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跨過長橋,穿過樹林,停到了古堡別墅的大門口。下車后,楊牧抬頭仰視,別墅的頂端猶如一頭長了角的史詩怒獸,直插云端。
毛管家停好車,對著楊牧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請吧,楊先生?!?p> 別墅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大廳內(nèi)的金碧輝煌與外面的漆黑幽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楊牧和毛管家并肩走入大廳,迎面走來一個身著袍衣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明顯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但楊牧卻在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些疲態(tài),應該是很久沒有睡好了。
中年人臉上帶著自然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這位應該就是楊牧偵探了吧?”
楊牧不常被人這么稱呼,還有些不適應:“您好,不知道您是...”
“我們通過電話?!敝心耆苏f著,二人親切的握了握手,簡直像是兩國領導會面。
楊牧一指:“您就是宗正臣宗先生!”
“是的?!弊谡键c了點頭,將他迎到了大廳中:“我知道,楊先生的時間很寶貴,這次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幫我的忙,宗某心中十分感動!”
忙?忙著給別人復印身份證復印件嗎?楊牧心中腹誹,“哪里哪里,宗先生能在那么多偵探中選中我,才是我的榮幸?!?p> “哈哈,楊先生太客氣了。”二人說著來到了大廳中央,在他們面前有著一個長方形的餐桌,餐桌足夠容納十幾人同時吃飯,在上面擺滿了雞鴨魚肉和各種楊牧見過的沒見過的海鮮,“楊先生還沒吃飯吧?”
楊牧看到這幾乎堪比滿漢全席的架勢,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還...還沒...”
“那宗某算是布置對了,等到所有的偵探都到了,我們就吃飯,還請楊先生稍等片刻可好?”宗正臣說。
楊牧盯著一盤燒紅了的蝦蟹,連連點頭:“可好可好...”
“那我先去招待一下別人,毛管家,先陪陪楊先生。”宗正臣對著毛管家吩咐后,朝著門口走去。
楊牧說:“你們這次一共邀請了十名偵探,對嗎?”
毛管家點了點頭,“是的,一共十人,但是目前確認來到別墅的只有八人,那兩名偵探可能是檔期太滿了,沒有時間?!?p> 楊牧心想,宗家開這么高的價格居然都不來,看來那兩名偵探是不缺錢的主兒。
“他們都到了嗎?”
毛管家想了想:“還有一名叫‘蘇銘’的偵探?jīng)]有到,剩下的應該都到了?!?p> 真希望那名叫蘇銘的家伙趕快來,這樣就可以開動了。坐了大半天的火車,楊牧真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
將視線依依不舍的從餐桌上移開,楊牧看到了在大廳偏深處,有兩個男人正靠著樓梯扶手說話,看他們的言談極為隨意自然,好像不太像是偵探。
“那兩個在走廊旁說話的人是誰?”楊牧問。
毛管家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他的神色似乎對二人不太感冒:“他們啊,他們也算是別墅中的一員?!?p> 楊牧問:“也是宗家的人嗎?”
“不是,其實這個別墅里住的,不一定就是宗家的人。”毛管家嘆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p> 楊牧來了興致:“那就有勞毛管家給我講講了,我們來幫你們調(diào)查,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恐怕難度會大很多啊?!?p> 毛管家看楊牧鐵了心要問,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打開了話匣子:“那我就給楊先生講講,其實這也不是什么機密?!?p> 原來,在20世紀50年代初、新中國剛剛成立的時候,現(xiàn)如今宗家的先祖和一個曹姓人和一個周姓人就已經(jīng)萌生出了‘創(chuàng)業(yè)’的想法,三人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在當?shù)亟艘粋€小型的捕魚店,又盤了一艘小捕魚船,沒想到捕魚店越做越大,很快的就成立了一家大型的捕魚基地。生意越來越紅火,但三人之間的關系卻出現(xiàn)了裂痕,周姓人和曹姓人一氣之下,離開了東海。宗家先祖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覺得愧對于二人,便在一次相聚中給二人留下字據(jù),若是二人愿意,他可以將宗家現(xiàn)在的產(chǎn)業(yè)一分為三,共同享福。
二人都是有骨氣的人,既然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但架不住宗家先祖的軟磨硬泡,還是收下了字據(jù)。后來宗家先祖逝去,他們的后輩找到了字據(jù),拿著來要宗家資產(chǎn),宗正臣的父親宗天自然不允,三家越鬧越大。后來迫于各方面的壓力,宗家與周家曹家立下新字據(jù),一旦宗天逝去,那么宗家的產(chǎn)業(yè)將如同之前說的那樣,一分為三,三家平攤。如今宗天已經(jīng)七十歲了,身體一日比一日差,為了等待宗天斷氣、他們接管資產(chǎn),周家的后輩和曹家的后輩都住在了宗家祖宅,也就是這棟古堡別墅中,怎么趕也趕不走。
“而那兩位,就是曹家和周家的后人,那個偏瘦的叫曹原,戴眼鏡的胖子叫周鴻?!泵芗艺f著撇了撇嘴,顯然很不待見兩家的人。
楊牧聽后恍然,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秘辛,如果從利益的角度出發(fā),別墅中的鬼怪作祟應該和他們二人脫不了干系。畢竟早點將那個叫宗天的老爺子給折騰死,他們就能早點接管資產(chǎn)了。
當楊牧正思考著的時候,曹原和周鴻二人走了過來。楊牧與曹原四目對視,楊牧點了點頭以示問好,但曹原并沒有什么客氣的意思:“你是誰?”
“我叫楊牧,是宗先生請來的...”楊牧頓了一下,“偵探?!?p> “偵探?”曹原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大笑了幾聲,言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嘲諷:“我看是來要飯的還差不多吧?”
楊牧的臉色沉了一下。
毛管家皺了皺眉,他也沒有料到曹原說話會這么難聽,畢竟對方可是客人:“曹先生,這么說話會不會有些過了?”
“過了?”曹原冷笑,“什么時候輪得到你教訓我了?鄭毛西,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個管家,我曹原可是這兒的主人,在這里我怎么說話都不算過!”
被當眾一頓呵斥,毛管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是川劇變臉似的,但愣是說不出什么來。其實曹原說的也沒錯,他只是個管家,還真沒資格對曹原指手畫腳的。
“算了,毛管家?!睏钅僚牧伺拿芗业募绨?,輕聲說。之前做汽車銷售的時候,被經(jīng)理指著鼻子在全店人面前罵他都能忍的下來,曹原這兩句話,還真算不得什么。只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曹公子的囂張氣焰居然能燒這么高。
看來這些年,宗家可沒少對他們退讓啊。
毛管家默默點了點頭,曹原看到二人服軟,得意的笑了一聲。
“怎么回事?”宗正臣聽到了這邊的聲音,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毛管家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楊牧卻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袖子,毛管家知道楊牧什么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想著也是,沒必要和這位二世祖死磕。
“沒事,宗先生?!睏钅谅冻鲆粋€燦爛的笑容。
曹原看到楊牧這么‘識相’,滿意的點了點頭,和周鴻一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