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慫!給我上??!五打四對面沒有ADC你在后面墨跡什么呢!”
“你眼窩得四哈嘞沒看見爺疾跑閃現(xiàn)都交了往那趕嗎?”
“別吵吵了皇子切后了瓜娃子手里捏著閃不用等著下崽兒呢!”
“你狗日差成色?老子身上復(fù)活甲沒看見?”
“布隆保護好AD我沖了!”
夜雨濕風(fēng),吵吵鬧鬧,大概就是現(xiàn)代生活的浮世繪。
看著年紀(jì)不大的幾個少年大概是跟父母說自己要出去補課然后悄悄在外面湊到一起去網(wǎng)吧大殺四方。
不知道一晚上的忙碌最終斬獲幾場勝利,少年們蹦蹦跳跳地臉上帶著笑容推開網(wǎng)吧的大門。
“狗日的怎么下雨了?”少年摸了摸口袋掏出還剩的半截香煙小心翼翼地點上。
學(xué)著大人模樣不敢用力地吸了一口眉頭皺起,然后慢慢地把煙霧從肺里吐出來。
煙霧在潮濕的空氣中斷斷續(xù)續(xù),一臉享受地把剩下的煙頭遞給另一個開門出來的少年。
少年看到香煙眼睛一亮,輕輕接過來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濃烈的煙霧帶起一陣咳嗽,他顫抖著把煙還回去,擦了擦因為咳嗽流出來的眼淚。
“張哥,夠勁啊。”
名為張哥的少年趁著香煙還沒燃盡,用力地嘬了一口,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只剩過濾嘴的煙屁股,手指一彈丟進雨中。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干常了這種事的慣犯。
張哥轉(zhuǎn)過頭白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嫌棄地開口道:“你這個瓜慫,白瞎了這么好的煙了。”
喘勻了氣的少年嘿嘿一笑,拍了拍張哥的肩膀笑道:“張哥現(xiàn)在鳥槍換炮,層次上升了?”
張哥得意洋洋地晃晃腦袋,“那可不,中華你曉得伐?”
身后少年臉上露出浮夸地恭敬神情,朝張哥伸出大拇指,“果真人上人啊張哥?!?p> 張哥下巴一揚,哼了一聲。
“他們幾個人呢,怎么還不出來,這都快九點了,再晚回去該挨揍了。”
“嘿,這幾個瓜慫看到一個漂亮姐姐在打游戲魂兒都被勾走了,杵在那就挪不動腳了,我硬是沒叫動?!?p> “差色!”張哥罵了一聲,“再不走雨就下大了?!睆埜缯f完就得開門進去把這幾個沒出息的東西揪出來。
沒等張哥開門,門就已經(jīng)在里面被人推開,一個帶著高禮帽穿著燕尾服的男人跟張哥擦肩而過。
張哥的視線在這人身上停留了幾秒,腦袋里想這個人穿這么板正還來這種黑網(wǎng)吧,估計也是個好面兒的窮酸人,真是沙雕。
張哥抬頭就看到尾隨男人身后出來的幾個嘰嘰喳喳討論著剛才看到的漂亮姐姐多么好看,胸口多么海納百川,大白腿多么細(xì)長直。其中一個甚至還擦了擦口水。
年紀(jì)輕輕的少年人的心思當(dāng)然不會在書本上停留太久,更多是在那顏如玉,黃金屋,兄弟們一起抽的同一根煙,偷摸溜出去一起去的黑網(wǎng)吧。
張哥沒好氣地過去賞了一人一個板栗。
“慫不頂,外面都下雨了,趕緊回去。”
“嗨,張哥,年輕人怕這點雨?”
另一人在一旁點點頭附和道:“年輕小伙火力旺,走哪哪里帶熱浪?!?p> 然后張哥賞了他一腳,“趕緊的,明天還得上學(xué),數(shù)你批話多!”
被踹了一腳的少年一手捂著屁股一手遮著腦袋大叫一聲鉆進雨里,“嗚呼!回家咯!”
有一人帶頭,剩下的少年們都大叫著魚貫進雨幕,張哥也跟著推搡著沖進去。
尾在此時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幾個少年剛剛站著的地方,他慢悠悠地?fù)伍_一把鮮紅色的雨傘,笑瞇瞇地看著幾個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
尾將一只手伸出傘外,一滴雨水在食指上停住。
尾將食指伸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陶醉地聞了聞。
“多么美妙的血腥味?!闭f完屈指把雨滴彈飛,臉上的表情從陶醉轉(zhuǎn)換成厭惡,“難以下咽。”
幾個冒雨回家的少年在道路分岔口大喊告別分道揚鑣,只有剛剛不會抽煙的少年跟張哥一道。
看來兩人住的地方相距不遠(yuǎn)。
一股小風(fēng)吹過,雨水被吹打進少年張口喘氣的嘴巴里。
奇異的味道在嘴里彌漫開,少年眉頭一皺,用力地嗅了一下然后看向張哥開口:“張哥,我感覺這個雨有點不對勁。”
張哥剛跳過一個小水灘后回復(fù):“想啥呢,就下個雨,有什么不對勁的?!?p> 少年伸出舌頭舔了舔掛在嘴邊的雨水思索了一下。
“總感覺,有股血腥味?!?p> 張哥重新跳過水灘到少年身邊,“阿帥,別想那么多,趕緊回家洗洗澡換身衣服,這狗日的雨都快把我淋透了。”
阿帥點點頭抬腳很上張哥。
只不過在夜幕中,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中,有一抹紅色正悄悄地擴散開。
相同的事情在淋雨的每個人身上都發(fā)生著。
而且被雨淋過的人在今夜的睡眠中都會做一個相同的夢。
洗了熱水澡躺下睡著的張哥跟阿帥夢到自己換上了一副破爛的盔甲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始皇帝的指揮中橫沖直撞。
夢中的天空和大地都是蕭瑟的土黃顏色,妖風(fēng)一陣接一陣。
在這種裹挾著戰(zhàn)場中帶著血的塵土沙粒的風(fēng)中,密密麻麻的大秦士卒嚎叫著沖垮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
大多數(shù)士卒倒在戰(zhàn)場上再也無法站起,血液浸透腳下的土地被妖風(fēng)帶著吹向后來者。
大難不死的士卒們帶著后來者發(fā)起新一輪沖鋒。
這些場景在淋雨人的夢里無限循環(huán)一遍又一遍,直到紅色把他們的眼睛占滿。
正在書生趙笙意家里打秋風(fēng)的白啟山跟書生還有坐在一旁獨自喝茶的陳昂的心里同時閃過一絲心悸。
書生重新讓手里的毛筆吸滿墨水,心煩意亂地把剛剛寫的“大鵬一日乘風(fēng)起”劃掉,他看了眼老神在在地吸溜喝茶的陳昂。
轉(zhuǎn)過頭重新落筆。
狂放的行草落在白啟山剛剛重新鋪開的宣紙上。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p> 收筆吐氣,然后看了一眼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