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皇宮。
剛剛結束午朝,梁皇窩著一肚子火走向御書房。自從與許國簽訂停戰(zhàn)協(xié)議并交換太子后,梁皇睡眠質(zhì)量顯著改善,但他并未恢復早朝傳統(tǒng),而是繼續(xù)實行與眾不同的午朝制度。
王公公邁著小碎步,亦步亦趨跟在梁皇身后,他壓低聲音:“陛下別動怒,陛下保重龍體。”
梁皇憤懣地甩著袖子道:“那幫混蛋,竟然敢質(zhì)疑寡人已經(jīng)做出的決定?!?p> 嘎吱~
王公公跨出半步,搶先推開御書房厚重的木門:“今日朝堂之上,群臣就太子交換提出了很多不同意見,的確顯得聒噪?!?p> 呸!
梁皇咬著嘴唇:“全是些馬后炮,寡人若能提前預知摘星樓火災及刺客行刺,又怎么會實行太子交換計劃呢?實在郁悶!”
王公公反身關好門,跟著走到梁皇身旁用最小聲音道:“奴才斗膽說一句,倘若假太子繼續(xù)在懷寧胡作非為的話,還不如用藥使他長年臥病在床,或者換人,再直接殺他以免節(jié)外生枝?!?p> 講完,王公公狠狠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于王公公而言,陳浪乃死對頭劉公公那邊的重要籌碼,所以能除掉陳浪,就等于沉重打擊了劉公公。
“殺掉他再換個人?荒唐!虧你這奴才說得出口!”怎料梁皇瞪大兩只眼睛,將王公公罵了個狗血淋頭。
“奴才該死?!蓖豕勓约泵虻?,呼吸剎那就變得不怎么通暢。
“哎~”梁皇單拳砸了砸桌子,“你出去看看,如果張巖和劉公公已經(jīng)到了,那便把他們請進來吧?!?p> “奴才遵旨?!蓖豕成硗顺鲇鶗?。
這次梁皇沒有猜錯,張巖和劉公公退朝后并未回家,而是約定好悄悄繞路,重新會合后再并肩前往御書房。
說起來,關于許國摘星樓大火、許皇險些遇刺、以及陳浪被投入天牢的事情,不久前才剛剛傳入梁國。得知相關消息以后,朝堂嘩然群臣議論紛紛,而梁皇更是頭大得幾乎爆炸。
陳浪與許國太子艾力互換的前幾天,梁皇曾經(jīng)也有過擔心,他設想了種種比較糟糕的可能,卻沒想到最終會糟糕成這個樣子。
張巖與劉公公步伐一致,剛走進御書房,兩人同時跪倒,又同時爬向梁皇。
“有最新消息嗎?”梁皇黑著眼睛。
“目前沒聽到新的可靠消息?!眲⒐迒手橗?。
“看你們干的好事!”梁皇手指劇烈顫抖,指向跪地的張巖及劉公公。當皇帝的習慣如此,每當局面變得糟糕起來,總得有誰站出來承擔責任,而皇帝本人,肯定是不會背鍋的。
聞言,劉公公連忙磕頭:“陛下切勿著急,還望保重龍體。陛下聽我一句,奴才私以為,假太子應當不會做出縱火行刺的傻事,況且以他的能耐也辦不到?!?p> 梁皇怒罵:“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投入許國天牢,據(jù)說那個行刺許皇的刺客,在臨死前指認假太子為幕后主謀。你千萬別找什么借口,告訴寡人情報也許有誤!”
這……
情急之下,劉公公只好硬著頭皮:“相信其中必有誤會,奴才愿以性命擔保?!?p> 梁皇火冒三丈:“哼,無論你擔保不擔保,反正如果出了什么大問題,梁國與許國就很可能再次爆發(fā)全面戰(zhàn)爭,到時我就砍掉你的腦袋,祭旗?!?p> 聽了這句話,劉公公還沒來得及表態(tài),張巖便字字鏗鏘地道:“陛下,微臣現(xiàn)在就愿意領兵駐扎邊境,許國軍隊膽敢來犯的話,定叫他們死無葬生之地?!?p> 呸!
梁皇抬腳,恨不得將張巖踹翻,他抑制心中怒火:“你整出這樣的幺蛾子,難道還想領兵打仗?寡人現(xiàn)在就明確告訴你,如果查出摘星樓縱火及行刺許皇,真的與假太子有什么關聯(lián)的話,那你的下場肯定和劉公公一樣!”
話還沒講完,張巖與劉公公便已瑟瑟發(fā)抖。
嘻嘻~
站在旁邊的王公公悄悄捂著嘴唇,差點笑出聲。
“滾!”梁皇甩袖,“假設許國那邊傳來最新的情報,無論好壞立刻稟報寡人?!?p> “遵旨。”張巖與劉公公唯唯諾諾朝后退。
忽然梁皇冷冰冰地道:“如果情報是假太子被許國天牢嚇怕,從而透露出自己身份的秘密,那么你倆就不用稟報了,原地自裁吧?!?p> “遵旨。”
張巖與劉公公只能這樣回答。
……
陽光偶爾失約,但黑夜從不缺席。
陳浪背靠牢籠的欄桿,望著最后一點光線在方格子的孔洞里邊消失。他輕輕咂了咂嘴唇,今天晚餐很豐盛,直到現(xiàn)在,唇齒還留有余味。
顯然陳浪被照顧了。
除去美食,獄卒還給陳浪搬來凳子以及床墊,但陳浪只接受晚餐上的美食,其他東西全都拒絕。
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獻殷勤,太晚!
陳浪冷笑。
好歹我也算明面上的梁國太子,許國聽信謠言,將我投入天牢,而如今事情原委即將浮出水面,我就不相信,許皇得知以后心里邊不愧疚?
哼~
有句俗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盡管此話帶有貶義,可我陳浪還真要按這意思去做。
許國陰森森臭烘烘的天牢嘛……
既然將我請來,就別想隨隨便便把我送走。我陳浪,還真就跟許國杠上了!
天牢的夜晚似乎特別漫長,陳浪爬起,在黑暗中進行修煉。不知修煉多久,陳浪感覺手腳都有些疲累,腦海更是灌鉛一樣沉重。
該休息了。
陳浪將稻草壘起,若無其事躺下去。雖然有稻草墊背,但陰郁冷氣還是從地板滲透過來,陳浪輕輕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睡著。
不知過去多久,忽然耳畔傳來鐵鏈咣當?shù)某林貝烅憽?p> 誰?
陳浪連忙來了個鯉魚打挺。睜開眼睛,來者又是中城令尹湯銓。
“找我有什么事嗎?”陳浪慢條斯理地問。聽口氣,好像并不歡迎湯銓。
湯銓很聰明,立刻明白其中含義。但他仍舊抱著零星希望問:“洪修承認自己為縱火犯,但怎樣都不肯供出幕后操縱者,一心求死,不知殿下有沒有辦法?”
陳浪搖頭:“沒辦法,就算許皇親自來問,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