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半月已過。西郊新王府的布局初現(xiàn),各隊匠人分頭開通,干得熱火朝天。
所謂年難留,時易損,小六心里知道,她們與葛老爹分別的日子已然臨近了。
這一天,晴空萬里,楊柳依依隨風(fēng)輕擺,襯著天空,藍(lán)綠相見,宛如一幅畫卷。
小六和沁兒坐在馬車?yán)?,小虎駕馬在車后跟著,馬車正朝葛家豆腐坊方向行去。
只聽身后一陣馬蹄聲傳來,蕭衍倫騎著馬兒追了上來,大聲喊著:“六妹妹,等一下!”
馬車停了下來,沁兒掀開車簾,小六探頭出來問道:“衍倫哥哥,什么事追得這么急?”
蕭衍倫躍身下馬,看了看沁兒和小虎,將小六拉下馬車,走到旁邊一個墻根下,與她竊竊私語起來。
小六先是驚訝,后又使勁兒在蕭衍倫身上揍了幾下,最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跟蕭衍倫說:“你去吧,但是你回來以后,必須一五一十的講給我聽,漏講一句我都不饒你!”
蕭衍倫頭微低著,像個怕事的孩子,小心的問:“那我可真去了?你不能事后再生我的氣??!”
小六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催他趕緊走,說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她重新登上馬車,沁兒疑惑地看著她,問道:“蕭公子跟你說了什么,為何如此神神秘秘的?”
小六招呼車夫繼續(xù)趕路去豆腐坊,對沁兒說道:“他說汴京城里有個雅會,會來不少珠履文豪,他想去看看。”
沁兒的眉毛皺了一下:“這些日子他可沒少參加詩集雅會,從沒事先跟你請示過,今天這是怎么了?我看他的神色與往日有些不同,這里面還有別的事吧?”
小六笑著說:“確實,這次的雅會與往日那些不同,這是是在牡丹閣辦的。這群文人墨客啊,都是沖著牡丹閣的清徽姑娘才去的?!?p> “什么?”沁兒大吃了一驚,“你說牡丹閣?你就這么放心讓他去了?”
小六不以為然地說:“他想去就讓他去唄!”
沁兒有些急了:“你知道牡丹閣是什么地方嗎?那可是汴京城最有名的煙花場所,你怎么能放他去那種地方?”
小六樂了,她就喜歡看沁兒操心著急的樣子,簡直就跟施姑一模一樣,小六說:“沒你說得那么不堪,牡丹閣的姑娘都是清倌,賣藝不賣身。特別是這位清徽姑娘,她更是與眾不同。你可知道這外頭有個說法,‘汴京女子才共一石,牡丹閣清徽獨得八斗’。這樣的名聲絕不可能是靠嘩眾取寵爭來的,讓衍倫哥哥去會一會這位清徽姑娘,這不是壞事?!?p> 沁兒越聽越急,差點沒伸出手指去戳小六的腦袋:“你平時最有主意,怎么在這件事上這么呆?那姑娘再有才,與咱們何干?總之那里不是個好地方,不能由著他胡來,我這就讓小虎把他追回來!”說著就要掀起車簾喚小虎。
小六忙拉住她:“傻丫頭,你著什么急啊?我今天就是想讓衍倫哥哥去探探路,看看這牡丹閣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問清楚了,改天咱倆也好去那里逛逛。”
沁兒聽得更糊涂了,她摸了摸小六的額頭:“你燒糊涂了嗎?咱倆去那種地方逛什么?那是賣弄風(fēng)情的地方,哪有女子逛青樓的!”
小六無奈地把她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拿下,解釋道:“你不知道,這牡丹閣可是個好地方,是汴京城富賈名流的聚集地。不止是這汴京城內(nèi),就連外地入京的商人,到了汴京城,沒有不去牡丹閣的。他們要是不去牡丹閣,就覺得心里跟缺了什么東西一樣。不去牡丹閣,這汴京城就算是白來了。”
沁兒還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想去那里結(jié)識生意上的朋友?不行,這算什么事兒啊?這樣可不是走正道?!?p> 小六問她:“沁兒,咱們?nèi)ツ暝谝沽曩嵙瞬簧馘X,你告訴我,咱們靠的是什么?”
沁兒想了想說:“咱們靠的自然是風(fēng)波子,還有夜陵的信使??!可是跟這次牡丹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小六搖了搖頭說:“夜陵那筆買賣,的確靠的是風(fēng)波子和信使,但是說到底靠得是信息。咱們要想在汴京城里扎穩(wěn)腳跟,就得掌握汴京城生意場上的信息。牡丹閣有三個頭牌花魁,在汴京商賈圈子里極有名氣。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通過這些花魁,是了解汴京信息的最快、最全的渠道,這個牡丹閣是不二之選!”
沁兒還是很擔(dān)心:“你就不怕蕭公子學(xué)壞了?賺了錢,人被拐跑了,咱圖什么?”
小六笑著說:“他要真學(xué)壞,就不會提前跟我說,也不會等到我同意了才敢前去。他大可瞞著我直接去牡丹閣,他不說咱們誰都不知道。你放心吧,衍倫哥哥不是那種人,他這種直腸子,就是沖著詩會才去的?!?p> 沁兒還想再勸,卻被小六打斷了:“好了,我的好沁兒,你就聽我的。對了,你記得準(zhǔn)備兩件男子的衣裳,咱倆過些日子扮上男裝,去牡丹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