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商世子接觸都會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很舒服很踏實，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戲安延低頭吃了一口菜心想。
難怪妹妹會喜歡，誰會不喜歡呢。
“戲小公子，不知戲二小姐近來怎樣了？”商無書終于步入了此行的正題。
戲安延低頭吃飯的身體頓了一下，沒有抬頭，定住了一會兒才開口：“二姐姐看起來似乎是好些了。”
二姐姐……
原來商世子是為了和他打探二姐姐，戲安延立刻就想明白了。戲安延一點都不蠢笨，相反很是聰慧。
原來商世子喜歡二姐姐呀……
戲安延有點為戲紅豆難過，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不過也確實，唯有二姐姐這樣清明靈動的美人才與商世子相配。
“戲二小姐可還沉浸在喪母之痛中嗎？”商無書問出這個問題心中也覺得很是尷尬，硬著頭皮問了出來。
如此打聽閨閣女子，一問又一問，著實有些失禮。
戲安延精致的五官難得有大的表情，微微蹙起了眉，有一種別樣的惹人憐的風(fēng)情。
戲安延心里一時間竟有些五味雜陳。先是覺得商世子怎么問的如此無禮，是冒犯了二姐姐。接著又為妹妹感覺難過不平，緊接著又在心里為商世子開脫，心動所至也無可厚非。最后又有一種奇怪的滋味在心底彌漫開來。
看戲安延的表情不好，商無書感到很慚愧，開口說到：“抱歉戲小公子，是我問的唐突了，沒有冒犯戲二小姐的意思，還請戲小公子諒解?！?p> 戲安延聽后瞬間又覺得自己多想了，怎的能讓商世子這么好的人如此向自己賠禮，內(nèi)心一陣愧疚。
戲安延連忙搖頭，開口到：“不…不是的，我知道世子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隨后又想了想回答商無書方才問的話：“二姐姐人很堅強，沒有一蹶不振。近來精神還不錯，世子殿下若是想約二姐姐寬慰一番可以直接下帖子，我也不好多與世子殿下多說什么。二姐姐對我好，我不能做損了二姐姐名聲的事?！?p> 從未聽過戲安延說過這么多話，商無書聽后還愣了一下，然后才細想戲安延話里的意思。
隨后開口：“戲小公子放心，我沒有想要你做什么。今日是我失禮了，改日定當賠罪?！?p> 商無書對戲安延歉意的微笑，戲安延一時竟不敢與他對視。
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戲安延又恢復(fù)了往日懦弱寡言的樣子。
……
回到南陽郡王府，商無書松了一口氣。打聽這種事情他本就心虛，而戲小公子又是那樣的性子，他小心琢磨措辭生怕戲小公子誤會自己對他有所輕視。
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一身黑紅妖異長袍的二哥正在冷冷的看著自己，商無書背后驚出一層薄汗。
“二哥……”商無書低頭叫了一聲。
奇怪的是商殷夏竟然沒有追問這件事辦的怎么樣了，也沒有為難自己，只是無視了自己徑直走開了。
等商殷夏走過后，商無書才抬頭苦笑一下，回頭看著那個背影竟覺得和大哥的身影重疊起來。
大概是此時無視自己的二哥看起來和大哥一樣冷漠。不過大哥和二哥的相貌，是有幾分相像的，畢竟是……
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呆看了半天，商無書才想起來了他還有事向二哥稟報，戲二小姐母親的事情，他查出了一些眉目。
然而他的腿像釘在了地上一樣，突然沒有勇氣追上那個背影。
商殷夏此時心情不悅的踢了一腳石子，他當然看到了商無書，他是大發(fā)慈悲今天懶得為難那個孽種，想來他也不敢懈怠他交代的事。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如何開心自己沒找他的麻煩，呵。
“二哥……”
嗯？商殷夏回頭。
商無書終究是追上來了，他沒有膽子向二哥稟報遲了消息。
看商殷夏回頭，商無書心下一沉，商殷夏的臉色很冷，眼神里滿是不耐煩和怒火，顯然心情不是很好。
商殷夏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火氣，但他向來看到這個孽種就心情不悅，倒也不異常。
“那件事查出了點眉目，那一夜護城軍有小小的調(diào)動，但無法確定是否和當日周府之事有關(guān)。但當日周府附近三里內(nèi)都被衙門清了，無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鄙虩o書把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商殷夏馬上被商無書的話所吸引思索起來，沒有心思再為難商無書。
衙門的人，周府是足以調(diào)動的，但要說護城軍的變動和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他又不相信會如此巧合。
“你安分點，別想靠你那些人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鄙桃笙牧?xí)慣性的威脅商無書一句。
“是?！鄙虩o書低頭行禮應(yīng)下，臉色蒼白沒有讓商殷夏看到。
商殷夏想著這些走遠了，沒有再理會商無書。
待商殷夏走遠，商無書才緩緩直起身，唇被死死的咬的慘白，隱隱滲出一點血色。
“啪”的一聲，是沒拿穩(wěn)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商無書蹲下拾起折扇，指尖狠狠的攥著折扇到發(fā)白透明。
一旁經(jīng)過的小廝看到這一幕嚇的大氣都不敢喘，這……世子殿下好像很有怨氣啊，蒼天。他們在府中伺候的早就知道這府里是二公子當家做主，而且世子殿下在二公子手下過的很慘。
不過他倒是很希望世子殿下奪回大權(quán)，二公子脾氣喜怒無常，對犯錯的下人也狠辣無比，哪里有世子殿下寬和。
商無書閉眼，滿腦子都是二哥的那聲“你安分點”。顫抖著呼出一口氣，商無書覺得自己此時心中的難受的無法言表。他哪里不安分，他從小跟在二哥身邊，什么時候不安分過，哪怕一次！
一股微妙的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怨氣涌了上來。
……
觴椿樓。
商殷夏坐在商不春對面，和他說了方才商無書稟報的情況。
商不春思索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說的話確出乎商殷夏意料。
“商無書…長大了，你別再那么對他了，過猶不及。他若是有了別的心思…我也擔(dān)心他傷害你。”商不春的聲音很沉，聽起來有些不同于少年人的威嚴感。
商殷夏聽了卻沒有太在意，擺擺手說：“不會，他不會…他不敢?！?p> 然而看著大哥看自己的幽深的眼神，商殷夏悻悻的又說到：“知道了，一時間難改嘛?！?p> 商不春收回眼神，商無書一直跟在小夏身邊，他沒有小夏了解商無書，既然小夏說他不會，那便不會吧。
護城軍啊……
周府。
商殷夏瞧著自家大哥的漸漸冰冷的眼神，知道大哥是在考慮戲青潭那件事。讓他對付周府當然可以，前提是戲青潭要是準嫂嫂才成。當然要是大哥吩咐下來就另當別論了。
大哥什么都沒吩咐，就讓他離開了。
待商殷夏回到南陽郡王府卻吃了一驚。
他皺著眉看著前面的身影，天已經(jīng)見黑了，商無書竟然還在他離開時的地方，半跪蹲著低著頭。
他走上前去，蹲在商無書面前。
商無書毫無反應(yīng)，似乎沒感覺到他的到來一樣，低著頭捏著扇子，扇子骨竟然斷了。
“怎么了，不就是一把折扇嗎。出息，明日我再給你尋一個?！鄙桃笙拈_口，他也感覺到此時商無書的不對勁，把要不經(jīng)腦子就要脫口而出的刻薄話又咽了回去，換成了這句。
商無書還是不說話。
“呵呵，膽子大了，敢無視我了。怎么，恨我恨的扇子都捏斷了？”商殷夏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誰料話一落下商無書竟輕輕一顫。
商殷夏收回了漫不經(jīng)心，緊緊的盯著商無書，隨后無聲的諷刺一笑。
沒有說話，商殷夏站了起來離開了。
背后，商無書終于抬起了頭，滿目淚水。
“噼啪——”
厲園的下人嚇的哆嗦，二公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了房間就砸了好幾個東西。
小廝們在心中祈禱，不要被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嚇的冷汗直流，生怕活不過今晚。
……
戲青潭這幾日沒有刻意邀約云妍語，而是隨意的應(yīng)了一些貴女的邀約。她在等云妍語邀約她，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門房送來了帖子，云妍語三日后宴請自己過府一敘。同宴的還有大姐姐，威武大將軍嫡女徐玥，工部尚書嫡女方蘭雅，禮部尚書嫡女方艾榛，吏部尚書嫡女周梓琴，大理寺卿嫡女張夢如，還有驃騎將軍嫡女曾幕溪。
曾幕溪。戲青潭想起來了，是燈市上那個要了祥云圓月燈的姑娘。
最后戲青潭把視線放在“周梓琴”上面，久久沒有挪開。
過了好久，才放下了帖子。
放下帖子后戲青潭又想起了徐玥，自然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青年，再看了看床頭的香囊，笑了笑。
商不春呀。
這是三日后的宴，今日還有刑部尚書嫡女夏卉兒的宴要赴。
低嘆一聲，有些疲憊，卻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今日夏小姐的宴不像云妍語那樣清高，只邀了各家嫡女，除了她、大姐姐、宋沅清宋沅沐姐妹、方蘭雅、戶部尚書嫡女，還有戲紅豆、華王府三小姐覃玉琳、正康侯府劉妙黎等一眾庶女。