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看著自己手中的元謀小番茄,這小番茄對治療鹽中毒的作用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這小番茄真是寶貝!”
楚留香將一顆小番茄丟入口中,一股酸甜的番茄味道,比他之前吃過的大番茄味道更加濃郁;
來云南也有幾天,他之前見到的很多蔬菜瓜果都是云南的比其他地方要大、要壯。
而這次見到卻是比其他地方出產(chǎn)的番茄要小,而且小的太多;
番茄最早生長在南美洲,因色彩嬌艷,人們對它十分警惕,視為“狐貍的果實”,又稱狼桃,只供觀賞,不敢品嘗;
番茄最開始從墨西哥傳到了西班牙、葡萄牙;
番茄大面積傳播始于1575年,英國和中歐各國都能看到番茄種植;
17世紀傳入菲律賓,后由云南馬幫從南亞帶回云南種植;
據(jù)文字記載,云南從明朝就開始種植番茄,是中國最早開始種植番茄的地區(qū)之一;
至于為什么元謀番茄會如此之小巧,楚留香一時間也無法去探究原因,只是自己想當然地認為與《晏子春秋·雜下之十》記載同理:
“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
正當楚留香仔細端詳元謀小番茄之時,阿木走到了旁邊說:
“二老爺,剛才客棧老板說,救人所用的這些小番茄,馬幫馬鍋頭不認賬,叫誰用的,誰付錢!”
“哦,是嗎?”
楚留香聽聞,微微一笑,向百里追招了招手,在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百里追聽完,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就走出了客棧;
“那位馬鍋頭在哪里?”
楚留香問著阿木;
“在那邊!”
阿木用手指了指食鹽中毒病人房間邊上一間小客房;
“嗯,走,一會我說的話一定要如實翻譯!”
“好的!”
楚留香并非是為元謀番茄所耗費的那些錢去找這位馬鍋頭;
食鹽中毒的病人好在并沒有食用多少,所以并無生命大礙;
但就是食用了一次就出現(xiàn)如此中毒現(xiàn)象,要是他們的所有食鹽進入云南大山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受害;
他要搞清楚,偽劣食鹽是馬幫這位馬鍋頭故意購買還是被騙上當,是從哪里購買到這樣的假冒食鹽;
在中國,鹽起源發(fā)生的時間遠在五千年前的炎黃時代,發(fā)明人夙沙氏是海水鹽用火煎煮之鼻祖,后世尊崇其為“鹽宗”。
食鹽自古在中國就是專賣,一方面能保證古代朝廷能有不錯的收入,一方面也是保證老百姓生命安全;
鹽鐵專賣起始于春秋時期齊國管仲提出的“官山?!闭撸磳}和鐵一起實行專賣。
秦商鞅變法,控制山澤之利,也實行鹽鐵專賣。當時的山海之產(chǎn)主要是鹽、鐵,官府壟斷經(jīng)營,寓稅于價,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稅,又感覺不到征稅。
漢初開放民營,使經(jīng)營鹽鐵的商人富比王侯,漢武帝迫于財政壓力和對商人“不助公家之急”的反感,在桑弘羊的主持下“籠鹽鐵”,將鹽鐵的經(jīng)營收歸官府,實行專賣。
客棧老板也對楚留香感謝萬分,如果不是楚留香找出中毒的原因,恐怕他小則損失大量錢財,大則就要被扣上殺人害命的奸商頭銜;
中國自古就對私自販賣食鹽之人處以嚴格刑罰,輕者抄家處死,重者夷滅三族,可見中國自古就是一個重視食鹽安全的民族,但這也是一項古代王朝課稅的重要方式;
對于販賣偽劣食鹽,在新中國同樣是一項重罪,因為它造成的危害實在太大了;
見到這位彝族馬幫馬鍋頭,楚留香沒有過多廢話,直問,食鹽是從哪里買的;
彝族馬幫馬鍋頭起初并不理會楚留香,對于楚留香的問題不予回答;
在他看來,不過是幾位呷西娃子的命而已;
然而楚留香并不想過多耽誤時間,因為食鹽中毒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可能那些售賣給馬幫非法食鹽的奸商就會溜之大吉;
“娃子生死是你們彝家主人的事情,我們不會管,但你現(xiàn)在必須說清楚非法食鹽是從什么人手上購買的?”
“販賣非法食鹽,你知道什么罪?”
“你們什么人?為什么要管這些閑事?”
彝族馬幫的馬鍋頭眼中有些恐懼地看著楚留香,要不是楚留香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也許此時他早已逃出客棧,回彝人區(qū)了;
以往在黑井并不是沒有出現(xiàn)食鹽中毒的事件,但很少,至少最近幾年沒有發(fā)生;
既然知道購買的食鹽有問題,馬鍋頭自然知道妥善保管;
這次也是這位馬鍋頭帶來的彝族娃子是新手,一時貪吃,出了事情;
“快說吧,讓那些人跑了,你可就多一條包庇窩藏的罪名了!”
這位馬鍋頭聽完,依然沒有說話;
交流過程中,雖有阿木做翻譯,但楚留香已經(jīng)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位馬鍋頭聽得懂漢語;
也是,一位馬鍋頭如果不懂漢語,他怎么可能當上一支馬幫的馬鍋頭呢?
在一旁的阿木突然對楚留香說道:
“二老爺,這馬鍋頭不是彝人,他是假的!”
原來阿木進來就發(fā)現(xiàn)這位彝人有很多不對的地方,彝家人不會販賣非法食鹽,身為大山里的人,他們知道有問題的食鹽曾經(jīng)毒害了自己多少同胞;
這幾年在大山里,不是彝人馬幫販賣的食鹽,已經(jīng)很少有彝寨購買了,除非是那些常年信譽良好的馬幫;
“什么?”
楚留香聽聞阿木,也是大吃一驚,但隨后就很坦然了;
“既然不是彝人,那么有些事情我也無需顧慮了!”
楚留香死死盯著面前這位馬鍋頭,這位被看穿的馬鍋頭并不慌張,依然底氣十足;
“這位仁兄,不管你什么來路,我這條路你還是不要蹚了!”
馬鍋頭這次不再說彝話,而是漢語,看來他也是準備攤牌了;
“你還是交代所有一切吧?”
楚留香依然沒有任何語氣變化;
要不是他現(xiàn)在不能暴露身份,早就使用另一套方法了,但要處理王貴馬幫的事讓他不得不采取溫和的方式;
在黑井鎮(zhèn),王貴馬幫里那些勢力,肯定有無數(shù)眼線;
黑井雖然是一個鎮(zhèn),屬于祿豐管轄,但城鎮(zhèn)規(guī)模要比祿豐大很多;
這一帶,真正的城市核心在黑井鎮(zhèn),而不是祿豐;
黑井是這一帶的經(jīng)濟、文化中心,是千年古鎮(zhèn),而祿豐則是因為地處交通要道因黑井運鹽才興起的集鎮(zhèn)。
“你還是走吧,如果你再管我們的事情,你們可能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馬鍋頭一副輕蔑表情,但語氣又是一副我為你好的口氣;
“哈哈,看來你后面有更大的靠山了?”
楚留香進一步追問道;
“如果你知道了,那就是你死的時候了,聽我勸,回去吧,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
“他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我可不能!”
隨著聲音傳來,一名身穿解放軍軍服,腰跨一把手槍的解放軍干部出現(xiàn)在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