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蘇大人!郭良,郭公公來了。”
蘇府的管家張大鉚在蘇沐夕的書房門口,向屋里稟報著。
“哦,你進來吧?!?p> 隨著蘇沐夕本人的確認,張大鉚這才進了書房。
“稟大人,郭良,郭公公來了,說是要您還有李少爺和楊小姐一同接旨?!?p> 原本準(zhǔn)備起身去見郭公公的蘇沐夕愣了一下。
“這么快?嗯,我知道了。曉陽,那本書就放在這吧。你要是下次找這本書找不到的話,就找微涼,她會找給你的。”
“微涼?”
李曉陽疑惑地問道。
蘇沐夕再次更正道“哦,就是魏靚,我叫習(xí)慣了,總叫她微涼。你應(yīng)該見過她。她是平日里負責(zé)打理書房的,還有個安芳,是負責(zé)晚上打理書房的。她們倆有時候會互換班次。”
李曉陽點點頭。
“我想起來了,是那個瘦瘦小小的那個對吧?”
“對,安芳要稍微高大一些?!?p> 蘇沐夕轉(zhuǎn)頭和張大鉚交代道。
“楊灼那邊有通知么?”
“還沒。”
“那你去吧,我和他就先去找郭公公了。”
三人一起離開了書房。
張大鉚去找楊灼去了。
李曉陽和蘇沐夕直奔會客室。
“怎么這么晚還有圣旨?”
“皇上嘛,總會有點臨時通知的?!?p> 蘇沐夕回答道。
“這都入更了……”
“哈,你是沒趕上老三那時候?!?p> “老三是誰?”
“老三是第三代君主,樂正龍騰,那時候一邊發(fā)展商業(yè)貿(mào)易,一邊籌備鎮(zhèn)北連城的事兒,忙的要死?!?p> 李曉陽聽到鎮(zhèn)北連城,很是好奇,鎮(zhèn)北連城,放在整個大陸都是一個奇跡般的存在,據(jù)說那是耗費了四代帝王心血的大城,東到沿海,西到天幕山脈,綿延三萬多里,兵營連著城,城又連著城,那不止是一道城墻,每處可見的城墻里還住著住戶。
據(jù)說那座城居然并不是倚靠天險而建,相反,那城所在之處,皆是平坦之地,根本無險可守,但也正是這個原因,綿延數(shù)萬公里的城反而成了難以逾越的關(guān)隘。
明明無險可守,卻能造出龐大的城市群,可以稱之為奇跡。
“那個鎮(zhèn)北連城,我聽說過,但那到底是怎么造出來的?”
對于他的詢問,蘇沐夕只是揚起臉,說道。
“改天再說吧,我們到了。待會兒接旨的時候要跪下的。”
“……”
兩人來到會客室,一個沒有胡子的中年人還在廳堂中央等候。
“郭公公,近來可好?”
中年人轉(zhuǎn)身笑臉相迎。
“蘇大人,有勞您掛念,老奴身子還可以,倒是您,越發(fā)的神采奕奕呢,呵呵呵。”
那像是捏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倒是符合李曉陽印象里的太監(jiān)風(fēng)格,但這次是真正的,活著的太監(jiān),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得好奇地盯著對方看。
注意到李曉陽的注視,那中年人他,笑著說道。
“這位一定就是鼎鼎有名的李曉陽公子,哦對了,現(xiàn)在要叫李大人了,李大人真是青年才俊吶,不瞞您說,在天幕山辦成的事,陛下很是滿意,明天就要封賞的。對了,楊姑娘呢?陛下對楊姑娘也是稱贊有加呢?!?p> 說話間,楊灼從后堂走了過來。
“您好,您就是郭公公吧?我是楊灼,這里有禮了。”
李曉陽順著聲音看去,確是楊灼無疑,但剛才說話語氣,甚至語調(diào),讓李曉陽感覺,那就像個陌生人,那是哪里來的深宅閨秀?談吐禮儀,處處顯得規(guī)規(guī)矩矩。
“呦,楊姑娘,不必多禮,按官職論,我也要稱您一聲楊大人,陛下特意讓我給您帶話呢,說是楊姑娘為國家不辭辛苦,促成仙門與武云國的盟約,您和李公子都是功不可沒,明天還要為二位慶功呢。”
說到這,郭公公拿出手里的卷軸。
“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到齊了,那么蘇大人,我就要宣旨了。”
隨著郭公公把卷軸打開,卷軸背面寫著‘圣旨’兩個字。
蘇沐夕三人都是跪下接旨。
郭公公宣讀完圣旨之后,蘇沐夕接過了圣旨。
“三位大人,圣旨也宣讀完了,時間不早了,老奴我就不多叨擾了,祝三位大人官運亨通,老奴告退了。”
蘇沐夕向門外打了聲招呼。
“來人,送郭公公?!?p> 在門口的管家張大鉚笑呵呵地請郭公公回了皇宮。
見郭公公離開以后。
李曉陽問楊灼
“你今天怎么變了?”
楊灼則是恢復(fù)到往日的態(tài)度。
“很意外么?”
“怎么又變回來了?”
“那可是個公公啊……”
“???”
李曉陽沒理解楊灼的意思。
楊灼解釋道“太監(jiān)后天殘缺,多多少少都有點心里變態(tài),萬一一個弄不好,說個話就把他得罪了,回頭給你使壞,都不知道哪里出的問題?!?p> 蘇沐夕笑著說“其實楊灼剛才做的很好,她分析的也很有道理?!?p> “?。俊?p> 李曉陽看著這兩人,他陷入了思考,他在反思自己剛才有沒有冒犯對方。
“我剛才應(yīng)該沒有冒犯對方吧?”
蘇沐夕問道。
“你剛才為什么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你也不說話,要不是他自己找了個臺階,你們倆當(dāng)時可就尷尬了?!?p> “我只是好奇?!?p> “好奇?好奇什么?”
“第一次親眼見到真的太監(jiān),就好奇?!?p> 蘇沐夕單手扶著額頭,無奈的說道。
“太監(jiān)也是人,有什么可好奇的?搞的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p> “但我什么都沒說,應(yīng)該……,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少說少錯嘛。”
蘇沐夕轉(zhuǎn)頭對楊灼說“咱們還是說說明天到了朝會上你們怎么做吧?!?p> 李曉陽還在追問著。
“要不要再給他送點禮物什么的?刷個好感度?”
蘇沐夕看向李曉陽,她無奈的回答道。
“這個不用你操心,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怎么說也是太監(jiān)總管,不會那么小肚雞腸的。再說,我都已經(jīng)安排過了。沒有關(guān)系的,你還是關(guān)心一下明天朝會的事吧。”
“哦,都,安排過了?”
“每次接圣旨之后,都是要給傳旨的太監(jiān)一些茶水錢的,這是宮里素有的規(guī)矩,我都安排過了?!?p> “原來是這樣,好吧?!?p> 蘇沐夕隨便找了個茶桌坐下,兩人也跟了上去,坐到她身旁。
“你說明天朝會的事?這有什么講究么?”
李曉陽迫不及待的問道。
蘇沐夕回答他說“講究?沒什么講究。你們倆明天只需要記好,皇上賞什么就接什么,他要求什么就放什么?!?p> “前面的我懂,后面的‘放’我沒聽懂。”
“最簡單的來說,要你接任什么差事,就接著,但要說明,自己能力有限,需要有人幫襯?!?p> 李曉陽點點頭回答說“哦,我明白了,我就說找你幫我唄?”
“不!”
蘇沐夕回答的很肯定。
“你要說讓皇帝本人給你指派,你相信皇帝的選擇。”
李曉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然后,我還要和你們說幾種情況,這些都是有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你們聽好了。”
隨后蘇沐夕就和他們講了很多明天可能會發(fā)生的狀況,以及應(yīng)對方案。
次日。
李曉陽和楊灼換上了正式的‘候補官員制服’
雖然他們之前去找仙門和談的時候,他們身負官職,但那是權(quán)宜之計,他們只是有做過登記,但沒有被授過正式的入朝儀式,只能算是個臨時候補官員接手一個臨時委派的任務(wù)。所以今日被皇帝宣召入宮,論功行賞。
李曉陽和楊灼在朝堂外等候宣召。
在那過程中,他們目送著一個又一個大臣們先后進入朝堂。
“哎,看那小子!”
楊灼低聲和李曉陽說著。
“哪個?”
李曉陽同樣低聲問道。
“白胡子前面的那個年輕的!”
“看到了怎么了?”
“那天在……”
“咳咳?!?p> 他們的對話被一旁的一位中年太監(jiān)打斷了。
那位中年太監(jiān)輕聲細語地提醒道。
“朝會期間,大殿附近,不要吵鬧,要是被皇上聽見,是要怪罪你們的?!?p> “……對不起?!?p> 李曉陽低聲道歉,而楊灼則是問道“哦,還沒了解,公公您怎么稱呼?”
“咱家姓卓?!?p> “卓公公,謝謝您提醒,這是一點小意思,請您笑納。”
楊灼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張銀票,悄悄地遞給那位卓公公。
卓公公低眼瞟了一眼,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收下了銀票,原本就輕聲細語的卓公公,臉上又和善了許多。
“咱家能幫的上一定盡力,只是還請二位在這皇宮里要處處謹慎些?!?p> “卓公公,我們倆初來乍到,雖然有蘇大人作保,但是吧,心里總覺得沒有底,就剛才那位,您應(yīng)該認識吧?”
卓公公回答說“你是說,獨孤爍大人?他是吏部右侍郎,也是獨孤家的現(xiàn)在年輕一輩兒的紅人。”
楊灼捕捉到這句話里的一個詞。
“獨孤家?卓公公,我們倆對朝廷里的家族現(xiàn)在還都不太熟,您能給我們講講這個獨孤家族是怎么回事么?”
“是這樣的,獨孤家啊,也是武云國的一個名門望族了,他們也是從百年前跟著太祖皇帝開疆拓土的大族,要說勢力,和你們蘇家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他們獨孤家,在朝里最大的官兒是什么官職?。吭紫鄦??”
卓公公抿嘴一笑“武云國從沒有過宰相,都是皇帝陛下選出首輔官員和次輔官員,這首輔官員其實也不是一個職位,而是從六部尚書里選出一個來兼任。”
“不過要說這個獨孤家族啊,其實一直都是在兵部任職的居多,到了先帝爺開始,立獨孤家的一位長女為皇后,自那時候起,六部官員中獨孤家的人,才多了起來?!?p> 感覺上來說,這個獨孤家族,有點像是仗著開國功勛的古老家族,但近些年勢力變得龐大起來了。
“除了獨孤家族以外,還有哪些家族勢力特別需要注意的?我們也是怕一不留神就得罪他們?!?p> “嗯……要說大家族嘛……兵部的陳家和獨孤家,禮部的李家,還有尹家,尹家人才輩出,不僅能在六部中隨處可見,就連吏部尚書,都是尹家的族老尹晰?!?p> “多謝公公賜教了?!?p> “哪兒的話?我們這些宮里的人,就是要為皇上爺當(dāng)差的,對于你們這樣的青年才俊,當(dāng)然是能幫則幫的。”
他們談話也有一段時間了,說話間,朝堂里郭公公的洪亮嗓音傳來。
“宣!李曉陽,楊灼,覲見!”
卓公公立馬催促道“呦,二位,趕快些,別讓主子等著了。”
在他的催促下,李曉陽和楊灼進入了朝堂上。
皇宮的議政廳里,兩側(cè)巨大的紅色殿柱上分別纏繞著純金打造的一龍一鳳,在龍柱一側(cè),站著男性官員方陣,鳳柱一側(cè),則是站著女性官員方陣。
李曉陽和楊灼看向九層臺階之上,金座玉案后坐著的正是身穿龍袍頭戴冕旒的皇帝,樂正劍心。
武云國的習(xí)俗是要仰面視君以表真誠,或許這和商國截然相反,但這確是讓君上與臣下最直觀相互了解的方式,連對方表情都看不到,又怎么能洞察別人心思呢。武云國的君主不應(yīng)怕被人觀察,這是光明正大君主氣概的體現(xiàn)。
李曉陽和楊灼走到指定位置,兩人一同下跪施禮。
兩人異口同聲高頌道“圣恭安!”
皇帝回答道“朕安!二位卿家,請平身!”
李曉陽和楊灼站起身來,再次看著皇帝,等待著皇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