肉眼輕松能看出來的。大家唯一的感覺就是,七月的天那么熱,下了場雨終于沒有那么悶了,真舒服啊。
崔瑞像很多經(jīng)歷了人生百態(tài)的老年人一樣,是個話很少的人。雖然心中有著千種萬種的思緒,卻很少和人提起,這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他的朋友少到可憐。在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也僅僅一只手的數(shù)目......
清涼的空氣讓他麻木的心稍微的清明了一些。五分鐘后,嘴角微微的上揚:“吃雞了!”帶著愉悅的心情,從待了一上午的飄窗墊子上離開,走向昏暗的廁所。
盡管吃雞對于他來說是常見的事,只需要認真起來就行了,但是他還是小小的高興了一把。
從十幾歲的初三因為學習壓力太大患有抑郁癥開始,他就始終覺得自己很難集中注意力,腦袋很難保持清明,甚至在中考的時候連幾加幾的簡單計算題都不會算了。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穩(wěn)定排在全校前三十的優(yōu)等生呢。
中考失利的蝴蝶效應一步步的引導他走向了現(xiàn)在這樣無聊的人生。
稍微緬懷了一下過去,抖了抖手,然后,提起寬松的短褲,又恢復了空洞的眼神。
“吃飯什么的好麻煩啊,為什么要吃飯,如果有什么藥,吃一片就飽了就好了?!笨粗鴿M滿一冰箱的菜,又瞄了一眼客廳沙發(fā)旁堆滿一箱的小袋裝早餐面包。
“躺了一個上午現(xiàn)在還不餓,饑餓的久了會是一種什么感覺,會沒有力氣嗎?會暈嗎?”作為一個從小飲食規(guī)范的人,崔瑞好像很少能體驗到餓肚子的感覺,一般餓了,都能很快吃飯,即使一頓不吃,過一會兒也會神奇的感覺不餓了,大家最通俗的解釋就是餓過頭了。
有人想問了,為什么家里堆滿了菜和零食呢?
這就要說起他感覺很質(zhì)樸卻也很煩的媽了。
崔瑞的母親和很多家庭的母親一樣,很少出遠門,每天操心著家里一點點的小事,整天擔心著這擔心著那,一件小事能啰嗦幾十上百遍,并且樂此不疲。
今天崔瑞表哥的兒子百日酒,幾個星期前就開始邀請崔瑞的媽媽過去,但是崔瑞的媽媽又沒獨自坐過高鐵,不知道坐高鐵的流程是什么,就叫崔瑞的爸爸開車和她一起去s市。
叫了很多遍崔瑞,還是不想去之后,他媽媽就提前兩天買了滿滿一冰箱的菜,和一些零食,省的他們?nèi)市之后餓著崔瑞。然而,事實上,他們僅僅準備去s市兩天就回來了。也不能說她什么,所有母親好像都是這樣,在關(guān)心自己孩子方面總是那么的不遺余力,盡管很多時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也許久違的餓肚子,能讓我感覺到活著呢。真想看看餓過頭之后的世界啊。”這樣想著,他又坐回飄窗墊子上,一邊聽著有聲小說,一邊玩起了吃雞。
渾渾噩噩的輸了不知道多少局,時光飛快的流逝。
“每次都茍到?jīng)Q賽圈,差一點就可以吃雞了......”無心的抱怨了幾句,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便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五點了嗎?”
吃雞事實上是一種心態(tài)上的問題,以前有一段時間,他吃雞的幾率高達九成!那個時候,他只有一個念頭,走向終點!也只有吃雞才是他唯一的目標,其他的第二第三都不是他關(guān)注的對象,沿途的風景完全不在眼中。隨著玩的時間長了,受到其他人的影響,慢慢的想,那可是前三啊,很厲害了......前五已經(jīng)很不錯了......茍到前十就足夠了......玩的開心就好了,剛起來......
不管是做什么,大概都是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人越多思想也就越復雜,中間難免會互相影響,越是難以向著一個目標前進。這就是他不喜歡和別人共處的原因,若是好的影響也就罷了,但是身處的環(huán)境決定了,受到的絕大多數(shù)影響都是負面的。
剛一離開手機,安靜的環(huán)境包圍了崔瑞整個身心。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空虛與孤寂,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莫名的難受感讓他想要哭泣,或者大喊一聲發(fā)泄一下自己寂寥的心。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大爺大媽種的花草,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這才是我應該做的,看了太久手機應該休息一下眼睛,綠色植物能讓人心情放松,外面的光線真好啊,不管是那破舊的花盆,還是堆滿垃圾的一樓雨棚都仿佛畫卷一般的讓人想要一直欣賞下去”這就是崔瑞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也是很多人進入賢者模式時候大腦會產(chǎn)生的想法,據(jù)說這時候人處于一種全身心無欲無求,精神得到極大升華的狀態(tài)。
最初看著樓下的各種植物,僅僅因為崔瑞覺得這個行為是對自己有好處的,自己應該這樣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仿佛變得樂在其中。
這種寧靜和孤寂的房間內(nèi)恐怖的安靜是不一樣的,自然界的寧靜中夾雜著對人類有益的光波,以及能讓人身心放松下來的白噪音。與之相比,房間內(nèi)的那種安靜可以說是死寂了。
心情好的時候,半夜死寂的環(huán)境可以提高人的工作效率,反之心情不好的時候,這種死寂會讓人發(fā)瘋。這也是心的力量嗎?一切的好壞僅僅在于當下的內(nèi)心狀態(tài)。
發(fā)呆良久,崔瑞走向了廚房,洗好半碗米放入電飯鍋。多年下來養(yǎng)成的良好生活習慣讓他沒有辦法不在規(guī)定時間吃飯,即便現(xiàn)在早已餓過頭并不覺得饑餓,即便中午剛剛立下flag......
“冰箱里太多菜還真難選擇啊,麻煩!”和吃雞里面一樣,只有一個敵人的時候好打,面對兩個敵人的時候,總想兩個同時打,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子彈飄向了兩人中間。
選擇困難癥就是那么麻煩,想了一會兒,覺得做一道菜足夠了,“就炒個西紅柿雞蛋吧,今天應該吃不完,明天早飯有著落了?!贝藭r的崔瑞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之前想要嘗試餓暈的滋味,連明天的早飯都已經(jīng)想好了......
“很多人說自己不會做飯,肯定是懶得做飯,哪有什么會與不會呢,炒熟了不就好了嗎?那么簡單的事情看自己父母在家里做一遍,一法通百法,不是所有的菜都會創(chuàng)造了嗎?”如是在心里想著,面帶得色,滿足了一下自我的虛榮心后:“是啊,那么簡單的事誰不會呢,也就我會為了這種事而感到驕傲自滿,沉浸在這種無腦的自豪感中了吧,真沒意思啊......”
無止盡的自我陶醉與自卑心理,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感無盡的交織,縈繞在心頭......
“等米飯煮好差不多夠我開一局吃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