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果真精彩?!避臼徔戳艘谎鄞A⒃谠褐械哪?,又轉(zhuǎn)向螺音,“尤其是前輩這里,每次過來都能遇到十分有趣的事情?!?p> “是嗎?”螺音右手烹茶動作不停,左手五指靈活擺動,淡淡的紫黑光芒從其指尖傾瀉而出,同時口中念了一段口訣。
下一瞬,院中那群向竹屋闖來的的魔人便被無樹根藤條藤蔓纏住了腳步。
但是此次過來的魔人顯然非之前那些普通官兵可比,大多數(shù)被縛住腳步是因?yàn)槟切┨俾霈F(xiàn)的措手不及。而不過片刻,那些纏繞在魔人身上的藤蔓,便已經(jīng)有大半被掙脫。
螺音再次捏訣,院中又頓時狂風(fēng)大作。似乎是漫山遍野的樹葉都被召喚到這座小院之中,并且片片化作了利刃。從魔人身上飛過,掠起朵朵血花。
芫蕪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又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在海濱見到的場景。對于那些普通的官兵,這位前輩確實(shí)手下留情了。
眾魔人用靈力在身體周遭筑下屏障,以阻擋飛葉的侵襲。芫蕪在觀戰(zhàn)之余數(shù)了數(shù),此次過來的魔人,一共有十三個。
妖、魔二物乃大洪荒時代之后數(shù)億萬年,才降生于世間的生靈。不屬于五族之內(nèi),且數(shù)量極少,極為罕見。
可是這“罕見”二字,如今卻在芫蕪心中大打折扣。她前后三次下山,每一次都能碰見這兩種世間“罕見”的生靈。
而如今她坐在一位據(jù)說靈智開啟都已經(jīng)超過千年的樹妖前輩面前,還一下子就遇到了十三個魔。
是古籍記載有誤,還是她運(yùn)氣奇佳?
螺音欲起身上前,卻被芫蕪喊住:“前輩莫急!”
螺音朝她看過來。
芫蕪伸手祭出上邪,道:“我去吧?!?p> “你的修為還不足以應(yīng)付他們。”螺音直接說道。
“正因如此,才更要把握住此次機(jī)會?!避臼徱呀?jīng)站起身,解釋道:“我近些時日修煉遇到了瓶頸,正缺一個能夠突破的機(jī)遇。”
螺音沒有說話,但緩緩收勢。
“你也先不要出手?!弊叩介T口,芫蕪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陵游,“待我支持不住,你和前輩再出手也不晚?!?p> “小心?!绷暧晤D住腳步,緩聲道。
“自然?!闭f話的同時,芫蕪已經(jīng)拔出上邪,飛身沖向院中。
同一時間,螺音撤去了第二道術(shù)法。滿院飛葉紛紛落下,小院瞬時看不見地面。
此時已經(jīng)日暮,暮色由西方灑下。青色的身影在藤蔓和魔人之間翻飛,劍影刀光炫人眼目。下方是尺余厚的橙紅落葉,不時被院中人揮舞的衣袍揚(yáng)起。
這幅分明充斥著血光的畫面,卻好不美哉!
半個時辰后,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芫蕪身后,一劍劈開了魔人攻向她的一掌。
而此時的芫蕪,身上已經(jīng)帶上了數(shù)道傷口。
“阿芫。”陵游喚道。
“我沒事?!避臼忥w身而起,上邪接地,于空中將身體橫放。同時雙腳鉗住一個魔人的脖頸,用腳力生生將其摔翻在地。
……
“將他們關(guān)入至華境!”又過了約有一刻鐘,手臂又受了一處刀傷之后,芫蕪出聲喊道。
然后她的左手和陵游戴著從至華境中取出的那沒玉戒的右手掌心相合,二人一同驅(qū)動靈力。直接以小院中滿地的落葉為媒介,打開了至華境的大門。
處在其上的魔人未及做出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紛紛落入其中。
“鬼蘭,好好招呼這幾位?!避臼徳捖洌趾土暧我黄?,將大門關(guān)閉。
“怎么樣?”陵游扶住芫蕪因?yàn)榱叨⑽⒒蝿拥纳碜印?p> “旁邊有一間空房,將她扶進(jìn)去打坐調(diào)息吧?!甭菀糸_口,陵游依言去做。
……
三個日夜之后,盤腿坐在榻上的芫蕪睜開雙眼。此時她身上和魔人交戰(zhàn)時留下的傷口,已經(jīng)盡數(shù)愈合。
只是衣裳的破口和其上的血跡,仍舊留在上面。她就算看不見自己的形容,猜也能猜到絕對算不上干凈。
正欲起身梳洗一番,便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芫蕪抬頭,果見陵游走了進(jìn)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
“你醒了?!绷暧蔚?。
“嗯。”芫蕪道:“傷口也都痊愈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她又問道。
“給你的?!绷暧螌みf向芫蕪。
后者疑惑地接過:“這是什么?”
“新的衣裙。”
……
芫蕪抬腳邁進(jìn)螺音所在的房間,自然又是看見她在烹茶。
“前輩日復(fù)一日地做同一件事情,從來沒有過厭倦嗎?”芫蕪抬腳邁進(jìn)螺音所在的房間,自然又是看見她在烹茶,于是忍不出發(fā)問道。
從第一次來到這里,看著螺音重復(fù)烹了一夜的茶,她就想問出這個問題了。此次過來,除了對付魔人時停了片刻,她也是一直未曾停過。
妖和人不同,可永不進(jìn)食永不睡眠,只憑靈力便能支撐一切。而芫蕪看到的情形是,螺音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到了面前那一方小幾之上。
螺音抬頭看向芫蕪,她之前那身衣裙已經(jīng)換下,如今穿的這套衣袖變寬了些,裙擺的樣式和從前相比也略微繁復(fù)。不同于青衿門的利落打扮,這是山下女子常穿的樣式。但是衣裳的顏色卻沒有變,還是一襲淡青。
螺音看了一眼那充滿疑問的眸子,緩緩將視線撤回來,同時說道:“有什么疑問,大可問出來。”
芫蕪聞言輕笑,兩步來到螺音對面,在坐榻上落座。一邊頭也不回地拍了拍旁邊的坐榻,一邊道:“方才的問題,前輩還未回答呢?!?p> “沒有?!甭菀舻馈?p> “我還有許多疑問,也能一同問了嗎?”芫蕪給自己和陵游各自倒了一杯茶,接著道。
“問吧?!苯袢盏穆菀?,雖然仍舊清冷,但似乎格外地好說話。
“問什么前輩都會解答嗎?”
“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p> “前輩身后的那盞燈,燃的是不是鮫人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