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扭過身,一身穿白色道袍、身材瘦削,面孔焦黃的中年男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原來是田華,田師弟啊?!绷瘜χ鴣碚叽蛘泻舻?,而那位黃崢不管柳石,徑直往執(zhí)事殿方向走去。
田華,練氣二重,和柳石一樣,是同期進入泰勻門的,也是柳石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柳師兄此次前來,莫非也是被發(fā)配出去?”田華苦澀道。
柳元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田師弟,這次分配,你可想好要去哪個地方?”
“挖白鐵礦?!碧锶A道:“丁嘯,丁師弟,還有徐慕,徐師妹,也是跟著去挖白鐵去的?!?p> 丁嘯和徐慕都是跟柳元同期的,柳元對他們兩個不怎么熟悉,勉強算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田華道:“柳師兄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柳元道:“不瞞田師弟,師兄我想出去外面闖蕩闖蕩,所以就決定當個游走修士?!?p> “游走修士?”田華吃驚道:“柳師兄你可要想清楚??!雖然游走修士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一個散修,而且人家散修每年都沒有什么負擔,可以愛怎么做就怎么做?!?p> “我們就不同了,每年可是要上繳十塊下品靈石的?!碧锶A急忙勸道:“柳師兄,趁現(xiàn)在還沒有走錯路,趕緊回頭吧?!?p> 散修,沒有宗門庇護,且隨時都有殺禍找上門來,而且賺取靈石的手法沒有一定之規(guī),全靠自行摸索的。
據(jù)柳元前身所知,大部分的散修過得是很清貧、很狼狽的,遠沒有在宗門里面當一個外門弟子好。
在泰勻門的鄙視鏈,親傳弟子鄙視內(nèi)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鄙視外門弟子,外門弟子鄙視散修,散修鄙視散修與凡人。
正因為如此,大部分外門弟子都寧愿選擇去挖白鐵礦,也不愿去外面游走。
“游走修士?”一女子和一男子走了過來,臉色都洋溢著詫異。
“柳元見過丁師弟、徐師妹。”柳元對著一男一女打了一聲招呼。
“丁嘯(徐慕)見過柳師兄?!倍[、徐慕回禮道。
“柳師兄,你選擇當游走修士,是否有柳家支持?”丁嘯道。
游走修士,自由度大,有一部分家族弟子需要回去幫襯家族,所以是可以由家族替其上繳十塊下品靈石的。
不過一般很少有家族弟子會這么做,畢竟能被泰勻門發(fā)配的弟子,都是沒有多大的潛力的。
柳元搖搖頭道:“柳家現(xiàn)在供養(yǎng)嫡系族人都困難,怎么會幫襯我們這些支系族人呢?”
柳元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一句話,道:“世界這么大,師兄我想出去看看。”
“唉...既然柳師兄腹中早已經(jīng)決定,師弟我也不愿多說些什么?!碧锶A道。
“看來我們都小瞧了柳師兄的志向了。”徐慕贊嘆道。
這時,青石廣場突然安靜下來,一身穿黑金紋衣的老者帶著兩執(zhí)事殿弟子從執(zhí)事大殿門口走了下來。
黑金紋衣的老者乃是執(zhí)事殿的外門長老,名叫燕棄,練氣六重修為,專門負責(zé)處理外門事物的。
在外門弟子眼中,燕棄可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而燕棄左右兩名弟子,左邊是黃崢,右邊是身穿藍衣的婦人,名叫音珠,練氣四重修為。
黃崢和音珠可是燕棄的左右手,也是燕棄親自栽培出來的,正因為有這層關(guān)系,黃崢才能明目張膽得跟柳元討要靈石。
短短的十幾秒的時間,柳元和周圍的同門師兄弟排好陣型,整整齊齊得排在燕棄、黃崢、音珠面前。
眾弟子齊聲道:“弟子見過燕長老!”
燕棄看著眼前二十六個弟子,沉聲道:“各位弟子,想必你們來之前已經(jīng)了解過發(fā)配事情了,所以這些廢話不多說了,直接開始吧?!?p> “去店鋪當雜役的弟子,站在黃崢那里。”
“去白鐵礦挖鐵的弟子,則是站住音珠那里。”
“至于想要當游走修士的弟子,到本長老跟前來就行了?!?p> 二十六個弟子,來之前都已經(jīng)想好了,并且提前都被黃崢和音珠通過氣了,很快,就分成三排。
排得最多的,還是在音珠那里,十九個弟子,田華、丁嘯、徐慕也都在其中,臉色都比較十分復(fù)雜。
畢竟這一去,就永無回來的機會了,再說他們可是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之久,突然得一別離,讓他們原先堅定的心神開始慢慢動搖了。
而黃崢跟前排的弟子,有四位,都是洋洋得意得看著選擇挖鐵礦和當游走修士的弟子們。
最后則是燕棄長老這邊,前面排著三位弟子。
“燕長老,弟子告辭?!秉S崢說完后,拿出一靈云,帶著四位弟子,往某個方向飛去。
“燕長老,弟子告辭。”音珠這邊的弟子人數(shù)可是黃崢那邊的好幾倍,自然就不能用靈云載運了,從儲物袋取出一灰漆色的小木船。
音珠手中掐著訣,口中低聲念叨著什么,一眨眼,數(shù)尺大小的小木船變成了五六丈大的木船。
音珠和十九位弟子陸續(xù)得登上了木船,木船慢慢騰空而起,與黃崢相反的方向飛去。
接下來,整個青石廣場除了一些看熱鬧的弟子外,就只剩下燕棄和柳元等三位弟子了。
燕棄之所以把他們安排在青石廣場當眾發(fā)配,其實這是在變相得殺雞儆猴與激勵其他弟子的作用。
好像在跟那些弟子說:“你們看到了吧?如果不好好修煉,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p> 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螻,動也。
一個正常的勢力,就要不斷得流動起來才行。
不然,停止流動的話,就會像池塘發(fā)臭,也會像門軸遭蟲蛀一般。
“姓名?!毖鄺壙堇系淖笫置騼ξ锎?,手中多出了一張不知名的紙,好像是從某種動物身上剝下來的皮,上面還留有濃重的血腥味與血液。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名面相頗為年輕的男子,道:“弟子歡魚見過燕長老?!?p> “歡魚?”燕棄輕微點頭,然后把紙遞給歡魚,眼神看向歡魚、柳元三人,講解道:“這是詭譎紙,只要你們留下一根頭發(fā)、一滴精血,就可以決定你們生死了?!?p> 歡魚、柳元、一長相普通的女子,三人聽此一言,臉色不禁一變。
“不過?!毖鄺壸旖且恍Φ溃骸爸灰銈兠磕昙皶r上繳十塊下品靈石就行了,等你們十年之后,就可以把這契約給解除了?!?p> 歡魚很快就取下一根頭發(fā)和一滴精血,滴在詭譎紙上,突然,詭譎紙冒出一陣陣粉紅氣霧,把歡魚全身給包裹住,并且散發(fā)出濃香味。
不一會,粉紅氣霧全部散去,歡魚除了臉色難看之外,并沒有什么不適。
“姓名?!毖鄺壈褮g魚的詭譎紙一收,重新取出一張詭譎紙,遞給這位長相普通的女子。
“弟子宋無花見過燕長老?!遍L相普通的女子,早有準備,很快就完成了契約。
“姓名。”燕棄遞給柳元一張新的詭譎紙。
“弟子柳元見過燕長老?!绷捖晞偮?,本空白的詭譎紙頓時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血字,這些字的大概意思是要每年湊齊十塊下品靈石,不然違背此契約,就要受到神形俱滅的懲罰。
柳元簡單看了一眼,就快速簽訂了契約,一瞬間,粉紅煙霧把柳元全身給包裹住,耳邊傳來不少人的細語聲,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
漸漸,一股睡意涌上頭來。
突然,一聲詭異的尖叫聲響起,一黑點鉆進額頭中,來到柳元的識海之中,化作一頭黑色大蜘蛛,盤踞在某個角落,一動不動。
“好疼!”這一疼,把這睡意給一掃而空,柳元額頭上多了不少汗水,剛才那一疼,就如不用麻醉劑動手術(shù)一樣。
幸好,這疼痛只有短短幾秒時間,不然,時間再久一點,柳元還真擔心自己被疼得當場駕鶴西去。
“好了,你們散了吧?!毖鄺壥蘸昧脑幾H紙,就宣布解散。
“燕長老,且慢,弟子有一事詢問?!绷Ь吹媒凶×苏郎蕚潆x去的燕棄。
一旁的宋無花和歡魚用好奇得眼神望著柳元,十分好奇柳元想要問些什么。
“你講?!毖鄺壪ё秩缃鸬?。
“弟子想請教一下,如何能借得宗門的靈石?”柳元道。
有一些游走修士,擁有經(jīng)商頭腦,能在幾個坊市之間東跑西跑,賺取靈石。
宗門得知之后,會考慮把靈石借給他們,以此來表示支持。
“借靈石?”燕棄嘲笑道:“唉,你們這樣的弟子,本長老可是見多了,沒有學(xué)會走就想跑,真是膨脹、不可理喻?!?p> “你們?nèi)齻€可聽好了,要想向宗門借靈石,首先第一個條件就是連續(xù)五年成功上繳十塊靈石,然后宗門才會考慮借不借靈石給你們?!?p> 燕棄不耐煩道:“你們還有什么事情?”
在修真界經(jīng)商,比凡俗界危險數(shù)十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虧得血本無歸且丟掉性命,所以泰勻門一般是不怎么會借靈石的,當然除非有關(guān)系,宗門才會考慮借靈石。
“弟子斗膽請教長老?!睔g魚道:“如果弟子在外面突破到練氣三重,那么后續(xù)的修煉功法與法術(shù),該如何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