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了牡丹閣,一路朝西走。走著走著,小六聞到了一股酒香味,她奴著鼻子嗅了嗅,有些興奮地說:“這酒味兒好熟悉啊!”
沁兒笑了,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一家酒坊說:“楊記屠蘇,葛老爹請咱們喝的就是他家釀的酒?!?p> 小六走上前去,只見酒坊掛著一個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寫著“楊記屠蘇酒”五個大字。兩側(cè)還有一對楹聯(lián),題的是“屠蘇酒綠爐煙動,共獻(xiàn)宜城萬壽杯”。
一個客人從店里走出來,臉頰微醺,楊記的少東家楊和典送客人到門外,抱拳笑著說:“劉兄慢走,小弟就不遠(yuǎn)送了!下月初一我開窖取十年的佳釀,我爹親手釀的酒,不是自己人,想喝都喝不到,劉兄一定記得來!”
客人笑著沖楊和典做了一個碰杯的動作,轉(zhuǎn)身離開了。而楊和典在不經(jīng)意間正好看到了路過的小六,霎時愣在那里,他看呆了。紅塵驚鴻一瞥,郎官一見傾心。
楊和典看著小六快走遠(yuǎn)了,急忙追上來喊住她:“姑娘請留步!”
小六和沁兒疑惑地扭過頭來,只見楊和典深躬著身子,雙拳抱在額前行了一禮,有些羞怯地問:“姑娘看上去很是面善,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
小六看著眼前這個高個兒的年輕男子,他雖稱不上玉樹臨風(fēng),倒也有一些器宇軒昂的氣勢,只是他與陌生姑娘搭訕的方式老套了一些,她笑著搖搖頭說:“許是公子認(rèn)錯了,你我二人并不曾見過?!?p> 楊和典忙說:“不不不,水曲芙蓉,渚邊鷗鷺,依依似曾相識?!彼焓忠粨],邀請二人入店:“本店有陳年美酒,佳肴美饌,今日有緣相見,小生冒昧邀請姑娘,進(jìn)來品嘗一下我楊記的屠蘇酒!”
他很是正經(jīng)的說出這一套文縐縐的說辭,看上去很是好笑,跟蕭衍倫有的一拼。小六不愿與他過多糾纏,只好客氣的婉拒道:“楊記屠蘇酒我曾有幸品嘗過,醇馥濃綿,回味悠長,確實是難得的好酒。只是今日我還有事,不便停留,公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告辭!”
“姑娘……”楊和典想再挽留,小六卻拉著沁兒快步走開了。他望著小六遠(yuǎn)去的背影,搖頭嘆道:“世間竟有如此佳人,絕世出塵,難得?。 ?p> 他就這樣站著愣了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沖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大聲問道:“請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可惜小六就像沒聽到一樣,沒有回頭答復(fù)他。
等二人走遠(yuǎn)了,沁兒笑著打趣道:“得,要是讓蕭公子知道,一準(zhǔn)跟這姓楊的急眼。要我說咱也別去找伯雅微趟牡丹閣的渾水了,干脆直接開個新館,就叫珊瑚閣。我給你擦好胭脂水粉,每天你就這么往門口一站,來看的人保準(zhǔn)比去牡丹閣的多?!?p> 小六使勁兒抱住沁兒,把力氣集中在兩個手臂上,用力束她:“好啊,你如今主意大上天了,都敢算計著把我給賣了。要開也是開一家沁香閣,把你擺在門口。不過肯定沒人敢來,誰要是敢多看你一眼,還不得被小虎打得鼻青臉腫!”
沁兒被她勒得喘不過氣,忙連聲求饒:“我說笑的,快松手,我都要被你勒死了?!?p> 小六松開了手,沁兒又說:“不過以后出門,若是蕭公子跟小虎不跟著,我就不能再給你描這遠(yuǎn)山黛了。你瞧街上的這些人,老是盯著你看,就跟被勾了魂似的。要是真有起歹心的要搶你,就我這點力氣,想攔都攔不住?!?p> 小六作勢要打她,沁兒躲閃著跑了起來。兩人跑了一會兒跑累了,就在東市慢悠悠地逛著。因為之前沁兒已經(jīng)將整個朱雀大街走了幾遍,還不停的同街上的人打聽,對這條街已經(jīng)很是熟悉了,所以每走到一個門面稍大的鋪子,她都能同小六講出許多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