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曉陽坐在露天茶棚,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剛剛坐下的男人。那個男人滿臉胡須,看起來有些疲憊。男人喊著。
“伙計,伙計!有什么吃的?”
店小二,第一個反應不是回答那個男人,而是看向了李曉陽。然后又看向了那六個人。
李曉陽猜想
?。ㄔ瓉?,這個店家和那六個人是一伙的。)
“額,客爺,您渴了吧?我先給您端壺茶過來?!?p> 店小二端著一壺茶,走向那個男人。小二放下了茶壺,又回到了茶棚里。那個男人,倒出了茶水,把茶碗端起,剛準備要喝,但他只是吹吹熱氣,又放下了。
那個男人,四處張望了一下,先看向那聚堆而坐的六個人,那六個人都低頭吃著菜。
那個男人又回頭看向了李曉陽,李曉陽正好剛把視線從那六個人身上移向他。李曉陽與他對視一會兒之后,又倒了碗茶,面無表情地喝著茶。
“伙計,快點,我餓的慌!”
隨著伙計在茶棚里回答后,那個男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過了不一會兒,那個男人手扶著額頭,趴倒在桌子上。
那六個人,同時站起身,其中有兩個人,往李曉陽的座位走來。另外四個人,走向那個昏睡的男人。
李曉陽見狀,站起身說。
“額,我的水也喝好了,我要走了。”
那兩個男人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說。
“你別走得這么急?。坎蝗绾臀覀円黄鸪渣c兒,喝點兒,你不是餓了么?”
李曉陽嘆了口氣,
“看來,你們也不打算放過我啰?”
“哼,本來就想放你一條活路的,是你小子自己往死路上撞的!怪不得別人!”
李曉陽剛準備動手,結果倒下的那個男人忽然跳起,與那四個人纏斗于一處。
李曉陽面前的人也都掏出了匕首。對手的兩人,左右穿插地向李曉陽攻過來。李曉陽不斷躲避,用薩沙教過他的方法,他調整著呼吸,他感覺對手的速度變慢了。
李曉陽抓住了兩個對手拿匕首的手,并用自己的蠻力,將其中一人拉向自己,那人失去平衡,向李曉陽身后栽倒。
李曉陽趁機奪下了另一個人的小刀。把刀投向那人的腳,刀刺穿了腳掌,李曉陽又補了一腳,那人的腳被牢牢地釘在地面上。他痛得蹲了下去。
之前那個失去平衡的人,恢復過來,拿著匕首刺了過來。李曉陽一閃身,那人把匕首刺進了蹲著的那個人眼睛里。
李曉陽失望的嘆了口氣。
“哦,Sorry。他可不是我殺的,這鍋我不背?!?p> “啊!六弟!你!”
那個失手殺死同伴的人,在悲痛之余,充滿著憤怒。他再次舉起帶血的匕首,沖向李曉陽。
李曉陽很簡單地就躲過了攻擊。
?。▽κ值奈涔Σ桓撸?p> 這時李曉陽此時的感覺。
三兩下解決對手后,李曉陽看向沾了血的手,陷入了沉思。
(我明明親手殺了人,為什么一點感覺也沒有?來到這里后,除了對薩沙還有感覺外,自己的感情就逐漸淡漠了么?)
李曉陽不受控制的聞了聞自己沾血的手,忽然有一種想要舔的沖動。李曉陽感覺有些害怕,他想起了千里亭的事。李曉陽甩了甩頭。
?。ú唬粫?,薩沙已經肅清了那里的瘟疫,薩沙?薩沙?她操控過我的身體,會不會是那之后的影響?不,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李曉陽不再想那些事,而是看向了那個被圍攻的男人。
那個男人,此時被五個人圍攻,因為那個店小二也是一個刺客。只見那個男人赤手空拳地,就扭斷了一個人的脖子,用破碎的茶碗劃開了第二個人的頸動脈。奪下第二個死者的匕首,與第三個人對打,成功的刺死了第三個人,但他自己的手也受了傷。
那個男人面前,只剩下最后兩個敵人,一個是之前轟李曉陽走的大個子,另一個是那些人的首領。
在兩人合力的圍剿和傷痛的累加下,那個男人有些招架不住了,坐在一旁觀戰(zhàn)的李曉陽朝那人喊。
“喂,要搭把手么?”
對峙的雙方都沒有余裕理會李曉陽。
經過幾個回合,那個男人成功殺死了首領,只剩下那個大個子,但那個男人幾乎筋疲力盡,他被那個大個子打到奄奄一息。
正當大個子給那個男人致命一擊的時候,李曉陽忽然加入到戰(zhàn)局,他一腳把大個子踹出幾米遠,大個子的身體把茶棚的木板墻都撞穿了。李曉陽撿起一把匕首,結果了被打倒的大個子。
那個男人,掙扎著站起身。
“在下,董萬,謝,少俠救命之恩?!?p> 李曉陽看了看這個叫董萬的男人。
“其實,本來我沒想救你,但,我只是好奇,他們要殺誰?!?p> “這些,都是我的仇家?!?p> “這么多,你滅人家滿門啦?”
“這說來話長……”
李曉陽直接打斷了董萬的話。
“好,吧。算了,我不想多問了,額,就此別過吧?!?p> 李曉陽臨走前,董萬還在感謝著李曉陽的救命之恩。
甩下董萬,李曉陽徒步來到了一座新的城鎮(zhèn),牧州城。
“牧州城,這名,總感覺好像有點熟,算了,先進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p> 說罷,李曉陽進了城。
2.
夜晚,在牧州城郊外,一處安靜的小院子里,坐著一個少女,一雙杏眼仰望著星空,少女劉海下的那雙黛玉眉,微微起皺,像是有些惆悵,小巧圓潤的鼻子下,櫻桃小口的嘴角也微微下垂。少女輕聲地嘆息著。
這時,屋子里走出了一個男人,男人的臉色蒼白,有著明顯的黑眼圈。他走到少女身邊,對她說。
“小琳,外面冷,該回去了?!?p> 少女銀鈴般的聲音回答道。
“不,哥,我還想再看一會兒星空。你陪我一起看,好么?”
男人席地而坐,陪著少女一起看著星空。
“快看!哥,快看!有流星!”
少女雙手扣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男人等流星劃過,問少女。
“小琳,你許了什么愿?”
少女笑道
“說出來,就不靈了。”
過了一會兒,男人催促著少女。
“小琳,快二更天了,該回去了?!?p> 少女嘆了口氣。
“什么時候,能像普通人那樣,自由的到處走走?。俊?p> 男人說。
“就快了,就快了,你的病,就快好了?!?p> 少女的臉上擠出了些許笑容。
接著,男人將少女抱起,進入屋中。男人將少女安頓好之后,便出了門。
男人來到牧州城的另一處郊外的宅子里,屋內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靠近門口的健碩男人,是詹元,玄巢組織的“金雕”大師兄。在房間最里側的,一個胳膊上打著夾板的女孩,是青兒,玄巢組織的“狼雀”三師姐。還有一些其他的玄巢殺手,最后在屋子里正中坐著的,五十多歲的男人,是楊展祖,玄巢組織的首領,人稱“鬼鸮”。
?。^,讀xiao,指貓頭鷹一類的猛禽)
“玄巢”,是一個江湖上新起的殺手組織。很多武林名流都被其殺死。江湖上“玄巢”的名聲漸漸大了起來,但最近,由于玄巢組織二師兄,付坎的失蹤,導致玄巢有所收斂。
男人單膝跪倒在楊展祖面前,他說。
“雷澤,復命。”
這個自稱為雷澤的男人,是“玄巢”新晉的關門弟子,被賦予“暗鴉”之名。
楊展祖示意雷澤起身,并問道。
“雷澤,令妹的病情怎么樣了?”
“蒙您賜藥,我妹妹已經很少咳血了?!?p> 楊展祖點點頭,他說。
“那就好,眼下咱們,門下缺人,付坎的失蹤,和青兒的負傷,更讓我們吃緊。我之前和你提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雷澤很猶豫,過了半天也不出聲。楊展祖看出了他的想法,說。
“好吧,你可以繼續(xù)再考慮,但我要提醒你,你的時間可不是很寬裕,老夫也一樣。那么,我交代一下今天的任務吧。詹元,……”
“……”
雷澤的心里一片亂麻,他對于楊展祖的任務安排,一點都聽不進去,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那個讓他猶豫的提議。
楊展祖與雷澤做了個交易,楊展祖給他救治天霜掌掌傷的方法,他為楊展祖工作,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楊展祖的藥方很有效,就在妹妹的病,快要治好的時候,楊展祖提高了要價,他希望自己能讓妹妹也加入玄巢組織,這樣一來,雷澤就可以永遠為玄巢服務。
但,天下間,沒有人會樂于讓親人去做殺手,這種朝不保夕的工作,就連雷澤自己也是迫不得已。
雷澤原本有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因為天霜門的掌門段瑞,覬覦雷澤母親的美貌,將其母強搶成親,可不知道的是,其母被搶之前便身懷有孕。
十四年后,雷澤學藝有成,潛入天霜門,欲報殺父奪母之仇,但見到其母后得知,段琳其實是自己的親妹妹。不料母子談話被段瑞聽到,段瑞惱羞成怒,欲殺其母女,雷澤報仇失敗,其母慘遭毒手,勉強救下這個陌生的妹妹,二人浪跡天涯。
段琳天生善良,身受天霜掌之傷,也是為救雷澤一命。雷澤一方面為了報恩,另一方面也是想保護唯一的親人。
當時,雷澤沒有絲毫猶豫地加入了玄巢,但現在,自己受制于人,治療天霜掌的傷,還缺最后一個步驟,沒有這個步驟,即便治好,也只是殘廢。
為了讓妹妹恢復健康,雷澤必須想一個辦法,既可以治好妹妹,又不用讓妹妹走自己的老路。但半個月過去了,雷澤沒有好辦法,雷澤只有一個辦法。
楊展祖欣賞自己的戰(zhàn)斗技法,他的目的是留住自己,那么如果,偷偷把妹妹安頓好,然后自己死掉,楊展祖就沒有糾纏妹妹的必要了。一命還一命。
當人們都陸續(xù)離開了這間屋子后,屋子里剩下三人,楊展祖,雷澤,還有青兒。青兒是因為傷還沒好,所以沒有被分配任務。
雷澤對楊展祖說。
“我想好了,我答應你?!?p> 楊展祖臉上露出了微笑。
“好,很好。”
楊展祖從懷里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條,遞給雷澤。
“這就是最后一劑藥,上面的藥材都是常見藥,但只有一味藥材,是稀有藥材?!?p> 雷澤仔細看向紙條,上面有四個字,吸引了雷澤的注意。雷澤念了出來。
“龍血結晶?”
“對,龍血結晶,那是最關鍵的藥,之前兩年的藥,都是為了這個龍血結晶,而調理病人身體之用?!?p> 雷澤看向楊展祖,問他
“那龍血結晶呢?”
楊展祖笑著回答他。
“別急,我這可沒有這么珍貴的寶物,哎,你別急,我話還沒說完,我這有它的線索。一個商國富商,要托威遠鏢局送這個龍血結晶,現在,貨,還在牧州城,三天后就會出發(fā)了?!?p> 雷澤說。
“我?guī)湍隳玫烬堁Y晶,你就能治好我妹妹么?”
“哎,錯,你不是幫我拿,你是為你自己拿。還有,鏢局那些人,很可能會掉包,為真貨作掩護,以免你被假貨騙,我告訴你一下吧,龍血結晶,外觀像一顆很小的小石子,紅色,晶瑩剔透,它在夜晚會發(fā)出血紅色光芒,好了,去吧。”
雷澤走后,青兒問楊展祖。
“你就不怕,這小子,治好妹妹以后,跑掉?”
楊展祖笑了。
“我答應過他,治好他妹妹,但,我可沒保證過,不給他妹妹下毒?!?p> 聽到這,青兒也從臉上擠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