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jīng)晚了,各家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回去了。
那任玉兒最終落在了徐朗手里,是眾人萬萬沒想到的。
此時說來話長,想當(dāng)時。
一曲舞盡,臺下眾人哄鬧之時,任玉兒的目光一直落在臺下的白衣公子身上。
高傲皺眉,他當(dāng)然感覺到了這女人一直在看他,莫名其妙。
有病。
宋沅清的目光也落在那孑然而立,下巴微揚,眼神不耐,一身傲氣的少年身上。
然后又看了看臺上目光死死黏在少年身上的任玉兒。
“忒不要臉,區(qū)區(qū)一個妓女,竟然敢打?qū)巼拥淖⒁狻!彼毋溷逭Z氣厭惡。
宋沅清笑笑,沒有說話,還是那么溫柔。
然而這時,任玉兒卻把目光落在了宋沅清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任玉兒突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從臺上跑了下來。
人群讓出一條路,哄鬧個不停。
宋沅清看著任玉兒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宋大小姐饒命,奴也不知道何處惹了宋大小姐。求宋大小姐饒了奴,奴再沒命從樓上摔下了?!?p> 旁邊的人群瞬間如炸鍋了一樣,方才見過那一幕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向旁邊人介紹當(dāng)時的情況。
便開始對宋沅清指指點點的,宋沅清倒還是一貫的柔情似水的表情,宋沅沐臉色冷的厲害。
宋沅沐上前一步想說話,宋沅清垂下的手?jǐn)r了一下宋沅沐,開口:“任姑娘,我為何要害你。”
任玉兒低著頭可憐兮兮的開口:“奴不知道。”
旁邊人突然來了一句:“美人害美人,還能因為什么啊?!?p> 不知誰接了一句:“嫉妒唄?!?p> 緊接著人群哄笑起來。
低著頭的任玉兒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旁邊的人群笑著起哄著,宋沅清眼神還是淡如云煙,靜靜地站著。宋沅沐面色冷淡,眼神是一種冰冷的不屑。
兩人就這么站著,安靜的立著,周圍的人群和跪在地上的女子好像一瞬間都成了一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宋家姐妹,好像也沒那么討厭?!辈贿h(yuǎn)處旁觀的夏卉兒開口。
戲紫釵看著宛如遺世獨立的兩姐妹,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樣清高孤傲的宋沅沐,不久后就要像她一樣,一頭扎進(jìn)皇家那個腥風(fēng)血雨的不歸地。
比起她,宋沅沐好像更不適合皇家。
二皇子,看著就是那么暴戾的樣子,宋沅沐這個性子……
也不知二皇子放著宋沅清不選,選了宋沅沐,是懷著怎樣變態(tài)的心思。
……
“止戈。”文雅的公子向旁邊的陽光少年叫了一聲。
“嗯?”覃止戈看向覃容希。
“宋沅沐,不會有好結(jié)局的?!瘪菹?粗毋溷宓恼f了一句,聽不出什么情緒。
覃止戈不笑了,開口:“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p> “覃修嚴(yán),不會讓宋沅沐討了好的?!瘪菹@^續(xù)開口,還是聽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覃止戈看著三哥認(rèn)真的開口:“那就是她的命,三哥。不幸的人太多,誰都不是神,能拯救每一個人?!?p> 覃容希沉默,一甩扇子展開,不帶情緒的笑了一下開口:“走吧,與我們無關(guān)?!?p> 覃止戈跟在后面,看著他挺拔的背影。
這是他三哥,從未變過。
……
“任姑娘,你還不配?!?p> 過了良久,宋沅清終于開口,語氣安靜又平和。
這樣鋒利的話,說的這樣細(xì)膩溫柔,卻異樣的更加刺人了。
任玉兒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周圍的人瞬間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
他們沒有立場,哪一句好笑自然就笑哪一句,至于真相是什么和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任玉兒抬頭,猛然看向了人群中的高傲。
人們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高傲身上。
高傲沒有回避任玉兒的目光,眼神冷冷的。
說實話,剛才宋沅清的反應(yīng)有些震撼到他了。
那女人看著那么柔弱,卻能那么溫柔的語氣說出那樣犀利的話。
她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特別,那樣溫柔又那樣銳利。
還…還挺…挺好的。
高傲腦子里不知道稀里糊涂想著什么。
圍觀人群中的高慵“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高兄?”唐喻逍開口,看了他一眼。
“她是哪只瞎眼看著覺得那氣人精會幫她。”高慵懶懶的嗤笑著說。
那玩意兒除了氣人還會干什么。
“高公子,你看見了的……”任玉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是一種無助的求助。
高傲皺眉,語氣嫌棄:“沒看見?!?p> 任玉兒一臉不可置信,開口:“高公子!你救了我的……”
高傲翻了個白眼開口:“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跳下來的?!?p> “噗?!?p> 唐喻逍跟隨著人群笑出了聲。
“高慵兄,高傲兄可真是太妙了?!?p> 高慵瞇著眼嫌棄的暼了一眼高傲開口:“妙什么妙,你看他能找到媳婦兒嗎。”
唐喻逍就哈哈哈的笑。
戲紫釵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夏卉兒看向好友:“你笑了?”
戲紫釵瞬間恢復(fù)了一臉漠然嚴(yán)肅。
“后悔了嗎?”夏卉兒轉(zhuǎn)回頭開口問。
“不后悔。”戲紫釵淡淡開口。
“那你還笑了啊?!毕幕軆悍磫枴?p> “不好笑嗎?”戲紫釵回答。
夏卉兒啞口無言。
“其實,我覺得,你和他挺配的?!毕幕軆哼^了片刻,再次開口。
戲紫釵搖搖頭,開口:“沒發(fā)生的事有什么可想的。我只是有點…開心,我這位…母親,是真的沒有害我的心思?!?p> 夏卉兒笑了一下開口:“怎么?要和你爹娘和解?”
戲紫釵也淡淡的笑了,開口:“和自己和解吧?!?p> “想開就好?!毕幕軆盒χf,她的好友活的太累了,早應(yīng)該放過自己了。
宋沅清溫柔的笑意仿佛濃郁了一些。
宋沅沐看向高傲。
還算可以吧,勉強可以配的上她姐姐,就是這嘴對她姐姐不能這樣。
不然絕對不可以。
“任姑娘,你擋路了。”宋沅清再次開口,還是溫柔如春風(fēng)般。
“哈哈,和你弟弟挺配的?!碧朴麇信牧伺母咩嫉募?。
“得了吧,宋家大小姐哪能看上他。”
高慵語氣里全是嫌棄。
宋沅清宋沅沐姐妹二人就這么無視地上的任玉兒離開了,兩道身影飄飄如仙,清高極了。
高傲轉(zhuǎn)身就走了,表情如見了惡心東西一般。
任玉兒僵在地上。
圍觀的徐朗瞇了瞇眼。
這任玉兒,看著柔柔弱弱的,卻也是個有心思的,應(yīng)也是個為了攀權(quán)附貴能逆來順受的。
正好投那位所好了。
于是徐朗承受著眾人熾熱好奇的目光,把任玉兒買下來了。
曾慕溪厭惡的看了一眼。
曾幕池摸了摸曾慕溪的頭,示意她收斂點兒。
……
任玉兒的事,便是如此了。
戲安年也與戲青潭三人在約定的位置匯合了。
“戲安延呢?”戲安年問了一句。
“不知?!睉蜃镶O微微蹙眉開口。
戲青潭感覺不對,戲安延不是那種愛玩樂不守時的性子。
他早就等在這里的可能還比較大,怎么會這個時候還沒來呢。
“我…我回來了?!睉虬惭宇澏兜穆曇繇懫?,從不遠(yuǎn)處跑了過來。
幾人放下心來了,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畢竟戲安延十年如一日怯懦卑微的樣子。
“走吧?!睉虬材觊_口,沒有人責(zé)怪他,也沒有人問他究竟為什么會來晚。
戲安延跟在后頭,身體顫抖,胃部痙攣著。
惡心。
戲紅豆甩開他走了后,他不知干什么去,就往這邊來想在這里先等著。
卻在經(jīng)過一個黑巷時直接被按在墻上,他嚇得呼吸都差點停止了。
緊接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他瘋狂的掙扎起來,卻被那人身后的小廝按在墻上,捂住了嘴。
他力氣小,怎么掙扎都掙脫不了束縛,深深的無力感蔓延了全身。
淚水不自覺的從眼眶滑落。
戲安延瞪大了眼睛,淚水滑落,他感受著,冰涼的空氣快要將他燒死了。
“公子,大公子出事了,快回去。”巷口響起了一道聲音。
剛把手放到腰帶上的男子暗罵了一聲,看了靠在墻上的身影一眼,叫上按人的小廝離開了。
戲安延就這么瞪大著眼睛,眼睛失焦般的看著天空,眼淚干涸在眼角,宛如一個死人。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動了起來,慢慢的一點點的,整理好衣服。
少年蹲到墻角,縮成了一團(tuán)。
沒有表情,沒有淚水。
戲安延感覺自己就如地上的塵土一樣,被人踩了個稀巴爛,爛在地下,爛在看不見的角落,被人反復(fù)踐踏著,用無視的姿態(tài)反復(fù)折磨著。
“嘔?!?p> 少年猛的吐了出來。
“嘔?!?p> 少年不停的干嘔著,吐到什么都沒有依舊不停的嘔著,仿佛要把什么吐出來。
戲安延一手扶著墻,顫抖著,干嘔著,眼睛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
不知嘔了多長時間,少年終于虛脫一般,順著墻滑落跪在地上。
戲安延感覺眼前漆黑一片,頭暈?zāi)垦?,耳邊好像聽到遠(yuǎn)處人群巨大的哄笑聲。
是他的錯嗎。
生成什么樣,是他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