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正好滑向徐圖,徐圖躬身抓起,雙手雙槍,似笑非笑地問:“不想為她死了?”
莎碧娜回頭尖叫道:“不是說要為我去死的嗎?為什么要改主意?”
楊河山怒道:“你太無情了,我說為你死你就讓我去死,能讓我怎么想,臨死都不讓我心里好過一點?!?p> 莎碧娜道:“都說了讓你永遠(yuǎn)活在我心里,還能怎么樣?難道說讓我和你爭死亡權(quán)?”
楊河山道:“至少要提一提爭一爭,最后在我堅定的要求下離開這才合情合理。”
徐圖冷笑道:“當(dāng)是演戲嗎?”
“哈哈……”莎碧娜有點瘋意:“當(dāng)我真傻?要是那樣說了,你肯定順手勉為其難地讓我去死了,哈哈,愛我?你們男人有哪一個是好東西,不死龍,你殺他啊,他都說了要死的,殺他啊?!?p> 楊河山臉色鐵青,破口大罵:“老子*****”
砰!
砰!
砰!
徐圖連開三槍,楊河山的語聲嘎然而止,驚愕地看著莎碧娜。
莎碧娜直挺挺倒下去,額間、胸口有三個槍眼,她雙目圓睜,不明白徐圖為什么突然開槍殺自己,為什么殺的不是楊河山。
楊河山渾身瞬間濕透,僵硬地轉(zhuǎn)動頭,目光觸及徐圖似笑非笑的面容,心里一寒,顫聲道:“我可以走了嗎?”
徐圖搖頭:“你沒有活下去的資格?!?p> 楊河山道:“為什么,我沒殺過人,都是莎碧娜殺的?!?p> 是的,楊河山從來就沒有親手殺過人,他缺少攻擊手段,只是把人困住,殺人的是別人,而能和他形成最佳配合的是莎碧娜,所以絕大部分人都是莎碧娜殺的。
說起來莎碧娜的能力是非??植赖?,這些年楊河山也只看到一個人完全免疫莎碧娜的能力,而這個人就站在面前。
徐圖開了一槍,讓楊河山繼續(xù)維持畫地為牢,“能不能活取決于人心,為了活命便想著舍棄同伴的人憑什么活下去?”
楊河山看出徐圖態(tài)度堅決后反而不再緊張,沉默片刻道:“我不能死,我還有孩子?!?p> 徐圖:“是不是還有八十歲的老母?”
“……”楊河山道:“我說的是真的?!?p> 他上前一步:“加入獵鷹不是我的選擇,我是被迫的,不加入我孩子會死?!?p> “呵呵?!?p> “笑什么?”楊河山激動上前:“不為人父怎么知道血肉親情,你放過我,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母親,不能再沒有父親。”
再上前一步,楊河山松了口氣:“我現(xiàn)在要走了,放心,我不會殺人,等暴風(fēng)雨過去就離開,別找我,別逼我殺人,我真不想殺人?!?p> 他繞過徐圖走過去,徐圖沒動,因為他已經(jīng)被畫地為牢困住。
“能到哪里去?”徐圖淡淡道:“十米,你最多只能離開我十米?!?p> 楊河山道:“十米復(fù)十米,請你不要追,真的別逼我?!?p> 別逼我,我會殺人。
徐圖沒有逼他,看著他遠(yuǎn)離。
楊河山很得意,終于是騙過了那小子,不容易,也好險,這次我不死下次就輪到你死了。
走出底艙大門時他回了下頭,沒看到徐圖追過來,心下更安,順走道小跑起來,想要盡快離開。
走道盡頭還有一扇門,是防破艙進水時的隔離門,門是關(guān)的。
楊河山開門,把手沒扭動,他連忙用力連扭,把手被什么阻隔住怎么都扭不動。
門被鎖住了。
楊河山驚呆了。
“誰?”門上喇叭里傳出李佳悅的聲音。
楊河山沉默不語。
“誰?徐圖?”
楊河山擦了把汗,使勁回想徐頭的聲音,然后道:“我?!?p> “……”
門那邊沒有立即回音,隔了十?dāng)?shù)秒李佳悅的聲音才傳過來:“我什么我,當(dāng)我傻的嗎,嗓子跟雞公似的太難聽了,徐圖呢?”
楊河山道:“他快死了,再不開門他就真的死了?!?p> “我不信,徐圖……徐圖你應(yīng)一聲。”李佳悅的聲音有些急,有些慌。
“他昏過去了?!睏詈由嚼^續(xù)騙。
門后沒了聲音,楊河山連連回頭,很急:“快點,他在大流血?!?p> “不要開門?!?p> 徐圖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時,楊河山覺得天都黑了,他僵硬回轉(zhuǎn)身,徐圖慢步走過來,微笑道:“這里是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現(xiàn)在你能逃到哪里去?”
船內(nèi)走道很窄,最多三、四人并肩的寬度,徐圖的無霎足以將左右封死。
楊河山陷入了絕地,更是死地。
……
吉安號在風(fēng)暴里掙扎了一個多小時,幾次都差點傾覆入海,最危險的一次整個船身都橫了起來,一道浪峰很巧地將它又推了回來。
大難不傾的吉安號最終穿過了風(fēng)暴,天地突然清明,四周一片寧靜,上方露出蔚藍(lán)的天空。
甲板上滿目蒼夷,貨物早已被大海吞噬,眾人都有種從死亡深淵里逃出生天的錯落感,深深出了口氣。
“是暫時安全了?!?p> 李明??嘈χ鴵u了搖頭,看著遙遠(yuǎn)天際成弧形的濃云道:“我們在風(fēng)眼里,這是一個巨大的龍卷云?!?p> 雷達(dá)顯示被標(biāo)示為云的顏色占滿,只有中間有一個圓形的洞,吉安號就在洞里。
徐圖感慨道:“真是奇景?!?p> 李佳悅興奮道:“這肯定是我航海日記里最重要的篇章?!?p> 船員也都跑到了甲板上,沒有清理,而是望著天空和大海吼叫。
秋玉泉一個人沉默地站在舷窗前,沒有人理他,背影孤寂。
二副和三副平時和他關(guān)系很好,但在了解了整件事情之后不知道和他說什么好,他們并不知道秋玉泉試圖抱著徐圖同歸于盡的事,只以為他是因帶了兩個惡人上船而后悔,那名被楊河山和莎碧娜劫持過的武裝人員差點因此死去。
李明??戳搜矍镉袢秤埃南脒@孩子已經(jīng)不適合在吉安號上了。
徐圖上了甲板站在船首,海上風(fēng)平浪靜,沒有一點異樣,更沒有空間裂縫。
說不上失望還是高興,看到甲板上興奮吼叫的船員,沒來由的松了口氣。
“站在風(fēng)眼里是所有海員無法想像的事?!崩罴褠倎淼搅松砼?,“電影里有過這樣的情節(jié),可那畢竟是電影,現(xiàn)實中從來沒有船能夠穿過十二級以上的風(fēng)暴,吉安號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這是航海史最大的奇跡?!?p> 徐圖問道:“如果沒穿過來,你們會不會很恨我?”
李佳悅像男人一樣哈哈大笑:“沒有冒險精神當(dāng)什么海員?!笨赡苁窍氲搅饲镉袢?,笑容收斂,沉靜地望著大海。
徐圖不再說話,望著大海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